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山寨发饷过大年
一晃年关将至。过年时分，响爷早早地安排台爷蔡告，把桃花山地区的岁银收集齐全。把账目码一码，看年终有多少结余，好及早分发给大家，让兄弟们过个好年！
台爷把账本拿给响爷，一边翻，一边说：“今年咱们山寨绑肉票总共得银一百零九块，收取商铺岁银一百三十七块，药材店和山货店获利二百一十三块。收取附近庄户粮食麦子七千三百五十二斤，红薯一万多斤，包谷一万多斤。除去日常开支，目前结余三百二十七块大洋，小麦两千八百一十五斤，红薯七千多斤，包谷六千多斤。响爷，这是全年的账目明细，您过目！”
响爷用手随便翻了几下，拿眼睛瞟上几眼，平静地说道：“蔡兄经手，我放心，不用一样一样细看了。你把账本放下便是。待一会儿，你通知其他八位兄弟，到这儿来开会。好商量一下，如何分发饷银问题。”
不多时，山寨十位要员齐刷刷都到齐了，大家把偌大一个会客厅挤了个严严实实，大伙儿呈半环状整齐地排布在响爷的面前。
师爷捡起西侧长条桌里边的一个蒲团，认真地铺放在长条桌的中间。响爷阔步走出了西侧密室，走近长条桌，端坐在上面。
他今天显得有些儿高兴，没有了往日的严肃，脸上隐隐地泛起些许笑容。他环视了一下面前站立的诸位兄弟，开了口：
“兄弟们，年关将至，山寨的弟兄们都在等着我刘山响发饷银哩！今天，我让台爷蔡告把全年的账目码了码，结余大洋三百二十七块，麦子两千八百余斤，红薯七千多，包谷六千多。总的来看，今年不如去年厚实。主要在于，山前榆阳镇这块硬骨头，攻打了三次，是一无所获，搭上了几十条弟兄的性命，为了安抚妻儿老小，还花费了山寨不少银子。
“虽然今年收成不如去年，但是，兄弟们的饷银，依照去年标准，一个子儿也不会少！大伙儿跟着我刘山响，毕竟奔波一年了，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了！我取二十块大洋，你们各取十五块，其他弟兄一律平等，每人一块大洋。依照山规，今年刚入伙的弟兄两人一块。
“麦子，我取一百三，你们大家一人一百斤，镇子上不种粮食的弟兄一人十五斤。红薯和包谷，我和兄弟们一样，各取一百斤，无粮的弟兄们一人各取一百斤。庄户上有粮食的弟兄就不再分发麦子、包谷和红薯，直接到台爷处领取一块银元冲抵粮食。
“其余钱粮收缴入库，以备来年之需。
“大家对于此方案，有没有不同看法？有的话，咱们再议！”
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有作声，表示赞同。
这时，师爷说话了：“今年收成欠佳，响爷依旧按去年的标准给我们分发饷银，我曹薪代表其他弟兄们，对响爷深表感谢。明年，大家跟着响爷好好干，多立战功，力争来年有个好收成！下面，我提议，咱们对响爷说一声：谢谢响爷！”
于是，在师爷的带领下，桃花山的九大文武干将，齐声高喊道：“谢谢响爷！”
响爷听了，很高兴，他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于胸前，说了句：“今儿咱们就此散会。会后，大伙儿找台爷领取饷银，好好过个年！我刘山响就此谢过诸位兄弟们啦！”
台爷蔡告见响爷言毕，接着说道：“库银，大家可以到老鹰窝里领取；粮食，大家必须到山下大院里领取。同时，敬请各位，传话于其他弟兄们，到山下大院里领取饷银过大年。”
大伙儿听罢，便欢天喜地地四散开来，依次离开了会客厅。响爷送出屋门外，驻足不前，目送大伙儿离去！
麻三儿心里好生纳闷：怎么这桃花山年终饷银如此之少！这哪里像是土匪们应该过得日子！尤其是响爷，作为山寨总把头，管着二三百人的一个大山寨，竟然就拿了二十块大洋去过年！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想当年，我麻三儿执掌华龙寨时，那是四面出击，如鱼得水，吃的是鸡鸭鱼肉，住的是深宅大院，生活的多么自在！哪像响爷，节衣缩食，清心寡欲，根本就不像个山大王的样儿！
很快，分发饷银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山寨内外。于是乎，峡谷口，桃花源，山道上，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家笑逐颜开，一路上欢天喜地，有说笑的，有打闹的，一时间整个桃花山寨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
得了饷银的山贼们，口袋里银元铜钱叮当作响，肩头挑着，怀里抱着，身上背着，大包小袋地往自己家里走去。有的山贼，索性拿钱直接在桃花源镇上换成过年的生活必需品，带回家中。
每逢佳节倍思亲，山贼也是人，也不例外。麻三儿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想起了自己远在几十里外的老母亲。逃离华龙寨，几个月了，也不知道自己那双目失明的老母亲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官兵占领了华龙寨，也不知道能否善待于她！哎！这一切，几十里外的我该如何得知？
我麻三儿，这一年来，是倒霉透顶了！
先是被官府捣毁了老窝，弄得四处逃窜，有家不能回！随后，又被榆阳镇的孙胜秋打了个落花流水，不是我反应迅速，自己的小命也差一点儿搭了进去。这接连的失败，彻底摧毁了我高昂的士气，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不行，我投奔桃花山，发过誓，一定要站稳脚跟，混出个人样来！眼前这一点儿挫折算不得什么！我麻三儿一定会重振旗鼓，再次站立起来，让其他人刮目相看的！
对！就应该是这样！
我刚刚损失了二十个好汉，元气大伤，要是继续进攻榆阳镇，肯定是得不偿失，不如调整一下思路，找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入手，可能会容易一些儿！那就选择以前进攻过的蔡家庄吧，那里远离山寨，村民防范意识差，防守极其薄弱，应该容易得手。更主要的是，对于蔡家庄，那里曾经是自己的地盘，简直是轻车熟路，闭上眼睛就能摸到，村里的两家财主也很熟悉，出手后成功几率很高！
麻三儿想到这里，竟然双手击掌，高兴地跳了起来。
对！就这么办！
今年年前，我打了败仗，损失二十来人，光安抚死者家属，响爷就花了不少银子。大家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肯定在咒骂我麻三儿。我必须为山寨带回点儿钱粮，好给大伙儿瞧瞧！我麻三儿不是孬种，不单单是会花钱，也照样会挣钱！
真到了那时，看谁还敢小瞧我麻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