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眼角的皱纹。
两个老人相互搀扶,进了屋子,秦覃跟两个保镖,则是跟在后面。
五六个人,齐齐端坐在沙发上,不对,两个保镖没有坐,跟门神一样,始终一言不发,乔默在楼梯上面看得怪尴尬的,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蹑手蹑脚想要偷溜,乔默放低了身子跟把自己调到静音模式,刚刚迈上一级台阶,就被身后的声音给叫住。
“乔默,下来。”
秦覃这声音,是传说中的不怒自威啊,乔默没出息地不敢动,脚步后退,慢悠悠来到沙发上。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乔默半低着头,没去打量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不情不愿的来到沙发上坐着。
心说这房子又不是她的,没必要也没义务尽什么地主之谊吧。
再说乔默跟秦覃又不熟,唯一的媒介,应该就只是谬兮了吧。
“请问……”如坐针毡,乔默只是轻轻地坐在沙发一角,做好了随时起身走人的准备,旁边隔着一个座位就是那个老奶奶。
乔默结结巴巴的话都还没有问出口,突然一双手出现在她眼前,伴随着的,是温柔的调调,“就是这孩子吧?”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乔默意外地觉得格外悦耳,怎么说呢,像是那种大户人家的小姐,专门训练过的说话方式,气息平稳。
老奶奶是看着秦覃说的。
一旁单人沙发位上面的秦覃,微微点头。
乔默一脸蒙圈,没受伤的手迷迷糊糊就被轻柔地握住了。
老奶奶看乔默的眼神是乔默读不懂的,怨恨?欢欣?还是说是悲戚?
而且明显她的眼眶红红的,几乎就在跟乔默四目相接的那一刻。
不习惯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戒备心理,她礼貌性地把手抽回来,呵呵笑缓解奇怪的气氛,一边说:“秦董这是做什么呢?这里不是我家,你们找左岸是吗?”
话是这么说,乔默总觉得他们好像不是找的左岸,房子是左岸的没错,可一进这屋子,不但没有提及半分关于左岸的意思,且乔默好像跟秦覃他们真的不熟啊喂!
乔默话音未落,右手臂忽而一痛,她忍不住大喊出来:“疼疼疼……”
像是没看到纱布以及绷带一样,老奶奶魔怔似地抓住乔默的手,其实所用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大。
大喊出来夸张的色彩太过浓郁,又或者说是戒备得过了。
被乔默的喊叫声猛地拉回现实,老奶奶恍然,抽回手,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乔默身上打量,最终定格在她受伤的手上。
“你的戒指……可以借我看看吗?”
抬高了手臂,乔默才看到戒指的一角,纱布从手腕位置一直包到了手背,指关节一直蜷缩着,以至于乔默都要忘了这个戒指的存在。
见乔默犹豫了半晌,还以为乔默不肯,老奶奶把声音放得低低柔柔,生怕乔默不肯,慌张得手都不知道要放哪里了。
“就看一看,我很快就还给你了。”
这种低三下四的口吻,乔默都要有错觉自己听到的是:求求你,把戒指给我看一看好吗?
她瘦成竹片儿的身板微微颤抖,若不是衣服合量,只怕是撑不起来。
“当然好啦。”再没有半分犹豫,乔默爽快地把戒指拿了下来,轻轻放到了老奶奶的双掌中间——她捧着戒指,如同珍宝一般。
她的手上布满了老人斑,黑黑的色块,在原本白皙的肌肤,肆意蔓延,皮肤也是松松垮垮的。
大概是乔默见到的老奶奶太少了吧,很容易料想到自己的奶奶,只是她的奶奶,永远容光焕发,姿态高傲,绝对不会有这样子做小低伏的时候。
戒指静静地躺在自掌心,温温热热,那是属于乔默的体温,老奶奶看着戒指。
吧嗒……
隔壁座位的距离,乔默可以清楚听到水滴落下来的声音,扭头一看,惊骇不已。
老奶奶看着戒指竟然……哭了?
瞪大了一双杏眼,乔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又是因为戒指?
乔默趁着几个人还没说话,她率先澄清:“这这这,这戒指不是我偷来的。”
真的!
比真金还真!
