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一直到晚上才回。
天都黑了,还不见她回家,云晋尧在沙发上正要给她电话。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才将手机放下,朝着玄关看过去。
林逾静看上去情绪不太对劲儿,当她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他的视线。
只见她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然后什么也没说,径直上楼去。
阿姨在身后叫她吃饭,她只回了句我不饿。
云晋尧能感觉到,她的不开心是因他而起的。
他跟着上楼,推开卧室的房门,看到她正站在阳台吹着风。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很冷了,她穿得单薄,很容易着凉。
云晋尧拿了一件外套走了过去,当他准备将手中外套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好似提前感觉到,整个人猛地往一旁撤了一大步。
云晋尧拿着外套的手僵在半空中。
外面的光线很暗,她脸上的表情却能看得很清楚。
她淡淡瞥了云晋尧一眼,转身回房。
她一句话没说,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
云晋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他静立了几秒钟,退出卧室。
晚上,他便在书房休息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林逾静不开心,尤其还是因为他而不开心。
清晨,林逾静竟比他起得还早。
云晋尧下楼的时候,阿姨告诉他,林逾静已经出门了。
阿姨也察觉了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问题,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吵架了?”
云晋尧愣了一下,摇摇头。
阿姨笑道:“没事,哄哄就好了,女孩子嘛,有时候就是比较情绪化,今天你下班的时候,买点她爱吃的东西,或者她喜欢的东西,表表心意。”
云晋尧没有说话,默默吃着早餐,却将阿姨的话记在了心里。
下班的时候,他早早去沈氏接林逾静下班。
等了一阵子,看到她从大楼出来。
他的车停在她必经的路口,可她却像是没看见,径直越过他的车,走到路边打了一辆车。
云晋尧身旁的副驾驶上放着一个蛋糕,还有一束鲜花,以及一条钻石项链。
这是他准备的礼物。
阿姨说,女孩子生气,哄哄就好了,可她都不给他哄她的机会。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多天,两人一直没和彼此说一句话,哪怕是同在客厅,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林逾静刻意地躲避他,可云晋尧根本无从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
他也生气了,感觉她是无理取闹。
“站住。”
林逾静准备回卧室,被云晋尧叫住。
她停下,却没回头,只给他一个背影。
“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吗?要这样冷战到什么时候?”
他生气,可更多的是无奈。
林逾静咬着唇,眼里有水汽上涌,可她很快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转身,看着云晋尧,嘴角浮起笑意。
这样的笑容显得很扎眼,因为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冷笑,嘲弄……
“我和你,说得清吗?”
她的话,显然是话里有话,藏着别的意思。
云晋尧蹙紧双眉,一时间有些懵懂。
可林逾静似乎不想说得更多,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更冷了几分。
“我累了,先睡了。”
这是她最后说的话,然后兀自进了房间,关了房门。
她背靠着门,忍了很久的泪,终于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云晋尧还站在门外,没有马上离开,他怔怔地立在原地,久久不能明白林逾静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不用想得太深奥了,真的。”
被林逾静冷落了好久,云晋尧无奈之下,只能向盛天骄求助,请他来为自己出谋划策。
“可她说话很奇怪。”
云晋尧双眉紧蹙。
他知道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又想不通是什么事。
“那……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是你瞒着她的,然后她自己知道了?”
盛天骄只是随口一说,却让云晋尧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面色一怔,表情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可能……只有这个解释了。
“真有啊!”
盛天骄和他是多年好友,见他这个表情,也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就不难理解了,你去坦白啊,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盛天骄叹气连连。
感情上的事情,他这个旁人其实帮不上什么,也只能听云晋尧发发牢骚,实质性的建议,还真不一定有用,因为向女人道歉的方式方法,都是因人而异的,他并不是特别了解林逾静。
“坦白?”
云晋尧喃喃道,自嘲地笑了笑。
仿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举杯,仰头将一杯高浓度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盛天骄看他这样,也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回到家中,借着酒劲,云晋尧敲开了卧室的门。
林逾静刚睡醒,睡眼朦胧。
他站在她门外,两眼浑浊地看着她。
她闻到了他一身的酒气,皱着眉。
“小静……”
他低低地喊她名字,声音沙哑。
“你喝多了。”
她仍然对他冷漠。
他很难过,上前抱住她,低头吻她。
她在他怀中挣扎,手用力抵着他的胸膛。
最后实在是推不开,她就咬了他。
在血腥弥漫之中,伴随着疼痛,云晋尧的酒醒了大半。
他怔怔看着她,见她用手擦拭着被吻过的嘴唇,满脸懊恼。
这一幕刺痛了他。
这么嫌弃吗?
他握了握拳,喉头一阵干涩。
“早点休息吧。”
她不再看他,低着头,轻声说道。
两人静默了几秒,她仍然低头,不去看他。
而后,她伸手将房门关上,而云晋尧还呆呆伫立在原地。
当林逾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又哭了,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无比汹涌,肆意地在脸上蔓延。
终于再也流不出泪,她似乎也感觉门外的人离开。
她回头看了一眼门缝透着光的地方,没了影子,应该是走了吧。
她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失落。
伤他,并非她所愿,她也一样的痛苦。
可叫她如何面对,他是害死父母的人的儿子?
也许,一切回到最初,他们不曾相识,便是最好。
可时间是不能回到过去的,因为彼此深爱,才更加的痛苦。
父母的仇,她又当如何?
朱文慧已经不在,可她呢,知道这一切,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他像从前那样吗……
不能,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