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煜沉默的开车,后座向晚呼吸间散发的酒气盈满整个车厢,她捂着口鼻然后打开车窗,外面的冷风瞬间灌进来,向晚立刻打了个喷嚏。
车窗又缓缓升上,古煜沉默着打开暖气,向晚眸间微微发红,看向窗外的霓虹。
“单子谈成了吗?”古煜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仔细一听还带着怒火。
向晚如鲠在喉,因为喝酒她的嗓音有些慵懒和低哑,“没有。”
古煜看了下她沉静的脸,脸颊原本因为醉酒的绯红现在也已经褪去,整个脸异常的苍白和憔悴,“你说的现在过的很好便是这样么?陪客户喝酒到呕吐却最终没有把单子谈下来。”
向晚双手握紧,眸眼低垂,声音清冷了许多,“如果单子是吃一顿饭喝一次酒就能轻易的谈下来,那业务未免也太容易了,我和客户约了明日再谈。”
古煜皱眉,“怎么谈?继续吃饭喝酒调情吗?如果再谈不下来呢?”
他话语中的讽刺是那么明显,听在向晚的耳里一阵刺痛,“你把我放在这里就可以,我自己可以打车……”
“我问你明天继续这样谈不下来你要怎么做?”古煜愤怒的打断她的话,眸眼间带着厉色。
向晚抿了抿嘴,冷嘲道:“明天谈不下来就后天,一直谈到我走人为止,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这性子了吗?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陪酒的细节被他们占了便宜也需要告诉你吗?”
古煜脸色阴沉,声音更加清冷,“把工作辞了,做一份简单的工作,你在帝都有父母有你父母留给你的房产,无需这么拼。”
向晚有些嘲弄的开口,“这句话从你这个生活里只剩下工作的人口中说出来真的很讽刺,我甚至听着你像是在关心我,可如果这份关心不是我的错觉的话,你是用什么样的身份来表示对我的关心呢?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啊。”
他是夜璃的男友,而她是夜璃的闺蜜,他们之间仅仅是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和爱人,而这个人消失后,他们两人也便没有了牵连。
古煜眸子幽深而漆黑,脸色阴沉,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这世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害,努力有很多种方法。”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向晚的居所也已经到了,父母给她留了房产其实也不过是一间单身公寓,帝都的房子寸土寸金,就那么一个小小的空间就花尽了他们毕生的积蓄,可饶是如此,他们也说有了房子才有安全感,在帝都工作时不会太过于焦虑。
他们对她确实很好,但是她却让他们一直担心着,工作不如意,爱情不顺遂。
为了不让他们太担心,他们介绍的相亲对象她都会去见面,然后友好的说不合适,哪怕前段时间她的妈妈特别喜欢的一个朋友的儿子,各方面都挑不出错,却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她想,或许是习惯爱一个人,哪怕那个人不能爱了,却也没有再爱其他人的能力了吧,那些不能延伸的爱,或者真的只能交给时间去冲洗。
“努力有很多种方法,可我这人愚笨,只会用最耗费心神的这一种。”向晚走下车,站在窗口位置看着车内的古煜,他的双眸幽深如海,轻易就能让她沉溺。
古煜摇下车窗,看着她苍白和有些虚晃的身影,默默开门下车,向晚看到他走进的高大身影,嘴角微弯,“谢谢你送我回来,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这人意志并不坚定,好不容易要把你忘掉开始全新的生活,你若开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关心我,这会让我的心动摇,于你于我都不是好事,所以下一次,无论看到我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不要管我好吗?”
