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看着二皇子那得逞的模样,脸上的神情也隐隐阴沉了下去,他只自顾自地往前走着,那双眼睛里也不怀好意。
乔将军进了房间,至上次那一别,他们父女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没想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乔士元终于见到了乔沁华,只是此时的乔沁华已经不会向往日那样与他胡闹了,她的皮肤冰凉发白,衣冠整洁,发髻上插着那支她喜爱的玉簪,耳垂上挂着两她平日里常戴的蝴蝶耳坠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那洒满了花瓣的床上。
她那张清丽温婉的脸上,被侍女细心地化了层淡淡的妆容,晶莹白皙,红润细腻,那苍白的嘴唇也薄薄涂上了一层胭脂,那容颜气质皆在,看上去与生前没有什么两样,就好似只要轻轻唤上一声她的名字,她便会缓缓睁眼,朝着你露出一个暖暖的笑。
大皇子看到这般的乔沁华,却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有些狐疑地朝着二皇子瞥了一眼,有些惊讶他竟然这般会演戏,故意命人将乔沁华收拾得干净了,给他父亲看见。
“沁华……”乔将军在沁华的床边重重跪下,他的声音沙哑,看着眼前乔沁华冰冷的尸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时间老泪纵横,开始深深自责起来,“是父亲对不住你啊,沁华……”
二皇子在乔士元身后冷冷地看着,他悄悄朝着床上的乔沁华露出一个极为阴冷的笑,口中却是装作气愤的样子朝着乔将军认真说道,“将军放心,我定会找出杀死沁华小姐的凶手,到时候,我定会为沁华小姐复仇。”
大皇子则是极为怀疑地看着二皇子,他上前一步向着乔将军劝慰道,“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顺变,像沁华小姐这般善良的姑娘,定是能够去往极乐,这可能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乔将军却是在此时用力抹了抹眼泪,他激动地抬起头向着二皇子问道,“沁华是怎么死的?那刺客又是在何时进了殿中?为何他偏偏要杀了沁华?我乔家可是没有宿敌啊。”
大皇子听闻此话,便也立刻闭上了嘴,朝着一旁的二皇子看着。他的心中隐隐些激动,这乔将军似乎将他想问的话都问出口了。
二皇子眼眸微微一闪,他犹豫着说道,“乔将军,那刺客似乎来得极为迅速,像是十分熟悉宫中环境的人,当时杨公子与封逸飞将军家的小丫头也在院中,杨公子被那刺客打伤,那刺客又刺伤了沁华,最后将那个将军府的小丫鬟给掳走了。那动作极快,侍卫刚赶到,他便跳墙走了。”
“掳走一个小丫鬟?那刺客为什么会这么做?那丫鬟究竟是什么人?”乔将军的眼神一凛,他仔细在脑中分析着二皇子的话语,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大皇子的眼睛一斜,连忙对着乔将军说道,“乔将军,说起来,那小丫鬟可本就是你府上的人,之后沁华小姐嫁给了二皇弟,她才从您手上被封逸飞要去的,乔将军应该比谁都知道这小丫鬟的来历吧?”
乔将军听闻此话,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中更是懊恼不已,他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刮子,红着眼,对着大皇子说道,“殿下说得对,这丫头的确是来历不明,当初是沁华将她从集市上带回来的,至于其它的事情,我也没怎么管,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懊悔,这丫鬟,就是害死沁华的元凶之一啊!”
二皇子没想到乔将军会把恨意转嫁到凤无双的身上,这倒好,又白白给他找了个借口。
二皇子心中更是欣喜了,他转了转眼珠,又立刻对乔将军说道,“将军莫要再自责了,现在我们先将沁华的后事料理好,好让她安于九泉之下,报仇的事情,待我们从长计议。”
大皇子看着乔士元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倒是没有几分同情,他只想知道这事情的真相,虽然朔风在他来之前就交代了,二皇子才是最可疑的那个,让他多多留意,但大皇子却还是觉得,那个叫做洛风的丫鬟,或许才是最可疑的。
“岂有此理,这宫中可是那些刺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这么容易就能刺伤人,还堂而皇之地带走一个,这让宫中之人怎么感到安定?皇宫,应该是全凤朝最为安全的地方!”
