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鼻青脸肿的欧阳少爷回来了。
白知秋抬头看了一样,想笑又觉得不太地道,只得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问题。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社长呢?”
“社长摔进臭水沟,脚扭伤了,现在在圣约翰医院住院呢。”
欧阳靖川没精打采的说道。
“那自行车……”
“自行车的轮子被社长压得变形,我把它送回车行修理呢。”
“那你……”
“我倒是没事,不过就是脸肿了……你要笑就笑吧……看你憋着难受……”
听他这么说,白知秋立刻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等她觉得笑够了,这才摸了摸脸上的眼泪,若无其事的迎上了欧阳少爷责难的目光。
“怎么了,不是你叫我笑的么?”
“那现在怎么办,社长已经接了凤茵的案子,要推掉吗?”
欧阳靖川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的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啊?且不说社长有多财迷,那可是他的偶像呢,为此还特地买了自行车,你觉得他能答应撤案么?”
见他一脸“你是傻蛋”的表情,少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那怎么办?活还是我们干?”
欧阳少爷有些泄气的点头。
“社长在去检查前留了三条交代。”
“第一,照顾好小黑的后半生;第二,推车回去找车行修理;第三,替他跟他的小甜甜凤茵说,他不能为她效犬马之劳了,但是他会派最精锐的探员过去,保证一定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
“最精锐?”
白知秋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欧阳靖川,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死胖子真敢吹啊!”
“说的简单,保证三天完成!他拿什么保证啊!”
“不行!我得去找他评评理,不能再让他躲到医院里去图清净!”
说着,她就要往外冲,却被欧阳靖川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嘿嘿嘿。”
他绕着少女转了一圈,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你是真要去找冯胖子算账?”
“我怎么觉得你跟那个胖子一样,是想把活都甩给我……自己纳凉去吧?”
“我跟你说啊白痴秋,你最好不要打那种缺德冒烟的鬼主意!”
“现在就剩咱们俩了,社长说要派精英出马,你不去绝对不行。”
说着,他就拉起少女的手腕,生拉硬拽的朝着门走去。
“去哪儿啊?”
白知秋没防备,猛地被他拉了一个趔趄,顿时皱着眉头的问道。
“去邮局!一共三个地方,精英探员一下午就得全部跑完,咱们走吧!”
“别闹啊!”
白知秋用力甩开被欧阳靖川拉着的手。
“你怎么跑啊,邮局天天都那么多人,你拿着一封信去问人家是谁寄的,那不是在大海捞针吗?”
“那你说怎么办?”
欧阳靖川不服气的跟她呛声。
“一共就三天的时间,这封信连个署名都没有,除了知道是这几个邮局寄出来的,你还有什么线索?”
白知秋笑了笑,也不答话,然后开始在那几封匿名信中慢慢翻找。
她只取了最后的那一封出来,递到欧阳靖川的面前,示意让他低头过来。
“闻闻?”
欧阳少爷被她闹得一脸迷茫,他晕乎乎的低下头,凑到信纸跟前抽了抽鼻子,然后猛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阿嚏……”
他使劲的抹了抹鼻子。
“这什么味儿啊?太呛人了!白知秋你是不是又在坑我?”
却见少女神秘的一笑,也不回答的他的问题,只朝他勾了勾手指,就自顾自的走出了大门。
这回轮到欧阳少爷呆懵了。
“去哪儿啊?”
他傻傻的跟着她身后走,直到除了侦探社的院门,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咱们去去浦江道,快点!”
两人叫了辆黄包车,车夫对路线熟悉的很,大约一刻钟就到了浦江道。
站在浦江城最繁华商业街的入口,白知秋指着那一片招牌林立的商店,笑着豪情万丈。
“从这里开始,我们要寻找你刚刚闻到的那个味道,能不能找到来源,就靠你了!”
听她这么说,欧阳靖川木然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笑的灿烂的少女,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你说去这里找?怎么找?你让我去找?”
欧阳靖川失声叫道。
“白痴秋你能不能再坑点儿!”
“这么多地方,你是要折腾死我吗?你怎么不自己去闻看看啊。”
“闻味这种事你不是应该找小黑才对嘛?我就算鼻子再怎么好用,那样比不过狗鼻子啊!”
见他神情激动,少女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慢吞吞的答道。
“我天生嗅觉不灵敏,只能闻出香臭,再细一点儿的区别就分辨不出了。”
“小黑是只狗,浦江滩上的大百货店都不让宠物入内,你找小黑没用。”
“所以这件事还真的要靠你。”
“咱们这一路走过去,我会记下你闻过的牌子,快的话……今天晚饭前就能收工。”
说着,她就伸手拍了拍欧阳少爷的背,朝着浦江滩第一家百货店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白知秋蹲在路边,递了一壶水给还在干呕不止欧阳少爷。
“来吧,用水压一压。”
欧阳靖川咕噜噜的灌下一大口,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我真不行了。”
在第一家的情况还好,到了第二家他就觉得头晕目眩,鼻子中全部都是香得呛人的气味,让他忍不住的烦躁起来。
之后就是地狱一样的经历,好在浦江滩上的香水种类有限,在努力奋战了两个时辰之后,他终于从十八层地狱又爬了上来。
“都没有……你确定?”
白知秋看着手中的记录本,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如果不是成品香水的话,那就是手工的调香,咱们得去华岩路,那边香店比较多……”
“啊?还来?”
一听说折磨还要继续,欧阳少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忍不住又开始干呕,呕的差点没把心肝肺都吐出来。
“这次不用你了。”
白知秋拍了拍他的头,笑眯眯的安慰道。
“制香的师傅鼻子灵得很,只要一闻就知道是谁家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