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
没有了戾气!
似乎也没有了生气。
秦晓晨坐在我的旁边,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胳膊,将电话拿起来放在我的耳朵。
大哥两个字憋在嗓子蠕动了很久,但是用尽了力气却根本喊不出来。
倒是大哥,一脸的平和,对于我的出现并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
“老二……”大哥拿起电话,嗓子蠕动,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还好吧。”
“怎么不说话?”
“哭什么?”
“抬起头来。”
“老妈昨天刚来,告诉我你可能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
“大哥!”我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抬头扑在玻璃上,想要穿过玻璃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大哥!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报仇没错,杀人有罪。”大哥嗓子哽咽了一下,目光微微一转,看着我身边的秦晓晨,“好久不见。不过你们迟早会来的,不过没想到是两年后。”
“十三,你是看到老爹留下的《刑狱录》的线索了吧。”
刑狱录!
秦晓晨就坐在我的身边,嘴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只是从她嗓子的蠕动速度和频率来看,显然是听到了传声筒之中的声音。
秦晓晨主修刑侦和心理学,选修法医学。虽然最终选择了刑侦学作为她进入公安系统的专业,但是对于法医学也颇有了解。
何况……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父亲刑刀更是待她如亲女儿,对于《刑狱录》三个字,既陌生,但是也有隐隐间的熟悉。
我将电话从右耳朵转移到了左耳朵,侧着脑袋,远离了秦晓晨一些。
她应该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却自觉地像左侧拉了拉椅子,尴尬的摸着长发,眼睛在四处乱看。
“和父亲的死很像么?”大哥右手紧握着电话,左手自然的放在台子上,只是紧握的拳头告诉我,当年的事情他没有后悔,更没有完全的放下。
我的嗓子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大哥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层次,下意识的看了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警察,长长的吐了口气,“看来是了。”
“大哥,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儿。”大哥左手轻轻地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微微抬头,目光从秦晓晨的身上一扫而过,挪移到我的身上:“你们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是不是?”大哥看我低着头不说话,追问。
“大哥,这是我的事情。”我吞了口口水,压低了声音:“告诉我刑狱录的下落,是不是在你那。我怀疑父亲的死……他不是凶手。“
啪!
我的话音刚落,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大哥突然剧烈的呼吸,猛地站起身,左手趴在玻璃上,一双眼睛极具充血:“刑十三,你说什么?”
“邢默武!坐下!”
身后的警察手握警棍,强行将大哥压制到椅子上。
“你不是警察吗?你他妈不是法医吗?”
“啊!”
“是你查到的凶手,是你亲自确定的凶手!”
“你知不知道,就在前几天宣布减刑的时候,老子才不那么恨你。”
“你知不知道,从来都是老子设套给别人钻的。这是杀人,不是杀鸡杀狗,你让老子十几年的青春都要为了一个假的凶手耗费在这里?”
“刑十三,你这个王八蛋!”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
秦晓晨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朝着玻璃对面的大哥摇了摇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我紧握着拳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仅仅是我的猜测,在苹果园看到王美玲尸体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父亲的死,王美玲的死,出自同一手法。若不是同一个杀人机构训练的杀手,那便是出自同一个手,而我更加相信是后者。
如果真的是这样!
当年三个月的调查,锁定凶手,最后让大哥抢先一步报杀父之仇,仅仅是让大哥在监狱中待十七年之久,并没有其他任何的结果。
死的不是凶手,那便是诱饵。
“大哥,你先别激动。这只是刑十三的猜测而已。”秦晓晨推开我,双手扶着台子站在玻璃前,从我手中夺过电话接着说:“只是这次的案件非同寻常,我们一个小县城三年内发生了亮起变态杀人案,作案手法极其的残忍,手法惊人的相似,所以刑十三作为法医,有这样的怀疑是正常的。或许这只是巧合,所以……大哥,别这样。”
我听不定大哥对面的怒吼声,只从秦晓晨手中的传音筒之中听到了咆哮的声音,还有对面直勾勾的怒火。
那一刹那,我紧张的摸着口袋,想要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只是同样是警察,这里是有禁烟规定的。
“刑十三,你先出去。”约莫几分钟的时间,一直倾听的秦晓晨拍了拍我的肩膀,手里领着车钥匙,目光一闪而逝的无奈。
“可是……”
“你现在在这里只会让他更加的恨你。你想要问的,我帮你问。”
“也好。”我扶着椅子站起身,目光从大哥的身上闪躲而过,转身快步出了门,两行眼泪顺着下巴落下,小跑出了院子,双手撑着引擎盖大口大口的呼吸。
啪!
两根烟点着,顺着呼吸道进入肺部一个循环,烟雾带着烦躁的情绪离开了我的身体。
那天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作为一个警察,尤其是法医该有的理智。
蹬蹬蹬!
许久,当烟头开始灼烧手指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开始逼近。“没事吧。”
嗯!
我点了点头,转身看着面部情绪极为丰富的秦晓晨,苦笑了一声:“又让你看笑话了。”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心情看你的笑话。”她一本正经的摇了摇手中的手机,“上车!”
“有线索了?”
我眼睛里迸射出一道亮光,连忙拉开车门坐在系好安全带:“什么情况?”
“你要的东西我问到了。”
“在哪?”
“后天是周末吧,我们一起回家看看邢姨。”秦晓晨一脚油门,车飞奔而出,让我前仰后合。
刚刚上路进入市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穆建波?”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秦晓晨的侧脸。
“快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邢哥,小陈刚才对死者的zi gong进行相信检查的时候,在zi gong的内部发现了一根毛发。经过DNA的鉴定,不是死者本人的。通过公安系统大数据库的对比,zi gong内的毛发与岳安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可以断定是岳安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