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略施小计探虚实
这郑世兰家在村庄东北角，而万老爷家在村子东南角，因此，两家不是很远，大约一刻钟的样子，两人便到了寡妇家门口。
那蔡志明刚一看到，院门口站着的母亲，便一下子扑进了郑世兰的怀里。
郑世兰嗔怪道：“该吃饭喽，怎么也见不到你的影子。我还以为你不饿，不回来吃饭啦！”
“哪儿能呀！我都快要饿死了，走，快点儿走！”蔡志明催促道。
“这个货郎，怎么跟着你呀？”郑世兰问道。
“哎呀，差一点儿忘了！他是我专门领回家的客人！他对我可好了，给了我好多好多冰糖呢！”蔡志明挣开母亲的手，折转身跑到小六子身边，拽着他的衣襟向屋里走去。
郑世兰虽然心里不怎么欢迎，但是，当着小六子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很尴尬地对着他笑了笑，算是默许了。
小六子走到屋门口，放下货担，从货箱里掏出了一把小物件：一小包针，一小束白洋线，递给了郑世兰。
郑世兰忙推辞道：“不要不要，家里有，什么也不缺！”
“不要钱的，送给你了！”小六子慌忙回道。
“那就更不能要了，哪能白要你的东西哩！”郑世兰一个劲地挥舞着右手，表示坚决不要。
“不白要，权当饭钱了。已经晌午了，我就在你家蹭一碗饭吃，不知你是否愿意。”小六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奥，是这样呀！没什么！一碗稀面条，也不是什么好饭！只要你不嫌弃，随便喝！”郑世兰恍然大悟道。
小六子把走进屋中，把针和线一起放在一个小桌子上，郑世兰看了也没再说什么。
郑世兰的大女儿志云，已经盛好了饭，双手捧了一碗，递给了小六子，小六子推脱道：“先给你妈，我待会儿吃！”郑世兰见状，忙说：“不必了，马上就来！”
说话间，二女儿志月，也端了一碗，直接递给了妈妈，这才结束了二人的谦让。
小六子只好接下志云的饭碗，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他实在是太饿了，早上就没有吃饭，一直饿到中午。所以，喝着稀面条感觉特别香甜，一会儿便喝了个碗底朝天。
郑世兰瞥了他一眼，看他实在有点儿饿，只好让女儿又给他舀了一碗。
小六子吃完后，面色红润多了，话也多了起来：“这饭是你女儿做的吧，真好吃！”
郑世兰“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小六子看郑世兰不怎么理睬自己，便出去从货箱里抓了一把冰糖，递给了蔡志明。那小子，本来正在吃饭，一看见小六子递过来的冰糖，饭碗一撂，赶紧接了过来。捏了一颗，急忙放入嘴中。
那滑稽的动作，把大家都看乐了。
郑世兰笑着骂他道：“看你那个馋样？好好的饭也不吃了！”
蔡志明对着妈妈扮了个鬼脸，把冰糖装进上衣口袋里，端起饭碗继续吃起来，小六子趁机说道：“小孩子，都这样，你就不要埋怨他了。依我看，你这孩子，够不错了，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一定是你这当妈的教育有方呀！”
一句话说得郑世兰那是心里美滋滋的。她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别的不敢说，俺儿子这张嘴随我。这小子从小就随我，自来熟，见人就说个没完，什么话儿都能说。”
“我妈才是哩！什么都知道，没有她不知道的！不信，你随便问，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蔡志明赶紧接话道。
郑世兰笑得合不拢嘴：“净瞎说。”
“那就问一个难一点儿的：你们村有没有在外面当大官的？”小六子又提起了刚才提过的话题。
郑世兰想了想，说道：“大官，好像没有听说过，当官的倒是有一个，那就是万老爷家的大少爷。听说，上过学堂后，留在了南方什么地方，当了个小官儿。其他人没有。”
“他没有在冶州地区做官？”小六子问道。
“没有！听说，挺远的，好像叫福州还是叫福建，我也搞不清楚。”郑世兰糊里糊涂的说道。
“哦，万老爷的其他儿子没有当官？”小六子追问道。
“哪能那么容易！他那个二儿子是混小子，书都没有读几天，还当什么官呢？三儿子还小，正在外地念大学，估计将来能当个大官儿！”郑世兰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对万家一清二楚的样子。
“嗯，有可能！就是这个二少爷算是不成材，没什么出息！”小六子附和道。
“可不是！这小子，整天游手好闲，净干坏事。去年因为偷家里钱赌博，他爹把他的手都砍了。就这还不改，现在不偷钱，改为偷人了。”郑世兰说完嘻嘻地自个笑了起来。
“哎吆！这事可不敢胡说！”小六子提醒道。
“嗨！我亲眼看到的，还会假！那天，我明明看到那个骚货的肚子都大了。别人硬说没有，反而说我胡说八道。如果没有影儿的事，我敢乱说？不信，咱们走着瞧！再过些时，看那个骚货的肚子鼓起来，看他们还有啥说！”郑世兰愤愤地说道。
“哎！如果这是那样，木已成舟，只有成全二个人啦！这种事多了去了！”小六子装作见多识广的样子说道。
“嗯，我怎么没有想到哩！极有可能这样做！”郑世兰惊呼道。
“他儿子偷人，这万老爷也不管管？”小六子装作打抱不平的样子。
“那个万老爷，整日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怎么会知道？”郑世兰说道。
“难不成，他家平日就这几个人？这万家那么大的家业，就没有几个帮工丫环什么的。他们怎会不知道？”小六子专门提了提万家的其他人。
“有倒是有。长工三四个，护院和管家各一个。丫环去年死了，那个骚货整日到万家去做饭洗衣什么的，就跟一个丫环差不多。你想想看，她自己肯定不会说，其余的都是大老爷们，谁会闲着没事，管他家的破事？”郑世兰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倒也是，即便是知道，估计也没人愿意说。”小六子附和道。
就这样，通过含沙射影般的谈话，小六子算把万家的情况摸了个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