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蹦子殷勤地给正躺着闭目养神的黎叔捶着腿,观察着黎叔的脸色,轻声道:“黎叔,就算干天雷关一礼拜禁闭,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做事呢,我安抚弟兄们了,这锅肉还是我们的。”
黎叔睁开眼,赞赏地看着一脸谄媚的三蹦子,笑道:“你小子贼机灵,好好干,黎叔不会亏待你。”
三蹦子眼珠暗暗转了转,陪笑道:“必须好好干。黎叔,我尚大哥的老板是个做事极其有规划的人,所以我在捉摸一个事儿。”黎叔突然瞪了一眼三蹦子,怒骂道:“还他妈尚大哥呢,没义气的尚秃子。”
三蹦子赶忙连声应是,“哦,尚秃子的老板既然精心陷害干天雷入狱,那他会不会提前让杀手黑猫进来,这才像他一贯的风格。”
黎叔闻言眼神一沉,“哦?继续。”
三蹦子斜眼偷偷观察了一下四周,凑近黎叔耳边,耳语道:“所以我们应该一个一个排查,干天雷进看守所之前两三天,都有哪些人进来,都什么路数,兴许就能找到黑猫。”
黎叔若有所思地默默坐了起来,赞同道:“对头。我是值日,每个进来的人我这都有登记。”说着,黎叔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大本子递给三蹦子。三蹦子赶忙伸手要接,黎叔突然往回一收手,眼神凌厉地看着三蹦子,三蹦子不禁一惊,黎叔轻声嘱咐道:“悄悄的,别惊了猫。”
三蹦子暗松一口气,赶忙应声道:“明白,查到怎么办?”
黎叔冷冷地厉声道:“立刻办。”
三蹦子看了看另一个角落的大嘴和小辫儿,“他们那几个呢,回过头再办?”
黎叔眼中闪过杀意,果断下令道:“他们不能等,必须马上办。”
三蹦子有些出乎意料,“这么急?”
黎叔看着三蹦子一笑,笑容包含着些许无奈,“你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弱肉强食,步步惊心。这两次大战没搞死干天雷,已经有人不服黎叔了。大嘴敢公开帮干天雷对付我,如果不立即收拾,挑战黎叔的人明天就全跳出来了。半夜动手,至少要卸条爪子!”
小辫儿和大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正在酝酿,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正小声说着什么,“表哥,咱们出手帮干天雷,算是跟黎强结上仇了。”小辫儿担忧道。
大嘴表情凝重,沉声道:“提防点,我感觉要出事。大哥到底怎么跟你说的?啥时候越狱?”“也没啥,就是让我找机会跟干天雷合作。”
大嘴苦笑道:“大哥想得太简单了,干天雷怎么可能跟我们合作。”“可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但我确定,大哥也会在外面想别的办法,他绝不会放弃我们。”小辫儿一脸笃定地说道。
熊大裹着浴袍闭着眼睛,慵懒地趴在床上。一个身着三点式的女人一脸柔情地给他按摩着。女人将身子暧昧地贴近熊大,撒娇道:“大哥,你37天没来我这了,还以为你来了五次以后再不来了。”
熊大闭着眼睛,轻笑道:“记这么清楚?”女人有些脸红,充满爱意地看着熊大。
熊大挂在墙上的衣服突然发出一声震动,熊大瞬间睁大眼睛,立刻起身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手机,坐起身,神色严肃地接了起来,“喂,谁?尚秃子,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老子正找你呢。你个傻逼要搞干天雷就搞,为什么拖累老子?老子好兄弟都进去了!”熊大情绪激愤地怒吼道。
尚秃子满脸是血,电话按了免提放在他面前。车厘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手中泛着寒光的杀鱼刀上满是刺目的鲜红,顺着刀尖一滴一滴流下,不住地落在地面上。
尚秃子跪在地上,弯着腰,双手轻微地颤抖着,拿着电话赔笑道:“熊老大,消消气,我今天找你,就是要给你一个交代。”
熊大不耐烦地怒吼道:“有屁快放。”尚秃子也不客气,真奔主题,“你的人要逃出来,我的人也要逃出来,我们再合作一次。”
熊大厉声断然拒绝道:“老子不需要你。”“你需要,我有一个完美的计划。熊老大,你兄弟个个都够枪毙十回的,他们没时间了,必须赶紧越狱。”尚秃子提醒道。
熊大略一思量,冷冷地沉声道:“什么计划?”
尚秃子偷偷看了一眼车厘子,犹豫道:“见面才能说,蒋熊老大,你在哪?”