乔默就差竖起三根手指来发誓了。
前段时间才出现的东西,乔默的潜意识里面还没有认定,它的归属权就是自己。
可说起来历,她又不能说个明明白白,这也是很尴尬了。
邹自远看到这戒指态度异常,然后现在的老奶奶这是这种伤心欲绝的模样,说乔默心里没有猜测,是不可能的,可她又不敢断定。
她睁着明眸拼命为自己辨认的模样,莫名可爱,秦覃莫名松了一口气,竟然还有心思跟乔默打趣儿:“我们怀疑这枚戒指不属于你,方便告诉我们戒指的来历吗?”
吓得乔默脸上血色全无,她随便瞎猜的,怎么还真让她猜中了,小眼神儿瞟过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人多欺负人少吗这是……
越是没底越是虚,乔默就更要挺直胸膛,演员素养第一百一十一条规定,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露怯。
没错,演员素养这本书的作者——乔默!
“当然是我买来的。”
“哦?什么牌子?设计师是哪位?哪里的门店买的?有什么人跟你同行的可以作证?买多久了?”秦覃一连番问号,逼得乔默把剩下的话默默咽了回去,悻悻地梗着脖子不敢说话。
说话?还能说什么?很显然秦覃的神情言语,透露出来他比乔默更清楚这戒指到底是哪里来的了。
乔默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戒指,生怕再也拿不回来了。
就算那不是妈妈的东西,也无形中好歹陪伴了她那么久。
谁还能没点感情咋的!
一阵不知名的舒服香味,突然萦绕在乔默的身周。
老奶奶突然用力抱住了她,紧紧咬着下唇,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完全停不下来。
正如乔默所看到的,老奶奶是真的瘦,额头靠在她的肩头,咯得慌。
乔默大概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这么强行被按在怀里,乔默姿势略有僵硬,不明白老奶奶这么伤心的原因。
“咚咚咚……”
沉闷的声响突然传来,双手扶着拐杖的老爷爷坐在一一边,许久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宛如一座雕塑,古老而深沉。
他用拐杖用力地敲击地面,目光始终胶着在地板上,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秦覃飞快地会意,对着乔默正色道:“这么久了,忘了介绍,我是秦覃,这两位是我的父亲跟母亲。”
还拖家带口?趁机会从老奶奶的怀里出来,她的手还是紧抓着乔默的,乔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正好秦覃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紧接着说。
“不是开玩笑的,希望你说一说,这枚戒指的来历。”秦覃略微颔首,看着乔默,眸光中含着真诚。
毕竟心中尚还有戒备疑虑,思索了一番,也还是如实回答道:“这……是我家里长辈给我的。”
粉红色长耳兔是奶奶给她的,戒指又被缝在长耳兔里面,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错。
解释那么多,乔默也觉得麻烦,不如长话短说。
“有什么问题吗?”乔默不明所以地眨了眨杏眼,对于她的答案,眼前的三个人神色各异,说不上是满意,也挑不出错处。
老奶奶只是一味地温柔抚摸着乔默手,低着头,眼泪是一直不停的。
“没什么问题,你跟戒指的主人,很熟识?”秦覃怔了怔,才继续问道,心头杂乱的思绪万千。
慢慢来……
万事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眼前这些人就是很奇怪,乔默的疑惑一重又一重,只找不到突破口,豁然眼前开朗。
!
这会不会传说中的认亲桥段,她想都没想,摆着手连声说:“你们不会要说我是你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吧?不可能的,你们肯定搞错了,我上有奶奶,下有小狗,再说年龄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老爷爷老奶奶看着不太可能了,再说秦董看着才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吧,如果他是自己的爹……
乔默不敢想象,而且她跟秦覃长得完全是两幅模样,她是杏眼高鼻梁,秦覃则是偏向于丹凤眼,五官端正,从两位老人身上隐约可以看到影子。
所以说长相遗传这种东西,还是有的,毕竟基因是强大的。
下有小狗?不管多紧绷的心情,秦覃都被她逗笑了,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可能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又或是其他,秦覃很快收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起来。
“因为天文地理,科学道理啊。”你能跟我绕圈子,我也能跟你打哈哈,乔默就是这样的人,她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顺口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