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那人正是前几日看穿自己身份的杨旭,凤无双心中一惊,方才那两位皇子都在的时候,这个杨旭就没有出现,难不成他方才一直在这府中躲着,这件事若是被她两个皇兄知道,非定杨旭个不敬之罪不可。
杨旭对着凤无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立刻抓着凤无双走到一旁不起眼的角落中,杨旭还不安心地四处张望着,像是在躲着什么。
“杨公子,你可是在寻找二位皇子?他们可早就走了,你不必害怕。”凤无双看着杨旭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中一阵好笑,堂堂一个杨尚书家的公子,竟然会怕她那两个愚蠢的皇兄。
这杨家的族谱也是出了名的飞黄腾达,祖上三代都是朝廷要官,杨旭的祖父更是身居丞相之位,到了他父亲这一代,稍稍退步,做了个尚书,但对凤皇也是极为忠诚,正是因为如此,这杨尚书也是朝堂上为数不多的,还能站在凤皇立场上的臣子。
杨旭能够与乔沁华走得如此近,也应该是托了父亲杨尚书的福分,毕竟这两家都是效忠与凤皇的重要贵族。
前些日子,这杨旭还屁颠屁颠地跟在乔沁华身后,各种山盟海誓地求着乔沁华喜欢自己,今日那两个皇子可是来争夺乔沁华的,他竟然还能忍声吞气地躲起来,不敢上前跟那两位皇子周旋,救下他所心爱的乔沁华。
由此可见,这杨旭,就是个胆小懦弱之人。
凤无双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异样的排斥感,她并不欣赏这样的男人,甚至还有一丝反感。
“杨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凤无双不想看到这个杨公子的嘴脸了,她脸上的灰尘总是刺激着她娇嫩的皮肤,很不舒服,她希望能够回去洗个干净,再换上舒适的衣服去找乔沁华。
杨旭见凤无双要走,心中一惊,连忙抓住了凤无双的手腕,紧张地说道,“洛风,我这是为了躲我的父亲,若是我方才突然出现在两位皇子面前,我父亲必定不会饶了我的。”
凤无双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乔沁华,在乔沁华有难的时候,却是第一个想着自己,这样的男子,她真的很不欣赏。
“杨公子,我还有事,还请恕罪。”凤无双不想同他废话了,甩开杨旭的手,转身就走。
杨旭愣愣地看着凤无双的动作,突然沉声道,“洛风,我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我之前与沁华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却根本不知晓什么是爱情……”
凤无双听闻此话,皱起了眉头,站住了脚步,有些愤怒地回头说道,“所以现在沁华有难,你也不帮忙?只能畏畏缩缩躲在这枪头,看着那些皇子们在这乔府闹着?即便是青梅竹马,你也应该站出来,在那皇子面前为沁华说上两句话。”
杨旭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他叹了一口气,对着凤无双说道,“不是这样的,其实,沁华一直喜欢的人是……”
“是我不让他出去见两位皇子的,洛风,你莫要怪罪。”一句略微带着紧张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杨旭的话。
凤无双回头,见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乔沁华,乔沁华皱着眉头,眼睛有些红红的,显然是方才哭过的样子。
“洛风,方便进一步说话吗?”乔沁华那绵绵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央求之意,凤无双本就对这温柔的女子毫无招架之力,自然点了点头,跟随着乔沁华一同走了。
身后的杨旭看着前面的两个美好背影,眼中满是落寞,他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圈,奋力打在了一旁的墙上,为自己的懦弱与无奈而愤恨着。
“秀儿,去打盆干净的温水来给这位姑娘洗脸。”乔沁华一走进屋中,便对着一旁的贴身丫鬟吩咐着。
凤无双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乔沁华,真是个心思细腻的温柔人儿,竟然知道自己脸上的不适,这般的好女孩,若是嫁给了自己的那两位皇兄,真是太可惜了些。
“洛风,随意坐下吧,你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我之间,不必拘束。”乔沁华笑着对着凤无双说道,她伸出那根青葱的玉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凤无双坐下。
凤无双点了点头,她心中有些慌张,眼前这个温柔的乔沁华已经发现了自己是个女子,那会不会对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感到怀疑?若是此时,乔沁华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或是因为对自己有所顾虑而不肯将仙玉丹给她,那她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凤无双看着乔沁华的眼中多了几分警惕,乔沁华却毫不在意,她挨着凤无双坐下,那双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凤无双,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洛风……你,你真的是女孩子?”乔沁华的眼神微微一动,有些期盼地向着凤无双问道。
凤无双眉头微微一动,有些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乔沁华这个问题,她挣扎着,仔细想了想,刚要开口,便听闻门口那脆生生的一句,“水来了。”
凤无双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那丫鬟面前,用温水洗净了脸上那令人不适的厚厚灰尘,等到将脸擦干之时,她眉心的那颗淡淡红痣便又重现显现了出来,为她的面颊多少增添了些仙气。
“的确是你,我没有看错,当年救我的,就是你,这张面孔,我永远不会记错。”乔沁华看着凤无双额头的红痣,温柔地笑着,随即,鼻子一红,眼泪便又在眼眶打转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女孩子?”
