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天雷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看到小白兔——那个让他心动、让他牵挂、让他魂牵梦萦,又让他痛不欲生的小白兔。干天雷看着她,原本那清澈的眼睛已经变得黯淡无光,苍白而稚嫩的脸上结了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疤痕。望着虚弱的小白兔,干天雷不敢想象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抓痕、咬痕、皮鞭抽打的痕迹······干天雷感觉自己的心被肆无忌惮地撕咬、拉扯,一呼一吸间是深入骨髓的痛与恨。
“小黑哥”小白兔青紫的嘴唇喘出微微的气音,“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一把粗盐生猛地滚在干天雷那满是裂痕的心上,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裤脚,眼中燃起足以焚烧一切的怒火:“今天不屠灭石门寨我干天雷誓不为人!”
干天雷的怒火被谭婆激到了顶点。小白兔、晓蕾、小老虎,这些他珍视的人、真心对他的人,都在这个漆黑的地牢里被囚禁被折磨。
“晓蕾呢?”干天雷心中一动,“小老虎,这还有其他的女人嘛?”
小老虎皱了皱眉头,思绪在脑中飞速旋转:“这地牢里没有其他女人了,到是昨天夜里听守卫谈起过谭婆新抓了一个玩物,但没关在这啊。”
干天雷心中咯噔一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不好,我是被他们故意引导这的,咱们中计了!”
听干天雷这样说,小老虎心中也是一惊,说道:“飞哥,能再见你我小老虎这辈子就值了,怎么干,我小老虎都听你的。”
“靠,你们兄弟情深想同生共死,我们可不想,老子在这被关了十年了,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冲出去。”说话的是一个果敢当地人,他蓬头丐面,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一看便是在这地方被关押了许久。“兄弟们我们冲,管他是生是死,老子今天一定要看看外面的太阳!”
听了这话,众人心里都满是苦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了这么多年,谁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太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里,消耗的并不仅仅是生命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对他们而言,现在外面的阳光与空气便是这世界上纯度最高的冰毒,只一口便能让人忘却生死。
但他们忘了,此时此刻正是午夜,是夜色最浓最寒的时刻。“走···走走···”众人已经被勾起了“毒瘾”,生命在无尽的欲望面前确实算不上有什么价值,可能只比粪土强一点吧。
小老虎想要拦,但是众人根本不理睬。只有刚才那个中校站了小老虎一边,说道:“兄弟,我信你们的,我跟你们干。”
“也该出来了!”地牢外的谭婆目光恶毒,整个人在阴森森的月色笼罩下更显妖邪。
“谭婆您神机妙算,干天雷这次是插翅难飞啊!”程耳在一旁猫着腰拍着谭婆的马屁,“只不过这干天雷本事了得,咱们还是要防他一防。”
谭婆的脸上显露出阴森的笑意,说道:“你倒是很小心谨慎嘛。你怎么就知道谭婆子我没有第二个五指山呢。”说到这,谭婆把玩起手上的骷髅头,脸上的笑意变得阴森可怖。“杀夫之仇,夺子之恨。我今天一定要加倍奉还。”
正当谭婆与程耳交谈之际,地牢里的“散兵游勇”也冲了出来。忽然间,石门寨里杀声震天。那群囚犯有的拿着铁棒、有的抄起鞋底,更有的手无寸铁就那样赤裸裸的冲了出来。他们目光带血,毫不忌惮地冲向了谭婆的机枪阵地。经过数年暗无天日的折磨,他们对死亡已经毫无畏惧,新鲜而冰冷的空气让他们疯狂,纵使前方是万丈悬崖,此刻他们也是欣然向往。
“开火!”刹那间,火舌倾吐。机枪的火舌夹带着子弹的呼啸声无情的冲向刚跑出地牢的囚犯。那些刚跑出的地牢的人连月色都没来得及欣赏便倒在了冰冷的泥土上。血液缓缓渗出,将夜色染得更加深沉,也将谭婆脸上的笑染得更加肆意与嚣张。
谭婆看着倒下的人群,目光粲然,心神激荡。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干天雷看到小白兔时痛苦的神色,紧接着她又幻想出干天雷死亡时对着人世间的绝望与不舍。她笑了出来,笑出了声,而且是放声大笑。此时此刻,在谭婆心中机枪的嘶鸣、濒死之人的惨叫、呻吟和自己的笑声混在一起,组成了一首世界上最凄厉、最可怖、最黑暗,最不可一世的交响乐。
作为这首曲子的总指挥,谭婆骄傲地举起手中的骷髅冲着地牢的入口喊道:“谁扒下了干天雷的皮,干天雷的女人便归谁所有!”
在谭婆的激励下,打手们更加心潮澎湃。他们肆意倾撒火舌、疯癫地怒吼,人命如同草芥般不值一提。他们要快感,要一瞬的快感,要杀人的快感,要折磨人的快感,要掠夺的快感,要不可一世的快感,他们忘乎所以的冲向地穴的洞口。多巴胺刺激着他们的大脑,让他们肾上腺不断飙升。弹壳不断倾泻,无声地落在地上,渐渐被粘稠的血浆所吞噬。弹光摇曳,枪火染红了半边夜色,整个石门寨像是陷入了一场的盛大的狂欢。
地牢内,干天雷正和小老虎抓紧交谈部署,仿佛地面之上的事与他们毫无联系。这是干天雷作为一个特种兵的冷静,也是他作为神龙部队一员的最基本素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干天雷清楚,倘若自己现在因困境而惊慌失措,迎接他的必然是粉身碎骨。
“外面正打的激烈,但我估计这些杂牌军撑不了多久。”干天雷深思说道,“地牢正面是出不去了,得想办法炸开通风口。”
“可我们没炸药啊。”一旁的中校说道。
干天雷与小老虎相视一笑,说道:“放心,外面的敌人会给我们送的!”
地牢外的狂欢还在继续。打手们检查着尸首,期待那传说中的干天雷能落在自己手里,也期待着在这盛大的狂欢之后,自己能享受那千金难买的春宵。正在其他打手搜寻之际,几个打手却将贪婪的目光盯在了地牢入口。他们几人相视一笑,嘴角是丑陋的笑容。
“兄弟,跟我走,这就是咱们快活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