“好久不见啊。”萧云玦抚摸着夏佐的脸,朗声道。
子桑青蒙着面,双手紧握,良久,才道:“小侯爷,何必负隅顽抗呢。”
萧云玦冷笑道:“这几日,你可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啊。”说罢,双手一拧,几乎将夏佐的手臂掰断,再扯着那个链子,将她的脖子勒住。
夏佐张大嘴巴,用力的大口呼吸,她不敢发出一丝丝,痛苦的声音。
子桑青惊怒万分,拨开那些黑衣人就要强行冲过去。
“别过来!我还有好戏留给你呢!”萧云玦话音刚落,身后竟然不知道从哪冲出来一队人马,将子桑青他们团团围住,萧云玦也没利用这个空档金蝉脱壳,反而勒住夏佐,将她架在了高台之上,下面堆起了火把。
子桑青那边不过十几个人,还要处处防备敌军,长此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条。
而夏佐被萧云玦彻底掌控,想要将她救下,必须就得先除掉萧云玦。
眼下这样的情况,萧云玦甚是满意,他拍了拍手掌,看着前面厮杀包围圈里的子桑青,笑道:“现在曾家军的情况应该也不好,除非段衍琛能收到军情,从后头回来,不然,今日恐怕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子桑青将面纱扯下,露出了一张绝色的容颜来,在这世上,长成这般皮相的男人,也仅此一个了。
刀光剑影里,他坚定的站在远处,半分不曾退让。
夏佐一时恍惚,当年初见时,那个吓得胡言乱语,整日跟在她屁股后头的少年郎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世人皆道他满腹经纶,却不知他胸中内有乾坤。
他就这么看着她,她的内心却安定了下来。
萧云玦并没有等来子桑青的投降与夏佐的苦求,他扭头问道:“你是真不怕死?”
夏佐只是勾唇笑了笑,“你在心虚吧。”
“你说什么?”
“你若是不心虚,没底气,怎么会将我囚禁,再穿上你的衣服,让人误以为我就是你,让子桑青心中大乱,说到底,你不就是单凭自己,打不赢这场仗么?”
“你以为你用激将法,我就能放了你?”
“人来了。”夏佐看着远处乌泱泱扬起的尘土,笑着说道。
他果然是有准备的!他绝对不是一个鲁莽行事的人!
萧云玦冷哼一声,但神情也不再轻松自如,回头吩咐道:“左右前锋听令,包抄他们!”
然而身后并没有回应。
他猛地回过头去,却发现那些下属们,站着一动不动,冷着脸看着他,“侯爷,咱们的粮草都被烧没了,连火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运出去了。”
萧云玦脸色大变!“那又怎么样!杀了他们我们就有火药和粮草了!还不去!”
“侯爷,我等是追随老侯爷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老侯爷说过,只想拥立云妃娘娘的儿子登基,他可没说,让您当皇上。”
萧云玦最忌讳别人提起这件事,“唰”得一声抽出长剑,“不服军令者!斩!”
那些人,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冷声道:“侯爷,咱们已经决心归顺朝廷,子桑青答应过我们,绝对不会为难我们的家人,不如,你也投诚吧!六皇子已经登基为新帝了!何苦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萧云玦听完,便扭过头去,子桑青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心腹不对,他的贴身侍卫冲了过来,浑身是血的拉着他道:“侯爷,快带着夫人走!咱们撑不住了!”
萧云玦眼瞧着子桑青带来的人,从四面八方的在瓦解他的部队,他心中一慌,扭过身去,还想去将夏佐从木台上解下来。
不料,他的手刚接触到高台,便有暗器朝他射来。
他堪堪一避,脸上已经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正是子桑青身边的绝顶高手所为。
萧云玦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才纵身一跃,先行逃亡而去。
他飞快的冲向大帐,待看到那边还没被包围时,才松了一口气。
无双公主正缩在屏风后面,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萧云玦进来时,她才冲了出来,“怎么是你?!”
“跟我走!”萧云玦一把拉住她,便开始跑。
待出来时,她才甩开了他的手,愣愣的看着前方的营地,“怎么回事?是我皇兄的人么?你是不是输了?”
萧云玦一下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扛在肩膀上,“你别忘了,你已经嫁给我了。”
无双公主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盯着前方的战场。
萧云玦抗着她飞快的向后头跑去,他的死侍还能抵抗一段时间,但他必须尽快找到自己的母亲。
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父亲的灵堂。
但他才跑到门口,便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浑身是血的躺在父亲身旁,他身子一僵,将无双公主从肩膀上放下,跑过去将蚩雪抱在怀中,手足无措的捂住她手腕处冒血的地方。
“母亲,你这是……你这是为什么?!”他蹙起眉头,心中揪痛起来。
蚩雪见他来了,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玦儿……娘知道你对你的父亲不满……可现在……你大势已去……若能投诚……便降了吧……”
萧云玦自小是蚩雪亲手带大,感情自然不比旁人,见她竟然自尽,心中怎能不痛,眼泪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别说了……儿子带你走!”
“不……我哪也不去……玦儿……你别怪你父亲,他当年爱惨了我的姐姐,若非如此……我如何能嫁给他……他并非不爱你……而是愧对姐姐啊……”
萧云玦一愣,灿白了一张脸,“他为什么愧对姨母。”
“因为……姐姐……是为了替他换取权位……被他亲手……送到皇上榻上的……”蚩雪说完,竟然咽了气。
萧云玦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蚩雪便已经仙去了。
“娘!——”他悲痛欲绝的搂着蚩雪的尸身,痛哭流涕。
良久,那杀戮的喊声越来越近,他才恍恍惚惚的抱起蚩雪,走出了灵堂,消失在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