听闻此话,凤无双心中有些愧疚了,小的时候为了方便身份,自己便被打扮成了男孩子的模样,现在长大了,依旧是为了方便行动,又将自己扮成了公子,说起来,这人生中的两次假扮男孩子,都让乔沁华一人给遇见了,也是够巧的。
凤无双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了,她看着乔沁华那张温柔的面颊,轻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我这么做,有苦衷,是为了方便行动,若是因此而给你造成了苦恼,我真是太罪过了。”
乔沁华看着凤无双那充满了愧疚的脸颊,又听闻此话,却破涕为笑了,“不,是我不好,我太笨了,竟然没有看出来,这天底下哪还有这么漂亮的男子,是我不好,我竟然还喜欢过你……我真是……真是太笨了。”
凤无双心中一惊,猛地抬起了头,方才那杨旭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吧,没想到乔沁华竟然一直喜欢的是自己。
试想想,自己若是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暗恋着的人,在多年后,自己竟然发现这个暗恋许久的人竟然是个女孩子,这样的感觉,该是多么微妙啊,就像是这些年来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就像是这些年来自己将真心寄错了人,梦醒时分,可能比失恋更为痛苦吧。
凤无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能够让一个人记挂多年,甚至还差点影响了人家的终身大事。
凤无双有些心虚了,她之前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骂着杨旭的做法有多么不义,但自己这样的做法,可要比杨旭的作为更混蛋得多,更有可能杨旭与乔沁华没能成功在一起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罪过,真是大了去了。
“乔姑娘,我……我实在是对不住你了,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凤无双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了,她还真是想不到除了道歉以外,她要说、应该说的内容。
乔沁华看着凤无双紧张道结巴的模样,却是“咯咯”笑了起来,她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管你是男还是女,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当年将我从安国寺的许愿池中救起,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我心中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于你。”
凤无双看着眼前那笑得极为温暖的乔沁华,心中一愣,却也莫名觉得放松起来,乔沁华真是个善良的姑娘,这般如同冬日暖阳的笑容,凤无双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了。
“洛风,你也见着了,我是乔府的独生女从小就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母亲去世得早,父亲虽然对我极为疼爱,但有些话,我真的不能和他说,但身边却又没有任何人可以说了,我一直希望我有个姐妹,今日见到你,我便知道,我的愿望,已经被上天接纳了。”
乔沁华拉起凤无双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洛风,你愿意成为我的姐妹吗?”
凤无双被乔沁华那闪烁着莹莹泪光的眼睛给镇住了,最看不得像是乔沁华这般善良姑娘的眼泪,凤无双心一软,点了点头。
乔沁华立刻笑了起来,她连忙对着凤无双说道,“好,那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姐妹。”
凤无双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面前这个乔沁华似乎要是在引诱着自己,果然,乔沁华立刻话锋一转,向着凤无双问道,“那有件事情,洛风可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为何你今日要扮成丫鬟的模样出现在前厅?”
凤无双的目光闪了闪,自己的身份太过于特殊,在这京城之中,就好像是一块人人眼红的肥肉,凤泉与凤洋更是将她的悬赏令到处张贴,这位乔沁华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是不知道悬赏一事,或许还要在她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样也能安全一些。
现在这个世道,凤无双已经不能除了师父之外的任何人了,眼前这个乔沁华虽然看着并不像坏人,但这些事情少知道也能保护她的安全,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