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轩的嘴角立刻扬起一抹不羁的狂妄笑容,他的桃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目光悄悄打量着那些士兵,观察着他们的神情。
果然,那些士兵们的脸上一个个都涌上了怒意,他们对莫子轩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悦,甚至于感觉自己身上那神圣的职责受到了侮辱。
“莫国殿下,我们可是很忙的,没空闲陪您玩耍,现在御花园中的景色定是极为别致,殿下可以上那儿找找乐子。”
那守门的队长心中也憋着一口气,他可从来都没有像方才那般狼狈过,被人用剑当猴耍,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个莫国皇子,胡闹也应该有个限度吧!
莫子轩满意地看着那些士兵们愤怒的神情,他的桃花眼往边上稍稍一瞥,轻声一声,他一边让马儿调头,一边小声嘀咕着,“切,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你们莫国人可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那些士兵见莫子轩要走了,便在口中轻声说道,“真是太过分了,这个皇子怎么能在这儿如此嚣张!”
“算了算了,大殿下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小人物,都赶紧回原位继续严加看守!”
那个队长模样的人最先收拾了心中的怒气,他十分冷静地安排着那些士兵们回归原位,又转过身来,十分感激地对着那个颀长的身影说道,“封世子,今日多谢您帮我们解围了。”
封逸飞那双丹凤眼中涌上几分笑意,他靠近了一些那个队长,摇头轻声说道,“这位莫国殿下的脾气古怪,殿下说了莫要招惹他,否则惹上麻烦,那可算是倒了大霉,而且大殿下最近脾气不太好,你们可要多注意,别在这时出了乱子。”
那队长听闻连连点头,立刻神色严肃地转身对着那些士兵吩咐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的事情都给我闭紧嘴巴,若是有谁敢吐露出去半个字,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封逸飞见状,满意地笑了笑,他转身向着骑在马背上正缓缓往回走的莫子轩大声问道,“莫国殿下,今日我难得空闲,倒是能与你一起游玩,你若是不嫌弃,就捎上我吧,这皇宫我可是比你熟悉多了,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莫子轩的的神色凝重,他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缰绳,他并没有回头看向封逸飞,只是冷冷道,“好啊,那就有劳封世子了。”
封逸飞听闻此话,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立刻也顺手抓了身边的一匹马儿,扬鞭追了上去。他刚与莫子轩并排,便收到了莫子轩那满是厌恶的眼神。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双儿在城外有危险!”
莫子轩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藏不住那充满了怒火的语气。
封逸飞只是淡淡摇了摇头,“你这样冲动,不单单救不了她,连你自己都保不住。”
说罢,封逸飞十分小心地朝着四周瞥了一眼,又低声对着莫子轩说道,“跟我来。”
莫子轩一头雾水,但现如今也就只能跟着封逸飞继续走下去了,他的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城外,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像那些暗卫们一样自由,能够轻松在那些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溜出皇宫去。
封逸飞带着莫子轩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两人一下马,便立刻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问道,“你现在想要如何?”
封逸飞叹了一口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莫要冲动,仔细想想你的身份,现在你还有资格去纠缠进那些复杂的事情中去吗?你这次出了宫,就等于与街上的事情有了纠葛,到时候定会被凤泉与朔风揪出来大做文章,你与洛风依旧一个都逃不了!”
封逸飞说出此话的时候,眼中尽是无奈之色,他太清楚凤泉与朔风的行事作风了,他不愿看到凤无双会遇到像自己这般的境况,也不希望眼前这个一时冲动的莫国皇子毁了自己。
莫子轩的眼眸微微一沉,封逸飞的话一点也没错,他方才太过于激动了,一时间没有考虑这么多,一心只想着该如何将凤无双从街中救回来。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坐在宫中等消息?”莫子轩向着封逸飞反问着,这样的事,他做不到。
“也只能这样了,你难道就这么不相信你的手下吗?你即使不相信你的手下,也应该相信姜泽大人,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凤无双,只要有他在,定不会让凤无双有事的。”
封逸飞对凤无双自然也是担心不已,但他们两人的身份都太过特殊,此时又是非常时期,绝对不能一时冲动,否则,带来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后患,他不能让这两人步他的后尘。
莫子轩心中难受,却又无处发泄,他将手中的拳头我的劈啪作响,便只好愤愤地将那铁拳砸在一旁的泥墙之上。
“可恶!双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莫子轩抬头看着天上那越来越闪亮的太阳,眉头也紧紧拧在了一起。
集市上,空气中弥漫着极为浓重的血腥味,街上那被铺得整齐的青石板,也被尸体的血液浸染成了黑色。
凤无双的脸色白发,嘴唇因为口干而皲裂,她伸出舌头润了润那发毛的嘴唇,舌尖却尝到了一丝血液的腥甜。
那些士兵们呆呆地看着凤无双,却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去的,不管他们身后那穿盔甲的男子如何大声命令,他们的腿就像是被深深扎在了地里一样,连挪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刚上前去的一批士兵,又全部葬送在了凤无双的手上,她脚下的尸体又多出了几具,还有几个陷入昏迷的人被她一脚踹到了路崖上,也是奄奄一息,不能动弹了。
