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泛气得回寝室后，真的开始整理材料了。
得知顾泛拿回违规电器，还让寝室逃过一劫，陈柚的脸色好了很多。倒是应晴本就对此不甚在意，见顾泛这么在意陈柚的想法，倒有些不愉快，暗自跟郑拾柒发了几条微信，吐槽顾泛欺软怕硬，对陈柚总是讨好的状态。
结果应晴一个不小心，把吐槽的话发到他们三个人的群里去了，对，唯独没有陈柚的聊天群。
跟别的寝室不一样，他们寝室，是真的只有这一个群，只有三个人，陈柚……她觉得跟成绩不如她的人群聊浪费她时间，在一次寝室聚餐之后主动退群。场面一度很尴尬。
顾泛看到应晴发的话，无语半天，趁陈柚在阳台晒衣服，小声对应晴说道：“她学习辛苦，毕竟一个寝室，能照顾就多照顾点嘛。”
应晴嗤之以鼻，强行掩盖自己发错群的尴尬。
“谁学习不辛苦了似的。”
郑拾柒摸摸鼻子，对顾泛苦笑。
顾泛重新埋头整理资料，越看双眼越是发亮。
秦繁彦这是……给了她一个宝库啊！
她本身就半路出家，什么计划书，什么流程都不知道，但是秦繁彦把学院别的组的资料都给了她，顾泛看了几组的材料，立刻就抓住了他们计划书缺少的内容了。
对照着别的组的模板，查找自己的不足和缺失的部分，顾泛立刻做了个计划书的框架出来，拍案而起，发了微信对郑拾柒感慨：“别人组做的都好好啊，觉得自己就是一坨shi。”
郑拾柒回：“您对自己的见解还挺到位。”
“你为什么都不安慰我。”
郑拾柒：“对不起，其实我一直都在考虑退伙的事情。”
“不可楞！不能让你退出的！”
顾泛又发了一条给郑拾柒：“讲真，我都要怀疑秦繁彦知道我计划书不完整，故意让我看看别人的框架学习了。越看别人的项目书，越觉得我们这个项目完全不可能立项。”
郑拾柒想了想，觉得秦老师没有这么无聊，用这么曲折地方式教育顾泛她的项目就是个垃圾，明明可以直接口头讲的事情，不需要这么迂回，所以秦老师的目的就是要奴役顾泛吧。
于是她回复：“您想多了。”
顾泛从鼻腔里冷哼一声，隔着一条爬梯，顾泛给郑拾柒发微信道：“当然知道不可能。既然秦繁彦真要奴役我给他当助理，那么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要学习这些模板项目书的精华了，到时候秦繁彦看到我修改后的计划书，惊为天人，不得跪下来喊我爸爸。”
“……”郑拾柒没回复这条微信，而是侧头冷冷瞥了眼顾泛，摘下耳机，冷冰冰地对顾泛说道：“你需不需要转个陀螺？”
顾泛一愣：“嗯？”
“看看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出自《盗梦空间》）”
“……”
“我等着到时候你跪着喊秦老师爸爸。”郑拾柒瞥了眼戴着耳机看电影的应晴，和已经上床做睡前准备的陈柚，轻声说道。
顾泛老脸一红，啐道：“讨厌啦，怎么突然开车啦。”
郑拾柒：“？？？”
顾泛还是熬着夜做完了清单。其实秦繁彦布置的任务不难，很快就完成了。她纯粹是在琢磨怎么完善自己的计划书拖久了的。
而且，一边完善一边还要在小组群里问大家意见。
顾岸刚上大一，作息时间还跟高中一样规律，早早就睡了，没看到顾泛的蹦跶。别的大学老油条倒是被她都闹得半夜没睡觉，在群里出谋划策。
杨克俭跟顾泛臭味相投，聊着聊着就开始聊最近新出的游戏去了，被郑茜子不留情面地拉回来。
郑拾柒侧过身打了个哈欠，对顾泛说道：“泛泛，改天约个饭局讨论吧，今天太晚了。”
顾泛看了看时间，的确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也不好意思扰人清梦，于是就在群里道了晚安，顺便约了第二天午饭第一次聚会。
大家都在群里道了晚安，结果历阳却单独找顾泛私聊，道晚安。
顾泛一头雾水，但是也没多想，回了个晚安就关了电脑，洗漱一下上床睡觉了。
睡之前，她要骚扰一下秦繁彦，阴恻恻地笑着，知道秦繁彦作息规律，于是邀请语音通话想把秦繁彦从睡梦中吵醒。
结果刚响了一声，秦繁彦居然就接通了语音。
顾泛吓得在床铺上直起身子，脑袋重重撞上了天花板。整间寝室都听见了那沉闷的声音。
寝室里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在睡觉的，听见声音都放下手里的手机，探头看顾泛。顾泛跪在床上，蜷缩着捂着脑袋，不停吸气。
耳边听到听筒里传来秦繁彦风清月朗的声音：“嗯，顾泛？这么晚了，什么事？”
顾泛咬牙切齿，眼眶里都冒出了泪：“没事……就是，报告一下你，任务完成了。”
