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岛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日本人,头发斑白,但是精神气十足,戴着个金丝眼镜,穿着和服还续了个小辫子模样十分斯文。
两人全程日文交流,让郝甜彻彻底底成了个局外人。
那么……周觅川喊她来这里干嘛?
等二人交谈甚欢的握手,郝甜才从周觅川口中得知,高野岛亲自锻造了那把厨刀,现在已然拍卖到了一万美金,可谓是独一无二的精贵了。
郝甜忍不住惊叹了一句,见高野岛走远,心里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把厨刀。
“高野岛会带着那把厨刀上节目吗?”郝甜忍不住问道。
“嗯——”周觅川点点头,又道,“他本来拒绝了我。”
“那他又怎么同意的?”郝甜好奇又问。
周觅川轻轻眯着眼道:“白痴——”
喂喂——
能不能别每次都人身攻击?
“郝甜,你现在听着我说……”周觅川顿住脚步,澄黑的眼,盯着郝甜看。
强大的压迫下,郝甜忍不住紧张了起来,神情认真地看着周觅川。
周觅川清俊的脸庞冷静淡定:“无论你做什么事,你都应该做个善解人意的人——”
善解人意?郝甜有点纳闷。
“做老师得了解学生的心思,做老板得了解员工的需求,作为一个主持人更是要了解观众想看什么!”周觅川顿了顿道,“高野岛拒绝我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抛头露面,但又想宣传他的日料店,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可以让他作为一个神秘老板的身份坐在幕后接受采访,而不曝光他的脸。”
“哦——”郝甜恍然大悟,原来还这么讲究。
顿了顿,周觅川又道:“那你了解我的心思了吗?”
“是……以什么身份?”郝甜目光闪烁地问道。
“不管以什么身份,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周觅川逼近了一步。
面前的男人又挨近了一步,她略微有些紧张,想往后退,偏偏后面就是一堵墙。
她只好往四周望了望,喉咙动了动,略微羞涩道:“周老师……你想的……是什么?”
“我想说,东野岛赠送了一道松叶蟹,有空在这里说话还不赶紧回去尝尝。”周觅川依然面无表情。
郝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说:“哦,原来如此,我真是反应迟钝了。”
郝甜摸了摸后脑勺,笑意讪讪,周觅川半眯着眼,唇边竟然溢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的确还不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话落,周觅川自然而然地摸了摸郝甜的刘海,轻轻地,看似羽毛落在头发上,可郝甜马上就脸色绯红了起来。
郝甜心跳的厉害,她感觉自己跟这个男人待着早晚得心脏病。
可面前的男人若无其事地走了几步,回头淡淡看她:“还不走?”
她一紧张就想去厕所!
“我……想去厕所,你先回去吧……”
话落,郝甜就转头去找厕所了,好不容易找到厕所解决了个人问题,走了几步,竟然在竹林的背后看到了周觅川。
她有些意外,本以为周觅川早就回到包厢品尝松叶蟹,怎么还在这里,难道在等她上完厕所吗?
她走近了一点,发现周觅川的对面还站着一人,好像是……卓远!
两人不是死对头吗?
怎么在外面聊天?
郝甜愣了愣,正想上前打招呼,却听到卓远先说了话。
“Bosco,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郝甜本不想偷听二人对话,但秘密二字太有诱惑力,她忍不住驻足在了原地。
“什么秘密?我倒是有很多秘密。”周觅川平淡地哼笑一声。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喜欢那次的惠灵顿牛排配巧克力红酒酱,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心中所有疑惑都迎刃而解了。”卓远缓缓道来。
站在不远处的郝甜忽然一顿,她对这件事也十分疑惑。那次卓远做的惠灵顿牛排配巧克力红酒酱至今她还回味无穷,特别是红酒巧克力酱,简直是郝甜的大爱。
“你想说什么?卓远。”周觅川声音冷冽。
“你有味盲症,而且是独独对酸甜苦辣中的“甜””
卓远的话落下,郝甜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如果周觅川真的有味盲症,那么所有的谜底她都能解开了。
为何少时的周觅川和她一般喜欢甜品,而现在却不喜欢。
不喜欢红酒巧克力酱,不喜欢花生酱,喝水要不加蜂蜜的柠檬水……
林林总总好像都在证实卓远话的真实性。
周觅川冷笑了声,平淡道:“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空跟你聊这些无稽之谈……”
话落,周觅川转身就要走,谁想卓远却忽然笑了起来:“你是没空还是心虚,如果堂堂的美食家却是一个味盲症患者,你说是不是一个很大的丑闻!”
郝甜咬着牙,忿忿不平。她没想到卓远竟然想用这个事情来威胁周觅川,真是太卑鄙了!
“Bosco,味盲症是遗传病,你们家族……”
“别说了!”
郝甜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气鼓鼓地从店内的那片竹林背后走出来,她大大方方地挡在了周觅川的面前,对着卓远道:“你的目的不会达成的。”
卓远对突然出现的郝甜有些意外,他冷不防叹了口气:“小女孩你还是太天真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五星级的星级大厨,但是你永远不能代替周老师美食家的地位!”郝甜挺直背,振振有词,“一个内心单纯的人才能体会食物最单纯的味道,而你永远不能理解一道美食真正的内涵!”
卓远斜着唇,点点头道:“那么,你是认为一个有味觉缺失的人可以品尝出世间最美好的味道,这真是今天我听到最可笑的事情了。”
郝甜忽然语塞,她叫嚣道:“你……你别胡说了,周老师根本没有味盲症!”
“这个问题,你应该让你身后的周觅川回答你。”
卓远眼神里难掩得意,他回身离开,只剩下郝甜和周觅川还驻足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郝甜才敢徐徐回过身来,抬头望着周觅川的一瞬,她发现周觅川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
她欲言又止,半天才磕磕碰碰地说:“我们还是……去吃那道松叶蟹吧,我还没尝过呢……”
“郝甜——”
周觅川忽然唤她的名字,让她微微怔忪,只好道:“对不起啊……我刚刚不是……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句话。”周觅川的声音低沉,让郝甜耳窝一痒。
“那你……想说什么?”郝甜傻傻地问道。
“你真蠢!”周觅川拧着眉,骂道。
“蛤?”
“过来——”
“哦——”
郝甜默默地走近了一步,下一秒,周觅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拉入怀中,郝甜微微发抖,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
“谢谢。”周觅川说。
“谢什么……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啊!”郝甜红着脸,弱弱道。
“谢谢你,郝甜。”周觅川的声音仿佛窗外凉凉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