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么挺自己。
“不过,最近你还是少吃些,毕竟你那颗牙在治疗。”方程又笑着叮嘱道。
像是一缕和煦的春风,这大概就是方程吧。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准时参加第二天节目的录制,一个助理主持来之不易,她根本舍不得请假。
她今天睡得有点迟,匆匆忙忙赶到电视台,那颗刚治疗的牙又开始隐隐作痛,而化妆师小K已然在化妆间火急火燎地等候。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这么迟才到。”小K抱怨道。
她连连抱怨,匆匆化妆完,去换衣室换衣。刚换好裙子,又因为有些焦灼,却怎么也拉不上拉链。
心下正着急,只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一听还是两人,这回有救了。
正准备喊个女生来帮忙,倒是听到两个女生先聊起天来。
“池心姐,你上次赠送我的手持的加湿器特别好用。”一个女人开口道。
“是吗?就上次那个广告商赠送的。下次要是还有什么新产品我再送你几个。”池心大方道。
“池心姐,我觉得吧,你主持电视导购节目挺好的,总比当《好食光》的助理好。”
郝甜一双手忽然紧紧地抓紧了裙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池心不明原因,笑着说:“其实能在周老师身边工作,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学到很多东西?学到吃吗?”另一个女人又道,“我看,就是看中那女孩是大胃王,在节目里吃个不停,好有噱头。”
“可她的确很能吃。”
“呵,也不知道除了会吃还能做什么?这个助理主持还真是轻松。”
郝甜吸气呼气,心里恼怒着想要解释,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走出更衣间。
直到她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才慌里慌张地接起一听,周觅川平淡的口吻带着严厉:“你在哪?还不来录节目。”
“啊,我……我在……周老师,我马上来。”
她灰溜溜地逃出更衣室,对上的正是池心疑惑的目光,而她身旁的女人也是同台的一个少儿节目的主持人小C,此时倒是微微显得有些尴尬了。
郝甜唇角动了半天,最后道:“池心前辈,我裙子的拉链拉不上了,你……你能帮帮忙吗?”
池心愣了几秒,唇角溢出了一抹靓丽的笑意:“好啊。”
“这裙子这么窄,郝甜你等等主持节目可要小心了,”小C又道,“记得少吃一点。”
郝甜觉得自己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保持微笑道:“谢谢小C姐的关心,我是大胃王,不是大胖子。”
话落,她干净利落地走出了更衣室。
节目录制正式开始,郝甜心情有点差,等到二号摄像机转向她时,她才勉为其难地挤出了丝笑意。
今天她依旧零台词,任务就是吃掉面前的脆炸香蕉,可此时她觉得面前金色的脆炸香蕉在嘲笑她。
她这个助理主持除了会吃吃吃,还会做什么?
她开始吃面前的食物,外皮脆香,内陷柔软香甜,直到香蕉的甜味充斥到整个口腔,她却完全没有感到美味。
真是疼。
那颗蛀牙又发作了!
她忽然捂着左边的脸颊,眼泪在眼眶内悠悠地打转。
忽然而至的意外让整个录制过程中断了。
助理vivi过来询问郝甜的状况,郝甜牙疼得厉害,想起方程的嘱咐,治疗的过程最好不要啃食油炸偏硬的食物,本觉得没什么事,没想到现在倒是发作了。
“我休息一阵,应该没事吧。”郝甜有点硬撑着。
周觅川接下来还有活动,录制不能耽误,没过几分钟,录制又重新开始。
郝甜强忍着牙疼,又重新开始吃面前的脆炸香蕉。
可是没吃几口,她眼泪就没忍住哗哗地落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牙疼还是因为刚刚在更衣室听的话。
几番委屈交杂在一块儿,让她用力扯着笑意,拼命地吃着脆炸香蕉,把嘴巴塞的满满的,可是却怎么控制不住簌簌而落的眼泪。
“喂喂,你哭什么啊?”
“这还怎么录啊?”
“停停停!”
节目组的导演终于喊停,今天的录制只好作罢,只能改期再录,周觅川的脸有点难看,而Vivi好心地端了杯热水到郝甜身旁,安慰道:“郝甜,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先喝点热水吧。”
郝甜道谢Vivi的体恤,抬眼一看,发现周觅川挺拔的身影已经从摄影棚消失,心里忽然想要叫住他。
她快步起身,匆匆追了一路,终于在电视台的大厅喊住了周觅川。
她气喘吁吁地喊道:“周……周老师……”
他回头看她,眸光一贯清冷:“不用说对不起。”
她怔了怔,她叫住他,不是想说对不起,而是……
见她沉默不语,周觅川又淡淡问道:“你想说什么,我接下来还有行程。”
“周老师,我……我……”
她犹豫半天,吞吞吐吐,周觅川终于不耐烦地又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能不能让我在节目中说几句话,我不想一直在节目中吃吃吃个不停,这跟我参加大胃王比赛没有一点差别。”
她终于鼓起勇气慢慢道来,对方始终没有反应,她这才徐徐抬头一看,周觅川用着深不见底的眸色注视着自己。
“还有呢?”眼前这个淡漠的男人又问。
既然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又一口气地说:“像我做吃播吧,虽然在吃吃吃不停,可是我还可以跟大家分享美食的滋味和体会,而现在我觉得我在节目里就是一个饭桶的存在!”
终于说出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她真的很想证明自己不是饭桶的存在,她爱吃美食,可是更想把每道食物的独有的温度和幸福带给大家。
空气忽然滞然了很久,周觅川才微微启唇,问道:“你刚刚干嘛哭?”
她刚刚和他说了那么一大堆没有听到吗?
突然这么一句让她忽然很难回答。
“因为觉得自己在节目里是饭桶吗?”他忽然问道。
她抬头看着大厅外,夺目绚烂的阳光挥挥洒洒地打在他的肩上,看似温暖的季节,可面前的男人的眸光却寒气逼人。
独有的肃然和压迫容易让人不敢靠近,可郝甜此刻却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心情:“算是吧。但是还有一个原因,我牙疼。”
周觅川微微点头,说:“那你应该先去看牙医。”
话落,她就见着周觅川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电视台的大厅内。
大概,他也不会重视她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