大皇子故意朝着乔士元说出此话,他想要看看,乔士元对昨日御林军的守卫情况是怎样看待的。
乔士元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大皇子的面前,痛苦地摇着头说道,“大殿下,您可一定要明察啊,昨日御林军的巡逻与往常并无异样,人也都是我亲自分配的,各个岗哨可都没有看到过可疑之人出没啊。”
二皇子看着大皇子那满脸怀疑的样子,心中冷笑道,这人都是他亲自杀的,御林军自然是毫不知情,宫里自然是没有任何可疑之人了,那些御林军的工作也做得极好,没有一点疏忽,可惜,他们还是得为了乔沁华的死,要背上疏忽职守的锅。
“照你这么说,宫外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凶手了,那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宫中之人干的了?”大皇子看着乔士元,脸上的神情严肃,语气更是咄咄逼人。
乔士元仔细想了想,又郑重地点头说道,“殿下,我能确定此事,昨日正是我每月抽查御林军守卫的固定之日,老臣亲自走遍了所有岗哨,并没有任何可以现象,这真的是与宫外之人无关。”
“那就确定是宫中人做出来的事了。”二皇子立刻接话道,他朝着大皇子看了一眼,有些不屑地说道,“大殿下似乎是这么认为的。”
“是啊,说来也是巧了,上次我可是听闻,二皇弟给那个叫洛风的小婢女下了禁足令啊,她单单凭借着我赏给她的那块令牌是去不了你殿中的,怎么这次就这么巧合地出现在了你的殿中,又出现在了皇子妃的院子中呢?”
二皇子眼睛微微一闪,袖中的手也不由得轻轻一颤,他差点忘了这件事情,凤无双的禁足令她竟然没有考虑进计划之中,这会不会成为此事的破绽呢?
“那可能是皇子妃为了见她的好友,故意命令门口侍卫放行的吧,要不然,我去抓一个侍卫过来问问?”二皇子看着大皇子,眼睛微微一斜,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应对。
大皇子看着二皇子那坦荡的模样,心中的怀疑也下去了一下,他又朝着乔将军瞥了一眼,淡淡说道,“死者为大,在这间屋子,我们不便做这样的事,要不,我们去正殿中分析分析情况?也好让乔将军对此事在心中有个底数?”
乔将军听闻此话,有些不忍地朝着床上的乔沁华看了一眼,而后咬牙切齿地愤愤说道,“凶手我一定要抓到,既然大殿下都有意相助,那乔某便替沁华谢过大皇子了。”
“不必,不必,这是应该做的,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不能快些查到真凶,恐怕也会让人人心惶惶,在这宫中也没有安全感了,这样过不了多久,宫里就会出事的。”
大皇子看着二皇子,也用类似的语气,一字一句还给了二皇子,“二皇弟,你看如何。”
“好提议,那就这么办!走,我们去正厅,好好审一审。”
二皇子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立刻表示同意,他转身便吩咐身旁的侍女将茶沏好,送到正厅中去。
三人来到正厅,大皇子与二皇子坐在中央,而乔士元则是坐在下方,三人都直直盯着那个刚刚被人带上来的守门侍卫,乔将军的眼神更是凶神恶煞,让那跪在地上的侍卫都不敢抬起头来。
“说说吧,那日你是怎么放那个叫洛风的丫头进殿的。”二皇子轻轻吹了吹茶水,对着那侍卫轻描淡写地问道。
那侍卫抬头看了让皇子一眼,又有些慌张地扫了扫身旁的乔士元与上方的大皇子,犹豫着说道,“殿下,小的那日是被迫的,那日小的将洛风姑娘拦在门外,但杨公子给了小的一些银两,并扬言若是不让洛风进去,就杀了小的,于是小的就……”
“于是你就放他们进门了?”二皇子立刻打断了侍卫的话语,他紧紧地盯着侍卫,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那侍卫看着二皇子的眼神,心中略微有些慌张,便咽了口口水,立刻点头道,“是的,小的怎么也没有料到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那洛风姑娘与杨公子可都是皇子妃的朋友,这整个殿中都是知道的,是小的罪该万死,但是,还请看在小的多年为殿下卖命的份上,求殿下宽恕。”
“你这是玩忽职守!”二皇子的神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他站起身,指着侍卫怒斥道,“皇子妃就是被你这样的人给害死的!知道吗?那刺客的目标就是洛风,若是你没有洛风没有进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等一下!”
大皇子突然出声打断了二皇子的话,眼中满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