凤无双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这剑似乎要比她想象得要邪乎得多,只要一沾上人的血,她心头便会有一种极其兴奋的感觉在她胸膛窜来窜去,像是鼓励着她继续杀戮。
但与此同时,她的体力也在急速下降,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感。
街道两旁窗户缝中观看此场对峙的百姓们也为凤无双捏了一把汗,这姑娘小小的身板,定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而那个穿盔甲的男子又是那般阴险,一直在尽力消耗着她的体力,恐怕最终这位女英雄也会落得一个处斩的下场……
叹息声从两边的窗户缝中传来,在凤无双的耳中汇聚,她用力睁了睁自己的那双眼睛,努力地看着前方那些围拢着她的士兵,一阵眩晕感突然从脑中袭来,她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一个激闪过,她用力晃了晃脑袋,继续固执地勉强支撑着。
周围的士兵似乎也发现了凤无双的不对劲,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凤无双的腿,只要它们稍稍一打颤,他们便会蜂拥而上,将快要晕厥的凤无双给擒住。
凤无双喘着粗气,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更为可怕的是,连耳朵都渐渐只能听到那“吱——”一般的耳鸣之声。
快不行了。
凤无双心底有个声音响了起来,她一遍遍地用那肯定的语气告诉着凤无双她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凤无双只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低到她已经完全相信了那个声音,手上的力道也一点一点小了下去。
终于,凤无双的双腿开始打颤了,那些士兵们惊喜地相互看了一眼,在那盔甲男子的一声令下,便猛地朝凤无双冲去。
凤无双听不见任何声响,她只觉得自己脑中已经紧紧绷紧的一根弦突然断裂,她整个人便失去了意志的支撑,就像是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无力地往后倒去。
“咻——”
一阵尖锐的声响划破了这充满了血腥的空气,也划破了凤无双耳中的宁静。
紧接着,便就是一声巨大的钢铁与地面碰撞的声响,与马儿那受到了惊吓后痛苦的嘶鸣之声。
有一支做工极为粗糙的箭,十分精准地插进了方才骑在马上,嚣张得意大笑着的铁甲男子的胸膛,那一颗嚣张鲜活的心脏被那支简陋的剑给刺穿,最终停止了跳动。
那些原本打算将凤无双擒住的士兵齐齐回头,他们惊愕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盔甲男子,前一秒,他还元气满满地在马背上发号施令,怎么就在这一瞬间,便被这自制的小箭矢夺去罗兰性命。
这箭矢的力道究竟得有多大,才能射穿那厚重的钢盔?这条街上,难道还有这个女人的内应?
一个女人就已经够他们受的了,要是还有,那岂不是要翻天?今日他们可总算是撞到了阎王爷了,自寻死路。
那些士兵心中惊慌,却也是头脑清醒,不管是否有内应或是高手,先将那女人抓住了再说,想必有了这女人作为把柄,那内应也不敢胡来。
然而,他们刚一回身,便发现原本躺在他们包围圈中间的女子,竟然已经消失了。
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个人?
士兵们心开始恐慌起来,他们先是失去了头领,而后又失去了到手的俘虏,他们一下子陷入了一片迷茫与害怕之中,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令人吃惊的情况了。
然而,在那些窗户缝背后的百姓却是看得个清楚,这不是什么大白天撞鬼,也不是什么变戏法的阴招。
他们实打实地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从小巷子中飞快地窜了出来,他穿过那些士兵的包围,将地上的凤无双背在了背上,在那些士兵们还在对着他们队长尸体惊愕的时候,他便轻松地扛着凤无双躲进了巷子之中。
这一系列动作干脆而又利落,看得那些旁观的百姓们心中一片雀跃,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极好,他们也都开始敬佩起这个救人的少年来了。
正当那些士兵迷茫之事,姜泽带着墨子轩的暗卫们来赶到了现场,那些士兵已经没了领头羊,只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便也立刻四下散去了,完全不给暗卫与姜泽们下手的机会。
大街上一下子恢复了寂静,只有躺在地上的尸首还在不停地向外渗血。
姜泽与暗卫站在大街上,看着那横尸满街的场景,他们也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这里明显发生了一场恶战,百姓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了满满一街,而那些士兵的尸首则是整齐地堆叠在了一块地方,连倒下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两旁的百姓见又有一批身份不明的人来了,一个个更是害怕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那些人会注意到自己,然后来个灭门斩。
“人呢?怎么都不见了?”那些暗卫们有些困惑地站在街头,这样的场景的确是难得一见,但让他们更加好奇的是,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去各个巷子里分头找找,这个人的盔甲与其他士兵的不同,应该是领队,方才那些士兵定是因为领队死了,才会到处逃窜的,现在去追赶,定能抓着一个问问情况。”
姜泽看到了那个被利箭刺穿胸膛的盔甲男子,立刻十分冷静地向着那些暗卫们分析道。
暗卫们连连点头,立刻有序地四处分散开来,对街道的每条巷子都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不一会儿,暗卫便抓到一个无处躲藏的乞丐模样的人,他们将此人带到姜泽面前,询问道,“你可是知情者?可否与我们说说,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可有见着一个穿着狐裘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