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汽车静静地停在街边。车子里,何首乌戴着深色墨镜和帽子,帽檐压得极低,透过深色的玻璃看着路边游荡的站街小姐。一个小姐带着满脸妩媚的笑容敲敲窗户,媚声道:“老板,玩玩不?50快餐,100全套。”何首乌没有看她一眼,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小姐不屑地哼了一声,扭着水蛇腰离开。片刻,一个浓妆艳抹的短发小姐提着手包走了过来,手搭在车窗边,正是杀马列的那个女杀手。何首乌的车窗开了一半,女杀手把手包递了进去,片刻手包递了出来,女杀手拉开看了眼,里面有一把小手枪,一根消音管。何首乌冷冷道:“第二人民医院,内科七号病房。不要再失手。”女杀手立下毒誓道:“他不死,我死。”
何首乌手指捏着一个胶囊递了出来,“好好享受吧。”女杀手看见胶囊大喜,赶紧接过。边走边戴上了一个长发发套,消失在黑夜中。汽车窗又紧紧关上,缓缓离去。
内科7号病房里,曲晓怡半躺在一张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不时抬头,照看一眼旁边的床位。旁边病床上一个病人正打着吊瓶熟睡着。护士福茹虹走了进来,给病人换了一袋药水。曲晓怡关切地问道:“福茹虹姐姐,马列他没事吧?”褔茹虹轻声道:“有点轻微脑震荡,我给他挂了安定,一觉到天亮。走,到我办公室聊会儿去。”曲晓怡意味深长地看了福茹虹一眼,狡黠笑道:“嗯,又要聊我们熊队长吧?”福茹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邰勇峰、赵明成、高东还有两个特警表情严肃地看着监控电视,监控里此刻显示着隔壁审讯室的情况,干天雷正戴着手铐,站在被审椅子前。熊国良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赵明成看着画面,不禁有些担忧,看向旁边的邰勇峰,提议道:“邰局,这个案子,要不要让熊队长回避。”邰勇峰眼睛盯着眼前的监视器,冷冷道:“不光是他,我们都要回避,上面要派专案组。”赵明成一惊,“啥时候来?”邰勇峰沉声道:“明天八点到。”赵明成看着监视器的眼神更显忧虑。
干天雷看着对面一言不发,脸色发黑的熊国良,试探性地伸出手,笑道:“哥,给我松会儿。”“别叫我哥!”熊国良一腔怒气,呵斥道。干天雷突然激动地睁大眼睛,直瞪着熊国良,不可置信地惊呼道:“你也不信我?”熊国良并未回答,厉声反问道:“凶器怎么会有你的指纹?”“我哪知道,根本就不是我的刀。”干天雷一肚子委屈,越想越愤闷。
熊国良心里比干天雷更急,大声质问道:“毛怎么掉人家那了?那他妈也不是你的毛?”“大爷的,这事就更他妈邪性了,今儿这面子跌大了。”干天雷一想到毛的事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脑袋都要掉了还他妈面子呢。视频呢?二十多双眼睛都看见你杀人了。”熊国良看着干天雷一脸懵逼,一头雾水的样子,急得吼起来。
干天雷激动地瞪大眼睛,怒吼道:“那个背影不是我!哥,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视频,我会主动要求看吗,我有这么傻逼吗?还是邰局装糊涂?”干天雷双拳紧握,眼睛冒火。熊国良神色焦急,厉声道:“就是这么一点疑问,他才给我问你话的机会!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啊。”“证据都是伪造的,就是挖坑害我,这就是解释,不信就毙了我得了。”干天雷一股脑说完,自暴自弃般,倔强地扭过头去,不再看熊国良。
熊国良眼睛坚定地看着干天雷,抬脚向前迈近一步,沉声道:“指纹,DNA,视频,三样证据,你告诉我怎么伪造,你叫我怎么他妈信你?”干天雷抬头重新看着熊国良,突然出手,摘走了熊国良腰间的配枪,拉栓的同时顶在了熊国良的额头上,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眨眼之间局势已经逆转。监视器前的一众人见此大惊,转身都往外冲去。
熊国良此时额头上被一把枪盯着,但眼神仍波澜不惊地看着干天雷。“我操,能耐了啊,敢拿枪比你哥。”干天雷突然嘴角微微一扬,把枪插回了熊国良腰间枪匣子。“哥,别装了。如果你对我有半点怀疑戒备,我不可能抢到你的枪。所以,你是相信我的。”干天雷脸上显示着有种看破伪装后的得意。熊国良看着干天雷此刻竟还有时间嘚瑟,怒孔道:“操。凶器你一定碰过,要不然不会有指纹,你再想想,给我点线索!”