向晚说完看见古煜皱起的眉知道自己让他不高兴了,有些歉意的开口:“人生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我们也注定只能做路人,既然如此,就彼此扮演好路人的角色便好,你今天关心我,明日的路我还是自己走,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管吧。”
说完微微一躬,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居所走,因为醉酒,她转身时虚晃了一下,下一刻就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向晚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有些瘦弱的身躯微微一震。
“我送你进去。”古煜看着她颤抖的睫毛,轻声开口。
向晚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突然止住了,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最后一次让自己的心去感受那份向往。
短短的路他们走的很慢,向晚任他搀扶着自己的双臂,眼睛微微磕着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明明两人没有太多的肢体接触,明明两个人的心隔着千山万水,那影子却交叠在一起,像是一对缠绵的爱人。
“如果我不认识你该有多好,或许我早已结婚生子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如果我没有爱上你该有多好,这样你的心里不用有那丝歉疚!”两人走出电梯到了门口,向晚没有立刻打开门,只是转过身来浅笑着看他,眼眸里透着忧伤。
“其实你真的不用觉得歉疚,我们之间一直就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你,你从未给我错误的回应。爱一个人太深就会失去爱上其他人的能力,这种感觉我如你一样的同样有,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这些年你无望的等待着夜璃,我无望的等待着你,只是现在,你可以继续思念她,我却不能了。”向晚缓缓抬起手,白皙而冰凉的手指轻轻在他眉心轻推。
“古煜,这些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知道那是喜欢了,我把你悄悄的放在心底这么多年,其实是我赚了。那时你的眉眼都是笑,是一个温暖的少年,连阳光都不及你温暖。后来你就不笑了,眉头总是蹙着,眼眸总是带着忧虑,我就很想能抚平你内心的伤痛。可我终究不是夜璃,不是你爱的女子,所以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把你放下了。以后你要对自己好一点,我就不等你了……”
向晚的声音平缓而低沉,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抹情意仍然还存放在眼底,古煜双眸暗沉,带着别样的情绪,向晚打开钥匙推开门,然后回过头看他,猛的扑进他怀里垫起脚尖,柔软的双唇贴着他的薄唇。
她唇齿间的酒香立刻串入他的鼻息,怕他下一秒会推开自己,向晚仅仅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就退离开来,快步折身进入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门隔断了两人的视线,向晚顺着门缓缓滑落,双腿抱膝把头埋在胸前,门口高大的身子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
黑暗能包容一切,那些伤痛与邪恶都在如浓墨的夜里得到了释放。
帝都一处还未开放的人工湖边,灯光照耀下,寒风吹起的湖面波光粼粼,一黑衣女子站在湖边,身材纤细而修长,一身合体的黑色薄款外套更衬的身材婀娜,她皮肤白皙容颜艳丽,双眸却带着冷光如那湖面的光,直到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缓缓走近,她才转过身。
“你来的有些晚,这不像是你的速度。”声音明显的带着不悦和指责。
“事情有变,拖延了。”走来的女子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人刚好站在树下位置,灯光被树枝挡住,她的容颜看不真切。
“哦,你的身份墨夜擎可有察觉?”
“墨夜擎一面藏着柳如梦,一面又不愿放弃柳梓颜,你心心念念的这个男人很是多情啊!”来的女子声音带着嘲讽,嘴角扬起笑意。
黑衣女子眸宇间带着戾气,有些愤恨寒声开口:“你已经找到柳如梦的踪迹了,直接过去杀了她,这样的话柳如梦和柳梓颜都得消失。”
另一女子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我和柳如梦没有仇,为什么要助你杀了她?”
黑衣女子微微蹙眉,眼眸里的不耐一闪而逝,“杀了柳如梦,我这边就会拿到证据,如上次一样。而这一次,柳梓颜已经对墨夜擎失望透顶,墨夜擎再也伤不了她,你要取代主人格成为唯一的人格岂不是轻而易举?”
黑衣女子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女子赫然往前走上一步,灯光打在她脸上,赫然是柳梓颜。
“同样的伎俩还想故技重施,曹可欣,我你以为你们曹家还是六年前的曹家可以在帝都翻云覆雨么?”
曹可欣微微眯起双眸,不悦的看着柳梓颜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我曹可欣相助,你以为仅靠着你一人又能做什么?”
柳梓颜嘴角微勾,声音冷冽,“我想要的可以自己去拿,六年前我泄露了军方机密在狱中生生待了两年,你曹可欣可是什么都没做。”
“那时便说好了,我只负责让柳梓颜戴罪入狱,你说你自己有法子出来。”曹可欣眸眼间带着嘲讽,“就因为她怀孕自保保护意识太过于强大,整整两年的时间你竟然都出不来,这……是你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