熊大冷笑一声,“尚秃子,我知道你有一个幕后老板,什么事都是他定的。这电话没准也是他给你的,我不管他在不在你身边,你告诉那个傻逼,再耍什么花招,老子把他蛋蛋割下来喂狗!”熊大怒吼道。尚秃子不安地偷偷看向车厘子,只见车厘子的脸色露出从未有过的阴郁,尚秃子不觉一颤,赶紧低下头。
熊大愤恨地挂了电话,怒气未消。女人看着熊大的脸色,温柔地递过来一支烟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上。
熊大吐出一口烟,说道:“你出去逛一个小时,借你地方见个人,给你加钱。”女人神色紧张地看着熊大,急忙嚷道:“那人是个骗子。”
熊大一愣,不解地看着女人。女人关切地看着熊大,“干我这行的鼻子灵,隔着电话我都闻到人渣味儿了。”
熊大一笑,玩味地看着女人,随意地问道:“那你闻到我是哪种人?”
女人认真地看着熊大,眼中饱含深情“你是个纯爷们,但是走了一条不归路,没办法,这是你的命。”
熊大一愣,眼睛直直地看着女人。女人在熊大炙热的目光,娇羞的低下头。熊大眼神一沉,突然一把将她扑倒,女人一惊,两人四目,女人柔情似水地看着熊大。
尚秃子满脸是血,怯怯地望着车厘子,“老板,我终于明白了,你穿这一身行在西关村故意露一面,就是要冒充熊大。”
车厘子看着尚秃子赞许地一笑,“对。我本可以避开所有摄像头。”
尚秃子试探性地问道:“你要杀了我,嫁祸给他。”
车厘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尚秃子,冷笑道:“呆会儿你先死,现场做成是他杀的。然后他会因为拒捕死在警察枪下,两大贩毒集团老大双双身亡,警察开个庆功会,制毒工厂可以画上句号了。”
尚秃子沉声道:“你不再需要我了,熊大的老板也不需要他了吗?你整他考虑后果了吗?”
车厘子走到尚秃子眼前,缓缓蹲下,充满“怜悯”地看着尚秃子,“你还不明白,这是我们老大之间的事儿。要不然你以为熊大的电话是谁给我的?你们就是抹布,用完了一扔,再找一块就是了。”
尚秃子闻言自知难逃一死,神色黯然,瘫坐在地上,自嘲般的冷笑道:“我们干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付出这么大代价,就是为了害一个小小的刑警干天雷,值得吗?”
车厘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沉声道:“你不懂,这是一盘很大的棋。”
尚秃子抬眼看着车厘子,突然,冷笑道:“可能是太大了,下棋的人太厉害了,连你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老板,我猜你将来也是一块抹布。不如现在我们就联手反击,我有技术有渠道,南海市的Du品市场还是我们的,不,是你的,挣的钱都归你。”尚秃子拼尽全力,做着最后的挣扎,满怀期望地瞪着车厘子。
车厘子默默不语,缓缓站起,在密室昏暗的灯光下,神色不明,“你很聪明,可惜你不明白,我做这些事不是为了钱。”车厘子说着,缓缓举起杀鱼刀,利刃上跳动的寒光,照映出尚秃子惊恐的双眼。尚秃子急忙爬到车厘子脚边,拽着车厘子的裤脚,哀求道:“老板,跟你这么久,最后求你一件事,我们家乡习俗,死前枕着鞋子,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车厘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声泪俱下的尚秃子,不耐烦地甩掉他抓着自己裤脚的双手,冷冷道:“我们这种人,别想再投胎了。你随便吧。”
尚秃子赶紧感激地朝车厘子磕了个头,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伸手脱鞋。车厘子紧紧地盯着他的手,鞋子脱下,里面什么都没有。车厘子不再看他,转身去拿麻袋。就在车厘子转过身的一瞬间,尚秃子眼神一沉,突然一转动鞋跟,鞋跟弹出一柄尖刺。尚秃子二话不说,抓着鞋,向车厘子猛扑过去。车厘子闻声,猛地转过身来。尚秃子一刀刺在车厘子的裆下,突然一声轻爆,一股白色的液体硅胶缓缓流下,滴滴答答地滴在地板上。尚秃子真个人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着滴在地上的液体,突然,发出疯狂的阵阵笑声,“靠,我靠,哈哈哈哈……”
车厘子阴郁的眸子直瞪着尚秃子,阴冷得令人打颤,突然,杀鱼刀一挥而下,刀柄几乎没入尚秃子的天灵盖。车厘子神色露出变态般的狰狞,不断地使劲搅动杀鱼刀,声嘶力竭地疯狂怒吼道:“笑,你笑,你再笑啊!我靠你们这些狗男女,男人这玩意儿就他妈那么重要吗?那么重要吗!”半响,车厘子喘着气,手上一松,尚秃子倒地身亡,双目圆睁,头上顶着一把刀。车厘子看着死不瞑目的尚秃子,眼神中闪烁着病态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