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颜闻着他熟悉的味道，心里安定下来，脸颊在他胸膛上增了增，轻声低喃，“阿擎，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墨夜擎轻吻她的头发，眼神幽暗，“以后乖一点，嗯？”
柳梓颜轻轻嗯了一声，经历了这一次，她不会再任性了。
又过了两日，戚南过来看他，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天的张警官，柳梓颜看他有些欲言又止，直接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张警官看了旁边拿着笔记本在办公的墨夜擎，有些犹豫道：“少女失踪案便是王奇一手促成。”
“那个人，叫王奇？”
张警官点头，“是，医学界的天才，警方派去的心里医生已经诊断出他有心理疾病，他对所有的罪行都承认，但是却不交待失踪少女的踪迹。”
“他家里有两个受害人，包括之前出租屋的那个，还有我，目前能证实的人已经有四个，他为什么还不愿意说？”
“他只说那些事是他做的，但是是什么原因，人现在在哪里他不说，警方也没有办法，受害人每天都围堵在警察局。”张警官顿了一下，有些畏惧一旁气场强大的墨夜擎，却仍然硬着头皮道：“他想见你。”
柳梓颜皱眉，墨夜擎眼眸散发出冷意，直接拒绝，“不可能，犯人已经抓到，怎么去判案是警方的事。”
张警官搓了搓手，有些愁苦的开口：“他嘴巴硬的很，怎样都不肯说，他说不见到他，他不会再交待一个字，所以……”
柳梓颜手握紧，眸色微闪，“他有说为什么要见我吗？”
张警官叹了口气，“他说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像他这样的人，力求完美，所以你是以受害人的身份去见他。”
“我考虑一下。”
张警官点头，“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你会抵触是正常的，就算是不见王奇，也希望您能协助我们办案，交待一下当天发生的经过，出现这样的事谁都不想，但是那些受害人的家属，他们只想让自己的亲人入土为安，如果可以的话，我代表警方和受害人的亲人，恳求您！”
柳梓颜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我会考虑的。”
张警官也不知道她的态度，见墨夜擎明显的一脸不悦，有些凝重的起身，“那柳小姐您先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戚南走上前一步，看着她仍有些苍白的容颜，犹豫了下才道：“这件事怪我把你扯进来，但是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如果你选择拒绝，我也会把事情安排好。”
戚南走后，柳梓颜看着一脸阴沉的墨夜擎，有些犹豫，“阿擎……”
“你想去？”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柳梓颜迟疑了一下，而后坚定的开口：“我做不到置之不理，我想让那些人入土为安。”
“你难道不是好奇他想跟你说什么？为什么执着的要求见你？”墨夜擎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看着她，说的话一针见血。
柳梓颜眸色微闪，半晌，才幽幽的开口：“是，我也想知道，我想知道，自己和他是不是一样，身体里隐藏着某些疾病。”
墨夜擎神色一紧，眸色深沉，“不行，你就在这里养伤，哪里都不能去。”
柳梓颜抿唇，“就算我不去见他，作为受害人，我也需要配合警方交待那天发生的经过。”
“你能交待？如何交待？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半夜因为陌生男人的几句话就随他去了家里，然后两人探讨他的作品和制作过程，这些你都能说？”
柳梓颜面色一白，眼神突然变得茫然起来，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那晚发生的事，一开始就透着不正常，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王奇都是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那么她呢？
在他的眼里，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也觉得我有病，是吗？”柳梓颜抬眸看着他，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想法和定义。
墨夜擎轻轻摇头，“你有听过一句话吗？真正喝醉的人不会觉得自己醉了，心理有疾病的人也不会认为自己有病。”他的眸色幽暗，看不清情绪。
事实上，王奇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他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界定于哪一个层面，但是他智商很高，高到能把自己完美的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柳梓颜其实也是，她在某一个层面，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正常，那些思维和举措于她来说，更像是另外一个人在操控。
墨夜擎在犹豫，关于她的秘密，他小心的守着，想要瞒过她，更要瞒过所有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身。
他想，或许她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的不同。