秦繁彦顿了顿，语气里居然听出了笑意：“嗯，谢谢你了。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顾泛不仅没有达成骚扰秦繁彦美梦的愿望，自己还脑门上磕了个大包，在床上翻来覆去自怨自艾。
郑拾柒轻叹一声：“自作孽。”
应晴顺嘴接下去：“不可活。”
顾泛：“气死我也。”
陈柚一声不吭地把pad关上，放到脚边，然后闷头睡觉。她睡前也在看专业书的电子版，并且很规矩地不让电子产品摆在床头，怕辐射对大脑产生影响。
一板一眼的作风，顾泛虽然不喜欢她太自我，但是还挺钦佩的。
应晴还在跟现任男友微信聊天，她床上的天花板映出了绿色的光。顾泛脑袋疼得睡不着，还嗡嗡响，看了看好友里杨克俭的名字，颇有些猫哭耗子的心态。
可怜可悲的高富帅老杨同志，一定不知道现在他曾经如胶似漆的前女友正跟别的高富帅打得火热呢。都凌晨十二点半了，还不肯互道晚安。唔，也可能是互道晚安到现在。
第二天顾泛的额头冒了个微红的小包，郑拾柒摁了摁，顾泛就哭天喊地，眼泪哗哗的。
郑拾柒给喷了点云南白眼，顾泛一直嚷着小心点，别喷到眼睛里去。
顾泛把刘海理了好久才算遮住这个小包，郑拾柒还觉得奇怪：“你有这么注意形象吗？”
顾泛常年运动休闲装，扎着马尾辫，小脸白净但素面朝天。除了参加表演，没见她有过打扮自己的意思。
顾泛皱了皱鼻子，道：“那什么，包太难看了不是吗？”
是不好看，但也没那么明显，不碍眼。郑拾柒不是很懂顾泛。两人不是一个班的，课也不在一起上，出了食堂就分道扬镳了。
走到半路，郑拾柒终于回过味来，顾泛……上午不是没课吗？那她这么早爬起来去哪里？
顾泛去找秦繁彦了。
所谓的交任务，其实只要发邮件就行，但是她还是想去见一面秦繁彦，然后把她昨晚整理的差不多的新计划书糊在他脸上。
秦繁彦看了顾泛新提交的计划书，颇为欣慰，脸上却带了点不满：“还是有些不够详细。”
顾泛身心俱疲，摆摆手：“不想写了啦。”
秦繁彦看她额头刘海下遮掩的小红包，又回忆起昨晚快睡前接到的顾泛的语音聊天里，顾泛那悉悉索索慌乱的声音，心中了然。
他伸手点了点顾泛额头的位置：“怎么回事？”
顾泛摸了摸撞到的地方，含糊其辞：“不小心磕了。”
秦繁彦嘲笑她：“做事情毛手毛脚。”
他把手上的课本整理好，站起来问顾泛：“要不要跟我一起？”
顾泛一头雾水：“去哪？”
“上课。”
顾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哦，秦繁彦就算是辅导老师，也是在读研究生，今年研一，好歹还是有课的。
顾泛才不想去，她做了个苦兮兮的表情摇了摇头：“不去了不去了。”
秦繁彦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记得你是我助理。”
顾泛大惊失色，办公室里还有别的老师在，她不敢放大声音，只是低声喊道：“你想做什么？让我帮你抄课堂笔记？还是让我帮你写课堂论文？”
秦繁彦一脸复杂：“这样我会挂科的。”
“你在侮辱我抄课堂笔记的能力还是我的写论文能力？”
“都有。”
“……”
“好了，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按照你整理的名单，通知每个组的组长，下周五下午两点半在学院408教室开会。”
顾泛点头记下，倒真有几分助理的样子。
秦繁彦看她在自己的小册子上记笔记，忍不住笑了笑，抬手在她到脑袋上停留，正想揉弄她的头发，却想起来办公室还有别人在，于是僵在那。
顾泛抬头看他，他手捏成拳，收回在嘴边做掩饰轻咳一声：“走吧，我要去上课了。”
顾泛点头，跟在他身后不断叮嘱：“对了，秦繁彦，你说了要请我吃饭来着，芝士排骨。我把组员都喊上，拜拜大佬求拿奖吧？”
秦繁彦皱着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在学院，要叫我秦老师，让你别喊学长你倒是改口得快。”
“是是是，秦老师，所以你请我吃芝士排骨了吗？”顾泛跟在秦繁彦身后，侧着脸去看秦繁彦。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特像什么吗？”
“嗯嗯？什么？”
“讨骨头吃的小狗。”
“……”
走廊里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和细碎的交谈声渐行渐远。
学工办教室里，留守下来的两位女老师终于松了口气，互相使了个眼色。
“她就是小秦的女朋友吧？”
“应该是，李莉不是说他女朋友就在咱们学院吗？应该就她了吧？”
“真没想到是顾泛啊……”
“是啊，真没想到小秦眼光这么独特啊。”
“可惜了。”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