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千宁声音老远就传了来,千墨依在软塌上,轻轻翻过一页书。
“怎么了?”
等到千宁跑到跟前,千墨才开口问道。
千宁端起桌上的茶杯,豪气的一饮而尽。
千宁看着千墨,一脸严肃:“姐姐,你猜猜发生了什么事。”
千墨难得看到千宁这般神色,于是也微微正了脸色:“发生了何事?”
千宁看着千墨,嘴巴微微憋了憋,直接扑进了千墨怀中。
千墨现在是真的不懂了,好端端的,怎么这般样子。
千墨微微调整了一下动作,好让千宁不用扭着身体倒在她怀中。
啪嗒一声,千宁踢掉了自己脚上的鞋子,整个身子都依偎进了千墨怀中。
千宁吸了吸鼻子,闷闷道:“姐姐,皇叔父为你赐婚了。”
赐婚?
千墨也是一懵,父皇竟然,为她赐婚了?
“姐姐,你嫁到北清去了,我就见不到你了。”
千宁很是伤心,她头埋在千墨身前,抱着她的腰,十分悲伤。
“傻宁儿。”
千墨没想到,千宁竟然是因为不能见她才这般样子,她笑着拍了拍千宁的小脑袋,笑道。
“不管我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宁儿,就算去了北清,你也依旧可以在我身边,北清那般大,你还担心没有你待的地方吗?”
“我知道,只是……”
千宁含糊不清道:“只是,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千宁这句话说得很小声,一时之间,千墨也没有听清楚。
其实刚刚千墨听到千宁说出赐婚二字时,千墨心中也是一顿。
成亲二字,突然就这般摆到了她面前,她以为,父皇母后会因为舍不得她,将她再留几年的。
又有轻巧的脚步声传来,千宁微微侧头,就看到宫无忧的身影。
千宁轻叹一口气,不情愿道:“你怎么又来了。”
宫无忧面上很是无辜,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千宁,只是看她现在这般模样,也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在撩/拨她为好。
他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墨儿午间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该是饿了,玄鱼买了一些外间的小点心来,刚好送来垫垫肚。”
千宁轻哼一声,坐起身,穿上鞋子走到盒子边望了一眼。
只见里面只摆放了几碟小点心,碟上不过两三个糕点,却都是千墨爱吃的东西。
千宁暗中点点头,其实她早就不讨厌宫无忧了,只是突然之间,姐姐就要真正被他拐走了,千宁心中自然不爽快。
等到他们成婚之后,宫无忧也就是自己姐夫了,就再也不能这般使小性子了。
“臭狐狸,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姐姐不好,往后敢拈花惹草,勾三搭四的话,我就把你揍成猪头。”
千宁嚣张的留下一句话,气哼哼转身走了。
宫无忧失笑,千宁几百年未曾叫过他臭狐狸了,没想到现在这个名字又重出江湖了。
千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斗嘴,眼中满是笑意。
宫无忧看到千墨脸上看好戏的神情,很是委屈。
他走到千墨身旁环住她,下巴搁在千墨肩膀上:“你就看着千宁这般欺负我。”
千墨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宁儿也就叫这最后一次了。”
宫无忧也笑,他低叹一声:“墨儿,你终于要嫁我为妻了。”
千墨难得害羞,脸上飞起一抹绯色,低应了一声。
“嗯,你也终于要成我夫了。”
你将为我妻,我将为你夫,从今后,白首偕老去,恩爱不相移。
时间飞转,眨眼间,就已到了十月,婚期渐近,诸国道贺之人更是齐聚南华皇城,一派热闹繁华之色。
张灯结彩,红布漫天,整个皇城都披上了红色的色彩,百姓们脸上笑意满满,尽是喜意。
“原来南华,竟是这般模样。”
妖莲姬撩起车帘,看着外间与西莲完全不同的景色,很是惊奇。
元血瓷虽也是第一次到南华皇城,却早已见过其他城池的景色,皇城景色虽美,也是大同小异,因此也要淡定许多。
元血瓷和妖莲姬是半路上遇到的。
知道了千墨和宫无忧成婚的消息,妖莲姬便以西莲长公主的身份携礼前来庆贺。
元血瓷考虑了许久,还是启程动身前来南华,不管以往有何恩怨,现在,她是真心实意前来祝贺的。
不止西莲国,就连东林国也派了使者前来,更遑论其他一些小国了,更是早早就派了使者前来道贺。
一时间,皇城内行人络绎不绝,身穿各国服饰之人更是数不胜数,皇城的客栈更是早已经客满,人气火爆。
妖莲姬前来的消息南华早已知晓,于是一到了皇城内,妖莲姬就被人接到了使馆之中。
妖莲姬原本想要元血瓷和她一起住,元血瓷却拒绝了她的好意。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使馆地方虽好,看守之人却多,她并不喜欢。