柳梓颜轻轻的靠着床头，神色有些颓废。
待她睡着后，墨夜擎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曹毅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他站在阳台上抽烟，有些惊疑道：“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喊我过来？”
“她开始出现分裂了。”
“谁？”
刚问完，便看到墨夜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曹毅立即明白过来，然后陡然睁大眼，“是怎么个情况，你跟我说说。”
墨夜擎看着外面的风景，眼里却只剩下晦暗，“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让她把这段记忆封存起来。”
曹毅皱眉，有些不赞同，“这是她的人生，我觉得还是让她自己做主会好一点，而且，就算封存记忆也只是暂时的，没有人能保证她以后就是一帆风顺的，若遇到刺激，她还是会想起来。”
看着墨夜擎有些烦躁的神色，曹毅凝重的开口：“夜擎，其实你知道怎么对她是最好，可你偏偏选择用逃避的方式，这不像你的风格。”
“我自己怎样都好，她不行。”
“可能她比你想像的更勇敢呢，说到底，你也只是她的丈夫，你不能私自去决定她人生的走向。”
墨夜擎把烟掐灭，然后回过身，“人你先帮我找，有需要我会跟你说。”
“连我都不能说？”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会说她已经开始人格分裂，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柳梓颜醒来的时候，看到墨夜擎坐在她旁边削苹果，他削的很认真，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苹果两端圈圈，那苹果皮仿佛有生命一样，已经长长一条就是没断。
“阿擎！”
墨夜擎正好把苹果削完，听到她清脆的嗓音，抬起头来，清润温雅的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醒了，来吃苹果。”
柳梓颜伸手接过，吃了一口，感觉清脆爽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觉得我没事了，如果就这么躺着，能回去躺着吗？”
“你不是想去警局吗？如果你还是决定去，就等回来后回星月吧。”
柳梓颜咀嚼的动作变慢，有些惊异的开口：“你答应让我去了？”
“你想要做的事，我阻拦者也没有用。”
柳梓颜把口中的苹果咽下去，然后轻轻一叹，“我只是想把有些事弄清楚。”
“你愿意去看看心理医生吗？”墨夜擎试探的开口，双眸紧盯着她的情绪变化。
柳梓颜浑身一震，陡然睁大眼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觉得，我有心理疾病是吗？”
“这世上有身体一生，就会有心理医生，去进行疏导并不意味着就有心理疾病，很多人压力过大，情绪太低也会去看。”
柳梓颜紧抿着双唇，良久，方才开口：“这件事，我想先放一放，如果我觉得需要的时候，再去可以吗？”
墨夜擎点头，“都可以，你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柳梓颜微微垂眸，眸底带着淡淡的焦虑。
第二天，墨夜擎陪着柳梓颜去了警局，警局负责这件案子的人看到她的到来，都有些激动，“柳小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柳梓颜看着面前的张警官，他的眼眸明显的带着喜悦，只因为她的出现让他们有些一筹莫展的案子可能会有很大的突破。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很好。”柳梓颜说完看了旁边的墨夜擎一眼，她知道，如果不是他施压，自己可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会面对警方的各种盘问，还有门口的家属和记着，在她从后门进来的时候，自己被保护的很好。
“那……方便现在去王奇的审讯室吗？”
柳梓颜点头，然后看到张警官松了口气的样子。
审讯室里，应王奇的要求，没有其他的警员陪同，所以她进去后，只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里面，手被拷在桌面上。
看到她的身影，王奇的眸间划过一丝笑意，仍旧带着眼镜，哪怕脸上有伤，仍然给人一股书生气息。这样的人，真的很难和那个变态杀人狂魔所联系在一起。
“来啦。”王奇率先开口，仿佛看到了老朋友般自然。
柳梓颜坐在他对面，看了下四周，角落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的位置，她知道，另外一个房间里，有若干人正看着他们，放大他们的每一个表情，研究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听到我们的谈话也不要紧，有些话，只有我们懂。”
柳梓颜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你说过，我来便告知警方那些受害人在何处，现在你可以说了。”
“其实我叫你来，就是单纯的想看看你，仅此而已。”
柳梓颜的眼底带着愠怒，而后又笑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待在这里也就没有意义了，再见。”说完就要站起身。
“等等。”王奇见她的动作，忙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