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阳浑身仿佛被阴影笼罩一样，一言不发地拖着滞缓的脚步往美食街走去，没有方向漫无目的地在林荫道上走着，侯仔跟在他旁边，因为话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等了一会儿，侯仔实在被这尴尬又沉闷的气氛搞的无语了，只好主动开口问道：“历阳，你想吃什么？”
历阳摇摇头：“没有什么想吃的，你请什么我吃什么。”
这个时候还思路清晰地记得自己要请客，侯仔一瞬间有些无语。
侯仔带历阳进了美食街角落的一家甜品店，找了个卡座，点了两块提拉米苏和两杯红豆奶茶。
历阳心里有些抗拒，觉得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不适合自己。
侯仔解释得很充分：“糖分能让人心情愉悦，还能补充大脑消耗的能量。我觉得你最近脑子用的太频繁，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思考别的事情了，补充点能量，让自己开心一点吧。”
历阳想说侯仔怎么跟女孩子一样，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也没劲，吐出一口浊气，托着脑袋靠在桌子上发愣。
历阳不说话，侯仔也就没有打扰他的发呆，自顾自吃东西。
最终，历阳忍不住了，喃喃自语地说给自己听，实际上却是想让侯仔听见：“为什么我不行呢？”
侯仔见历阳终于问了，于是拿纸巾抹了抹嘴角，轻咳一声，认真把自己对历阳追顾泛的这事的简介说出来：“你根本没有主动。”
历阳一脸无辜，耳根有些红：“我觉得我很主动了。”
“不，你不主动。”侯仔说道，“你以为你主动，但是大多数时候你只是在心里面喊着你喜欢顾泛，可是你没有表达出来让顾泛知道。顾泛有多迟钝，我们都知道。”
历阳垂眸深思。
侯仔又说道：“更何况，还有秦老师。”
“他才不是什么老师呢。”历阳对秦繁彦很不服气，“他就是近水楼台。”
侯仔有些无语：“秦学长一直以来都跟顾泛保持着很亲近的关系。他虽然跟你一样，一开始也没有很明确表达自己对顾泛的喜欢，但是他的示好和给予的暗示，顾泛其实一直都懂。你呢，根本就是游离在外的。”
侯仔没有把更加残酷的现实告诉历阳，那就是顾泛一开始其实就是喜欢秦繁彦的，只是顾泛对感情并不是特别上心，也很不主动。现在看起来，似乎是秦繁彦捅破那层窗户纸了，顾泛才会从善如流。
无论从哪一角度来说，历阳都是输的。
除非从最开始，历阳就主动出击。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泛的？”这个问题侯仔问过很多次了，其实他也知道原因，只是有时候心情会有些复杂。
历阳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听到问题，眨了眨眼睛，眸色渐沉：“什么时候呢……”
就是大一的时候，顾泛还在计算机系，他们班里的时候，全班聚餐。历阳借了班长的小电驴，一行人跑去江边小道吹风。
顾泛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女生，性格开朗外向，开得起玩笑，男生们都喜欢跟她闹着玩，她就跟着历阳，坐在小电驴后边，抓着历阳的肩膀嚷着要跟另一辆电驴竞速。
结局可想而知，靠外边的历阳的车子翻了——因为酒驾。
历阳直接将车子开入了江里，两人都挂了彩，缝了针，还在同一个地方。
当时的历阳水性不好，一入水很慌张，有些惊慌的四肢扑腾， 还是顾泛一把将他提起来的。自己在冷冰冰的江水里瑟瑟发抖，还要嘲笑历阳。
“水才到你大腿啦，你胆子小成这样哈哈哈，快把电动车推出来。”
顾泛当时灿烂的笑，眯成月牙的眉眼在月色下直直印入心扉，明明手臂上还有伤，但是却似乎察觉不到痛，拍着他的肩膀只是笑。
那一笑直接就俘获了历阳的心。
当然，后来一起吃饭的当时的班助秦繁彦在后边赶上来，看见同学们把他们拉上来，气得黑了脸，把几位酒后开电动车还竞速的学弟学妹们骂得狗血淋头，就差告诉班主任写检查了。
班助虽然只是学长，但是在大一新生心目中总有点类似于老师的存在，从此以后，计算机系1班再也没人敢开着电动车往江边小道去了。
历阳想到这些往事，叹了声气：“我觉得……命运就这么奇妙。”
侯仔没说话，手上拿着勺子舀蛋糕。