元血瓷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摊上摆着许多精巧的小东西,做工漂亮,价格也不贵,来往行人看得又喜欢的,也愿意花些钱买上一些,不管是摆放在房中还是带回家送给朋友,都很适合。
“风沫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人突然从身后出现,兴奋地拍了元血瓷肩膀一下。
元血瓷面色冷漠,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熟面孔。
元血瓷一回头,玄鱼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道:“原来是圣女,对不住对不住,我还以为是风沫姐姐呢。”
元血瓷微微垂眸,冷淡道:“无事。”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玄鱼手中抱着一个纸袋,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圣女,你找到住的地方没?要是没找到的话,和我们一起住呀,风沫姐姐也在。”
元血瓷面色冷漠,只在听到玄鱼说到风沫名字时神色微动。
只是想到其他人,元血瓷眼神微闪,还是摇头拒绝了:“谢谢你的好意,不用跟着我,还有,我已经不是圣女了,不要在叫这个称呼。”
“好的,圣女。”
元血瓷脚步一顿,只是一瞬间,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玄鱼看到元血瓷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转身去寻风沫了。
皇城中客栈早就满了,若不是提前订好好房间,现在根本就等不到空房间。
虽说元血瓷武功高强,但毕竟也是一个女子,看她的样子,此次也并没有带其他随从,最近城中人员复杂,还是小心一些才好。
玄鱼的担忧不无道理,为了保证婚礼的安全,玄极宫,夜影楼的人天天在城中巡逻,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马上报,就连玄鱼,也是因为要确保城中安全才会在街上闲逛的。
皇城很是热闹,从早到晚都未曾安静过。
只是随着夜色降临,还是有许多人收拾起了东西,回家去了。
元血瓷坐在一个小摊前,她坐了许久,看着人来人往慢慢变得人流稀少,从热闹到寂寥,也不过是短短时间而已。
面前装着小混沌的碗已经空了,她取出钱放在桌上,站起身,准备出城随便找个破庙暂住一晚。
刚一回身,却看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不知道风沫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为何要一直站在元血瓷身后,而不上前。
风沫脸上满是沉静的神色,她看着元血瓷,就像是和其他朋友一般。
“走吧。”
风沫没有说其他的话,只说了这两个字,转身就往回走。
元血瓷沉默片刻,看着风沫的背影,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有时候,接触过太多寂寞的人,也想要伸手抓/住难得的热闹。
“你在看什么?”
雅格月走到左圣身旁,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却只看到寥寥几个行人。
“没什么。”
左圣关上了窗户,走回桌边坐下。
他脸上原本被刺上的罪字早已经被清洗掉了,露出了清丽无双的脸庞。
他换下了惯常的黑袍,穿上一身蓝杉,活脱脱便是一个世家小公子,没有谁还会将这个人和天行道左公子联系在一起。
此次郁千墨宫无忧大婚,左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抱着何种念头,又巴巴地跑到南华皇城来。
“唉。”
雅格月叹了一口气:“你若是担心他的安危,就直接去夜影楼问个清楚。”
左圣一哽,侧过头倔强道:“我才没有担心。”
“你没有担心,那你这几天天天在街上转悠是想找谁?”
“我说了,我没有担心他!”
左圣恼羞成怒,站起身,气冲冲地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蒙住头。
雅格月摇了摇头,看着左圣这副样子却也不再逼他。
他走到床边,拍了拍他露出一半的头,轻声道:“若是放不下,就不要逼自己放下,你的亲人只有他了,别让自己后悔,步我的后尘。”
雅格月父皇,还是没有等到他回去,这件事,是他永远也放不下的悔。
左圣纹丝不动,却悄悄从被下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雅格月的衣角。
雅格月知道这是左圣对他的安慰,他拍了拍左圣的手,低语:“小圣,我希望你能开心。”
“嗯。”
良久,左圣才低声应道,他的声音从被下传来,带着模糊不清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