干天雷眼神一暗,无奈地摇了摇头。砰的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撞开了,门后出现的是以邰勇峰为首的,举着枪,神色惊慌的众人。众人看着眼前的状况,一愣,暗暗舒了一口气。熊国良笑看着邰勇峰,轻松地摆摆手示意道:“邰局,没事,我正审着呢。”
邰勇峰收起枪,怒视着熊国良,没好气地说:“别审了,我老人家经不起这惊吓,明早八点,你到火车站接专案组,这个案子我们都不用管了。带走。”说着朝门口的特警示意,几个特警马上朝干天雷走去。看到干天雷充满威胁性的眼神,犹豫着止步不前。熊国良暗中用力按住干天雷的肩膀,低声道:“别急,有我。”
第二人民医院门口,一辆出租车疯了似的开来,猛地在门口停住,车子刚停,司机就跳下车,慌忙地边往里面边跑,边大喊着救人。福茹虹推着救护床快速前进。救护床上的正是“昏迷不醒”的女杀手。司机边抹了一把汗,走边跟福茹虹解释:“她刚上车没几分钟,突然浑身抽风,口吐白沫。你说我这倒霉的,今天刚出来拉活。”“初步判断是癫痫,你送来及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被吓得满头大汗的司机不禁松了口气。
在夜色浓郁的公路上,一辆囚车闪着顶灯呼啸前行。干天雷带着手铐,被锁在囚车里,眉头紧锁,显然苦苦思索着什么。干天雷不经意间眼光飘向窗外,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街旁,一个夜总会的霓虹大招牌一闪而过,干天雷原本没有焦点的眼神突然一亮,猛地趴着窗户,努力寻着刚才的霓虹招牌望去,“巴黎红磨坊”几个大字依稀可见。
干天雷脑中迅速闪过一组画面。黑漆漆的梦巴黎包房里,女杀手戴着手套,抓着匕首刺向干天雷,干天雷伸手夺过,扔了出去。匕首飞出房间,插在了外面墙上。
干天雷的眼神明亮,如梦初醒,朝着驾驶室激动地大喊道:“停车!回去。”看守所副所长老姚不耐烦地回头看着干天雷,喝斥道:“回哪去!你以为让去看守所串门呢?”干天雷身子向老姚的方向尽量靠近,急切地喊道:“老姚,帮我打个电话给熊队长行不。”老姚回过头不再看干天雷,果断地回绝道:“不行。”“你大爷,我有急事。”干天雷使劲想挣脱手上的束缚,双脚朝前踢打着。老姚怒视着干天雷厉声吼道:“再骂一句试试,你现在不是刑警了,变态杀人狂!”
干天雷听到“变态杀人狂”一时气极不语,看着周围三个警察,只见个个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盯着自己,在周围的鄙夷的注视下,干天雷的眼神中的怒火渐渐收敛,片刻,服软道:“老姚,我是急着要认罪,不想浪费战友们宝贵的时间了。”老姚听到“认罪”二字,神色稍缓,冷冷道:“认罪可以,但是,我没你这样的战友!”说着老姚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刑警队办公室,高东戴着耳机,在一帧一帧拉“干天雷”砍小玉的视频,熊国良在一旁焦躁地来回踱步。“头儿,真找不出破绽。”高东揉了揉疲累的双眼,无奈地说。熊国良愤闷地吐出一句话:“找不出就去死。”“啊。”高东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熊国良的手机响起,“喂,熊队长,干天雷说要认罪。没错,让他跟你说吧。”
老姚把手机放到干天雷的嘴边,眼神透出一丝关切,缓声道:“干天雷,自己说出来,良心会好过一点。”干天雷狡黠地偷偷看了眼扭过头去的老姚,突然对着电话大吼道:“哥,我认个毛罪啊,我想到了,梦巴黎!女杀手!凶器是她塞给我的,……”
老姚意识到自己被干天雷耍了,立刻收回手机,暴怒地瞪着干天雷,厉声吼道:“干天雷,你耍我!别怪我不客气。”“你这个人哪,一根筋,我明摆着是被冤枉的。”干天雷无奈地看着老姚,愤声道。老姚丝毫不为所动,正义凌然地厉声斥责道:“铁证如山还狡辩!不枪毙也得把牢底坐穿。”
干天雷神色突然认真且冷峻,冷冷地看着老姚,语气低缓有力:“如果我想跑,你以为谁拦得住我吗?”老姚一惊,猛地将身子整个转向干天雷,神色紧张且严肃地怒瞪着他,厉声警告道:“干天雷,知道你牛逼,你敢跑一个试试!”干天雷看着如临大敌老姚,缓缓闭上双眼,神色淡然,冷声道:“我不跑,因为我是一个警察。我如果要跑,还没有能关得住我的监狱。”
高东睁大眼睛盯着不知看了几遍的视频,又仔细看完一遍,高东失望地摇摇头。疲惫地将摘下的耳麦随手扔在桌子上。耳麦的插口恰巧被碰松了,一种微弱、持续杂音从电脑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