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玥看着叶菲菲半天不说话，脸上神色很是纠结，有点走神。
“想好了吗，要问什么？”叶墨玥出声。
叶墨玥的声音唤醒了魂游天外的叶菲菲，叶菲菲犹豫地开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长大之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叶墨玥回答道。
“那你还刁难我？”叶菲菲的语气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委屈。
叶墨玥笑笑，解释道：“那个时候我不确定，只是感觉是你，后来才肯定了。”
“那你后来也没少欺负我啊。”叶菲菲控诉。
“唔，有吗，没有吧。”叶墨玥开始装傻。
“你……”叶菲菲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叶墨玥，但是却怎么都没法生他的气了。
叶菲菲脑子里思绪纷飞，突然又想到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她不能跟他走太近，他有女朋友啊。人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想到这里，叶菲菲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心里似乎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甚至感觉自己的眼泪就要落下了。
叶菲菲，不能这样，这没啥大不了的。
叶菲菲努力扬起笑容，“我们这也算是老友重逢，你等等。”
叶墨玥看着她脸上勉强的笑容，心里微微地有些疼痛，哎，他应该早点找到她的。
叶菲菲进厨房拿了两个酒杯，还有一瓶红酒出来，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叶墨玥，说道：“久别重逢，应该喝一杯的。”
叶墨玥接过了酒杯，拿在手上，没有作声。
“来，干杯，庆祝我们故友重逢。”叶菲菲拿着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叶墨玥手上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你慢点喝，不要喝那么多。”叶墨玥开口拦着。
“没事，今天我很高兴，拿回了房子，还找到了老朋友，很高兴。”叶菲菲说着，但是却感觉自己的眼眶不停地泛酸。
叶墨玥看她这副模样，也许是想起以前那些难过的日子了吧。
“我后来去孤儿院找过你，但是院长说你出国了。”叶墨玥开口说道。
“是啊，我出国了，被一个外国人领养了。”叶菲菲回答。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待在孤儿院里，院长说，我是被人扔到孤儿院门口的，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扔了我，我都不知道。孤儿院里，孩子多，东西少，所以里面的孩子都慢慢学会了一个生存本领，抢东西。大孩子欺负小一点的孩子，抢小一点的孩子的吃的喝的，可是我偏不肯乖乖听那些大孩子的话，所以才会被他们联合起来欺负，被关进小黑屋里，才会遇到你，也算不错了。”叶菲菲现在想起来，那些事都很遥远，但是又那么深刻，她忘不掉。
“那天，我第一次去孤儿院，好像是家里做的一个什么慈善捐助，我妈妈带着我过去看看，我嫌那些仪式太无聊，就自己在孤儿院里转，没想到……”叶墨玥微笑着说，这也许是老天爷的安排吧。
“还好你出来乱转，把我救了，再晚一点，也许我就挂了。”叶菲菲开自己玩笑，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当时医生说再晚两个小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叶墨玥有些心疼，但是她的过去，他没法改变。
“后来，我住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你经常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还教我念书。”叶菲菲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美好，那个时候的她，觉得住院是很好很好的一件事。
“我出院不久，有个外国女人要收养一个女儿，那个时候，因为我差点被其他孩子给整死了，院长就不想让我继续待在孤儿院里，怕出事，所以，那个外国女人收养的孩子，最好是我。”
叶菲菲还记得，那天她难得穿上了漂亮的小裙子，还给她好多好吃的，跟她说一会要笑，要乖。
那个时候，她还小，有些事情不太懂，后来每每想起，那个时候的她，是一件商品，不是一个人。
然后院长牵着她到那个外国女人面前，那个外国女人点点头，院长很高兴，她也跟着笑。
然后就开启了她长达五年的噩梦。
“后来呢？”叶墨玥问道，语气温柔。
“那个外国女人有严重的心理问题，领养我了之后一直虐待我，五年之后，被邻居举报，法院判决之后，她不能继续抚养我，我被送到了国外的孤儿院。”叶菲菲故意说得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她一直不愿去回想。
当她被警局的人接走的时候，身上机会没有一块好地方了，浑身青紫，她连镜子都不敢照，害怕看到镜子里那个丑陋，满身伤痕的自己。那五年对她来说，是人间炼狱的日子。
在国外孤儿院的日子也不好过，种族歧视，黄种人在国外的孤儿院，几乎每天都会被那些白种人的孩子欺辱，但是那个时候的叶菲菲，已经经历过更痛更惨的折磨，所以，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叶墨玥看着叶菲菲眼角流露的痛苦，心一揪揪地疼。
“那后来怎么会去学厨？”叶墨玥开口，转移她的思绪。
“后来长大了，离开了孤儿院，打各种工养活自己，在武术馆帮忙，就学了点功夫，在餐厅打工，为了省钱，都是自己把剩下不要的食材拿回去弄吃的，好像有点这方面的天赋，再后来成了学徒，一点点学。”叶菲菲笑着说道，其实学厨的日子也很辛苦。
厨艺界的顶级名厨，几乎都是男的，因为厨师这份工作，对体力耐力等等要求都很高，女孩子很少能够有这份体力去撑下去，但是叶菲菲从小就没少吃苦，所以，对于她来说，这不算什么。
叶墨玥听完，心中默默地下了个决定，那个外国女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但是脸上却一点没有表露，伸手摸了下叶菲菲的头，“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嗯，都过去了，其实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叶菲菲笑着回答，但是眼角却分明有光亮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