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宋子涵出事的电话,唐礼正陪老父母喝茶。
电话里乔宇阳噼里啪啦讲了一堆什么他也没听到,只知道情况严重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颤抖着手拿起车钥匙,却惊然发现在哪家医院他都忘了问了。
宋子涵!你不能出事!你千万不能出事!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还有好多事要和你去完成,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啊!
宋子涵!宋子涵!你个没良心的女人!你个绝情冷意的女人!
活到三十好几,唐礼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烦燥的挠头用双手搓脸,这才发现面上有湿意。
医院里,正在手术中的红灯一直亮着。
在外等候的除了一身鲜血的乔宇阳和夏筱琳,宋父宋母也在林哲瀚的陪同下赶到。
平日高高在上养尊处忧的二老听闻女儿出车祸的消息,一瞬间苍老爬上脸庞,好修养的宋母一个人不停抹着眼泪,宋父则来回踱步不断盯着那盏亮着的红灯。
林哲瀚向乔宇阳和夏筱琳了解清楚现场情况,最先想到肇事车辆的信息。
负责这次车祸的交警也是一脸为难,肇事车辆系物流公司专用的大货车,但司机都是外包,而且波动非常频繁,目前,他们只能查到这辆货车主人的信息,但却没办法查到到货车司机的信息。
另外一头已经加急调路面监控,看能不能查到逃逸司机的身份。
但此人好像知道自己要出事一样,从货车下来那一刻就全程眼镜口罩帽子严严实实,模糊的摄像头影像只能分辩此人的身量大概,但五官正面却无法辩清。
大城市,随着这几年小车的购买攀升,每年的车祸量逐步攀升,比起蹲牢房,大多数人都缺乏责任心,肇事逃逸,这样的事情也开始多了起来。
给交警部门再次施了重压,与国外警察处理问题的效率来比,林哲瀚还是比较相信国内警察的办事效率。
唐礼脚步踉跄到了手术室外,看红灯不熄,又看乔宇阳一脸菜色浑身是血,还有夏筱琳轻靠角落貌似在轻声啜泣,他一颗悬着的心揪得更紧了。
“医生怎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今天的飞机飞美国吗?怎么会出意外?我今天就应该过来接她去机场的,都怪我,都怪我!她明明昨晚和我打电话聊天都开玩笑让我送机,而我却拒绝说要陪父母吃饭,怪我!都怪我!”
看着老友如此模样,林哲瀚心里也不好受。
他用力扳正唐礼的肩膀:“子涵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冷静点,我们都要冷静点。”
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已经吸引到宋家二老疑惑的目光,唐礼回了回神,无精打采坐回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但那紧握的拳头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紧张和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做手术这做事情,往往等待的人比伤者还要煎熬。
整整五个小时过去,手术室外的红灯终于熄灭,自动门开启的那一刻,所有人站起来,等待着医生的结果宣判。
“医生,病人情况如何?”林哲瀚上前问道。
主刀的医生是本院有名的老教授,已过六十的他已经很少上手术台,如若不是看在自家儿子和林哲瀚在国外相识的份上,说什么这台手术他也不会上的。
揭下口罩,老教授头发花白,五个小时的作战让他看起来非常疲惫。
对着林哲瀚挤出一抹笑容:“手术很成功,等麻药散退今晚下半夜会醒来,但伤者四肢都有不同程辰的撞伤,短期内可能很难下床活动,后期康复期间,结合复健治疗,我估计要一年半载才能恢复与平常人一样的行动,这对于家属和朋友是个很大的挑战,我希望你们后期要多陪她,鼓励她,正面的心理情绪也会有助于患者的康复。”
听到医生如是说,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么大的车祸事故,只要人活着已是侥幸,其他什么大家都不敢再奢求。
和林哲瀚做了一番商量,特聘了两个职业看护,唐礼还是选择留在床边守着,都说患难见真情,对于宋家这样的富贵之家从来不缺金钱和别人的谄媚,但眼见有人对女儿如此用心,宋家二老也深感欣慰。
或者他们真的应该改一下先前对于婚姻的看法,人活一世,钱财都是过眼云烟,真能陪你一辈子的是那个愿意爱你一生一世的人。
趁着众人忙着安排病房还有其他事务。
人群里,夏筱琳趁大家伙不注意悄悄走到老教授办公室。
“医生,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宋子涵其他的情况。”
也只当是家属的正常关心,准备下班折老教授重新穿上白大褂坐回位子。
“病人除了四肢受损需要复健康复以外,大脑还有其他部位可有受损?”
老教授摊开面前的资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除了内脏有压迫包括出血外,大脑只有轻微震荡,不会影响到患者的正常用脑及思考问题,也不会有失忆或者间歇性失忆这样的问题,这点还请你们放心。”
“哦,明白了!谢谢医生!”
夏筱琳起身,告别医生后出了门,不料差点和乔宇阳撞了个满怀。
她面露惊慌:“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找医生做什么?”乔宇阳老早就发现她鬼鬼祟祟离开,所以一路跟着她过来,不想她却进了医生办公室。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有什么细节被他漏了。
例如,夏筱琳为何一大早去他家约他出来喝咖啡?事后他忆起,那家咖啡厅离宋子涵所住的小区只隔了两个街区三个红绿灯而已,而车祸发生地点刚好就在咖啡厅附近,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
还有,喝咖啡的整个过程,夏筱琳不断看手表,他太了解她,除非有事,她不会频繁看手表表露出焦躁的情绪。
乔宇阳有点不敢再深想下去,他实在无法将这起车祸与夏筱琳联系在一起,心脏那个地方被分成两半,一半想迫切相信她,一半却又迫切在质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