历阳又喃喃：“我觉得秦繁彦肯定没有我这么长情。我喜欢顾泛比他早多了。”
侯仔的手一顿，意味深长地说道：“也不一定吧……你真这么自信？”
“……”历阳被问的一噎，“总不至于，我们刚入校，秦繁彦就看上顾泛了吧。我去，这样一想也说不定啊，我们班当时就三四个女生，顾泛长得最好看了。秦繁彦当班助怕不是就是想撩妹，钓小学妹吧？”
眼看着历阳越想越离谱，侯仔急忙打住他的念头：“恕我直言，秦繁彦这么优秀，犯不着这么麻烦。”
历阳顿时又是一片乌云笼罩，死气沉沉。
“看开点吧。你想……总有更好在等你。女的不行，男的也可以嘛。”侯仔打量着他的表情，说道。
历阳瞥了他一眼，皱着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侯仔嗤笑一声，耸肩：“顺嘴随口一说。”
气氛一时间变的尴尬，不再有人说话。
半晌，历阳轻咳一声，问：“呃……猴子……你……是不是……”
侯仔：“我不是，我没有。打扰了，告辞。”
历阳：“我开个玩笑啦！”
这边厢侯仔开导历阳，那边厢顾泛不情不愿地被郑茜子拉着去学院秦繁彦的办公室找秦繁彦聊进展。
秦繁彦似乎刚下完课，带着书回来，刚坐下，顾泛就苦着脸进来了。
秦繁彦看到顾泛的表情哭笑不得：“谁欠你钱了？”
郑茜子：“嗯，你欠的。我们来找你商量事。”
“嗯，那去隔壁活动室。你别翻我白眼，走。”秦繁彦对郑茜子点点头，掐了把顾泛的下巴，扭过她肩膀带着两人去活动式。
一进活动室，郑茜子就打哑谜一样跟秦繁彦熟稔地聊着天：“什么时候的事？”
顾泛：“？？？”
秦繁彦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明白郑茜子问的是什么，回答：“上周。”
郑茜子：“恭喜了。”
秦繁彦：“谢谢。也谢谢你帮忙了。”
郑茜子轻笑一声：“没事，我反正也闲着，这个项目也挺有趣的。跟大家一起工作很开心。”
“嗯。”
顾泛越听越不对劲，挤进两人中间，大挥着胳膊喊道：“桥豆麻袋！你们大什么哑谜呢！”
秦繁彦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们俩……有这么熟吗？”顾泛越看两人越不对劲，“你们到底聊什么事？”
郑茜子看了眼秦繁彦，在接受到秦繁彦眼里的肯定之后，她说道：“泛泛，我跟秦学长原来就是好朋友。”
“嗯。”秦繁彦确认。
顾泛沉默了几秒：“因为你们原来都是信息学院辩论队的？”
“是因为这个认识的。”秦繁彦说道。
“……那你们刚才聊的什么？”
郑茜子没回答这个，而是告诉顾泛：“泛泛，听了你别生气。”
“啊……”顾泛点头。
“其实，我会加入你们团队，是因为秦学长拜托我的。”
顾泛呆滞着脸，僵硬了好几秒。
秦繁彦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魂兮归来。”
“不是……”顾泛拍开他的手，殷切地看着郑茜子，“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俩之间很来电你才加入的吗？”
秦繁彦黑着脸：“你这什么比喻？”
郑茜子笑道：“嗯，我是很喜欢你。但是确实是秦学长拜托我，我才会主动找你加入你的团队的。”
顾泛震惊了，看看郑茜子，又扭头看眼秦繁彦，最后横眉竖目瞪着秦繁彦：“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繁彦一脸忧愁地说道：“你当时那状态，能拉得到什么靠谱的人，除了郑拾柒，你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杨克俭。我只好帮你分配一个靠谱的人来了。”
事实上郑茜子的确靠谱。
难怪郑茜子总是什么事情都要顾泛先告诉秦繁彦。
顾泛又好气又感动，末了对秦繁彦说道：“我告诉你，不需要你特别关照，我照样做的特别棒！”
秦繁彦哭笑不得，但是还是肯定她的能力：“我相信你，我也确实看到了你们团队的能力了。”
虽然每个人都很弱小，但是最后还是能磕磕绊绊完成合作。特别是，他以前当班助时，从没有关注过低调的侯仔，原来业务能力这么强。从某方面来说，侯仔的专业技术，比秦繁彦还要强。
顾泛也是运气好，把历阳拉上船后，顺带附送了个隐藏大神侯仔。
他还帮忙送了个脑子灵活的顶梁柱郑茜子，顾泛就像胶水一样将所有人凝聚在一起。
他喜欢的小姑娘，怎么会差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