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凡一见如此,便问:“韩医生,您这是何意思?”
韩医生说:“我是无能为力了,我已经把自己毕生所学的全都交代在这了,若是遇到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无力回天。”
韩医生似乎不想往这边多说什么,便摇着头,提着药箱朝前离开了,施欣兰跟韩医生望着远去的韩医生好一会儿,两人这才朝着书房内走去,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里头的咳嗽声。
虞泽引着她们到屋内去,才到门口,便瞧见穆镜迟靠坐在床上在那咳嗽着,他听到屋外进来的脚步声,便抬眸看了过去,见霍长凡跟施欣兰来了,便问了句:“你们怎么来了。”
霍长凡见穆镜迟脸色奇差无比,比在医院那次见到他还要差上许多,他带着施欣兰走了过去说:“你才出院多久?怎又出毛病了,我看,非得给你找个清净的地方将你锁起来,让你养身体才好。”
穆镜迟见霍长凡如此说,他只是轻笑了一声,将手上的帕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处,他说:“你们知道的,我身体也就这样了,再好也好不去哪里。”
施欣兰从未听过穆镜迟说如此丧气的话,她预感到了什么,她说:“你身子怎样不是你说了算,是医生,你若是再不好好养着,那便真的好不到哪里,刚才长凡的话说得倒也没错,送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养身体才是最关键的。”
穆镜迟笑而不语,他见两人站着,便对身边的丫鬟吩咐:“端些吃的上来。”
丫鬟回了声:“是。”便从他房间内退了出去。
霍氏夫妇在他床边坐下后,穆镜迟又说:“无法下床,便不招待你们了。”
霍长凡担忧的说:“我们来你这里,几时让你招待过。”他话说至这里,见穆镜迟脸色真是罕见的难看,他问:“你刚醒?”
他低声说:“刚醒没多久。”
霍长凡又问:“韩医生怎样说的?”
穆镜迟脸上表情的情绪起伏并不是很大,他淡声说:“不一直都是这样吗,时好时坏,没什么区别。”
回答的相当的敷衍。
施欣兰见如此,便也在一旁问:“话说清野回家,你应该高兴才是,怎的,反而家里怎的竟然比以往还冷清,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霍长凡也发现穆镜迟的神色不容往日,眼眸里的光很暗淡很暗淡,他也问了句:“可是又和她发生了争吵?”霍长凡还要说什么的时候。
穆镜迟突然开口唤了句:“长凡。”
语气略带了些严肃。
穆镜迟倒是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唤过他,他立马怔怔看向他。
穆镜迟说:“让她去霍府住上两日吧。”
霍长凡不解的看向他。
穆镜迟有对施欣兰说:“等会儿同你们一起走,让她冷静冷静,顺带也让我冷静冷静。”
施欣兰:“那……我现在让丫鬟们去将她东西收拾收拾?”
穆镜迟嗯了一声说:“再带上几个丫鬟吧,她不习惯用不熟悉的丫鬟。”
施欣兰说:“自然是没问题。”
施欣兰这就起身要去办的时候,穆镜迟又说:“那天我动手打了她,若是脸还肿,便找个医生替她瞧瞧。”
“你动手打了她?”施欣兰瞪大眼睛问。
穆镜迟嗯了一声。
霍长凡越听越不对劲,他正要问到底的时候,施欣兰立马拉住了他,赶忙对穆镜迟说:“好,我如今就去办,霍府那边不会比这边差,我会找人好生伺候着的,你自己也要好好养着身体,我顺带着帮你安抚安抚她。”
施欣兰说完,便朝着屋外走了出去,剩下霍长凡跟在里头。
霍长凡看向穆镜迟,情况大约也就了解了一半,他是个大老粗,对感情这种事情,向来也不是太了解,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他自然无法给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可他也清楚,若是在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他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霍长凡说:“不如送她走?”
穆镜迟听到霍长凡这句话,他重复了一个字:“走?”
霍长凡说:“你们现在不过是相互折磨,镜迟,说句实话,你驯服不了她,她对你的恨也释怀不了,以前或许还能,如今,又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我想怕是难了。”
穆镜迟听到霍长凡这句话,却只是笑,他抬手将一旁的药给端了起来说:“我才将她接回来,再送走是不可能的。”
他用勺子搅拌着药碗内那些漆黑的药汁,好半晌,他才又说:“长凡,我自己的身子怎样,我自己知晓一半,若是能够活得长久,就如你说,放手便是,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怎样,她也只能在这给我待着,就算她再恨我也好。”
他看向霍长凡的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然说:“我承认,她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便让一切错到底。”
霍长凡知道穆镜迟的性子,他这个人看上去不声不响,不温不火,可实际上,却比任何人说一不二,他决定好的事情,旁人是没有任何干预的权利的,以前是,现在是。
他们之间,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从他将她带在身边开始,就已经注定成这一切,此时的他,倒有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死也要把她死缠在这里头。
霍长凡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她与你岁数相差这么大,两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把她困在这,只会是自己痛苦。”霍长凡叹了一口气说:“镜迟,我听说她在外头结婚了,可见她不爱你的,若是爱你,又怎会如此呢?当然你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一条鸿沟这么简单,她迟早会害了你。”
正当霍长凡劝着的时候,施欣兰便已经吩咐好了那边的丫鬟,再次走了过来说:“镜迟,我已经让人将她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自己也同意跟我去穆府,我们是现在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