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汉昆豹眼中闪着嗜血的杀意,闪着寒光的利刃,紧紧贴着尚敬业脖子上的大动脉,渐渐陷入皮肤。黑脸汉的手劲儿出乎意料的大,尚敬业虽奋力抵抗,却无力扭转战局。一道血痕渐渐显出,渗出一丝鲜红的血液。昆豹在鲜血的刺激下眼神更加疯狂,手上使出全力,刀刃慢慢深入皮肤。尚敬业双手颤抖,顽强抵抗,但已渐渐显露出溃败之势。
“别动!”千钧一发之际,后面传来一声喝止。昆豹一惊,迅速转过身来,将尚敬业挡在身前,利刃紧紧抵在尚敬业的咽喉处。对面,李克右手举枪,枪口努力对准昆豹,但昆豹挟持着尚敬业,谨慎地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无从下手。李克努力寻找在保障尚敬业安全的情况下,一枪制敌的方法,却依然毫无把握。李克神色显出一丝慌乱,持枪的右手明显地颤抖着。
昆豹注意到枪口不安的晃动,不屑地看了看李克,露出一只眼,瞪着李克沉声威吓道:“放下枪。“放下刀,我开枪了。”李克的声音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战栗,毫无底气。昆豹看着明显惊慌的李克,轻蔑的笑道:“小孩,你枪都拿不稳,快放下。”李克倔强地举着颤栗的枪口,双方僵持不下。
昆豹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握着刀子的右手用力几分,尚敬业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线。
李克看着鲜红的血色从尚敬业的皮肤中慢慢渗出,神色越发惊慌,手抖得更厉害了,瞳孔慌乱地不停晃动着。突然,李克下定决心般大喊道:“说出你的名字,我就放枪。”
昆豹闻言一愣,不解地看着李克,警惕地问道:“为什么?”李克并不正面回答,神色慌乱,急切地大吼道:“快说,说了我就放。”昆豹看着神色慌张不安的李克,哆哆嗦嗦的枪口,警觉的神色渐渐松懈,露出双眼,瞪着李克,不耐烦地吼道:“昆豹!”
李克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令人费解的微笑,昆豹心下本能地一紧,还未细想,李克突然冷冷地大吼一声:“再见。”顷刻间,李克眼神中前刻的慌乱一扫而空,目光炯炯,手上哪里还有半点儿颤抖,枪口稳稳地瞄准昆豹。昆豹一惊,欲要动作,却为时已晚。枪声突起,昆豹和尚敬业两人应声一起向后倒去,满脸鲜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李克看着双双倒地的两人,眉头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快步上前,紧张地看向尚敬业。片刻,眉头舒展开来,暗暗吐出一口气,显出一派镇定自若的神情。
半响,目关呆滞,屏住呼吸的尚敬业,突然从地上喘着粗气猛地坐了起来,满脸鲜血,惊魂未定地瞪着李克,怒吼道:“操,你就不怕打着我!”
李克神色波澜不惊,眼神坚定无比,沉声道:“怕,但我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尚敬业怒气稍霁,瞥了一眼李克持枪的手,厉声疑问道:“手抖那么厉害,也是装的?”李克狡黠一笑,瞪大双眼,底气十足地大声吼道:“当然,熊队长说过,警察枪在手,山崩于前不变色。”
尚敬业苦笑不得地看着神色夸张的李克,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问他名字?就为了迷惑他?”
李克默默不语,表情严肃地看着昆豹的尸体,凝视着他的脸,他的额头正中间,一个黑漆漆的弹孔十分骇人。李克神色庄重,沉声道:“不是,警校老师告诉我,入职之后的第一次开枪,会记一辈子,我就是想问问他的名字。”
尚敬业忧虑地看着李克,赶忙劝解道:“理解。你第一次在刑警队出任务,第一次开枪就打死一个,有些害怕吧?”
李克重重叹了口气,缓缓道:“叫我怎么说呢。”尚敬业了然地拍拍面露困惑之色的李克,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次都怕,我记得我的第一次,整整一个月睡不着觉,闭上眼就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后来熊队长开导我,不用怕,我们射出的是正义的子弹,是在维护法律和正义。”
李克一脸怪异地看着滔滔不绝的尚敬业,连忙解释道:“尚哥,不用开导我,我并不害怕,我的感觉是,有点意犹未尽。”
尚敬业吃了一惊,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李克摇摇头又点点头,笑着感叹道:“靠。你真够可以,干天雷要不出事,一定会收你这个徒弟。”李克闻言,涌上一丝忧虑与失落,但声音坚决道:“我等他出狱,不就三年吗。”尚敬业眼神黯然,忧心道:“如果王小玉案件不能翻案,这种重大案子一拖就不知道是几年了,但愿熊队长这次能抓到真凶尚秃子吧。”
破败的城中村在浓重的夜色十分静谧。夜色已深,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大部分房屋早已熄灯,漆黑一片,只有少数窗户中透出微弱的灯光。寂静的空气中,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与寒意,不动声色地暗中涌动着。偶尔传出的些许狗吠声,似乎预示着今晚注定是个躁动的夜晚。
一队警察在夜色中快速穿行,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院周围分割包围。片刻,各小组都已到位,在寂静夜色的掩饰下,是众人屏气凝神的高度紧张感。
熊国良暗暗做了个手势,两个特警瞬间翻墙入院,院门很快无声地被打开了。熊国良身先士卒,首先冲进了小院。其余的警察们迅速跟上。警犬狂吠,警察向各个房间扑去。
熊国良一脚踹开地下室的门,马列、高东、曲晓怡紧随其后。众人一手拿着强光手电,一手持枪警戒前方,四人背靠着背,面朝前方,迅速将地下室四周的情况掌握完毕。
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只有王律师七窍流血,口吐白沫,瞪着空洞眼睛,面目狰狞的尸体,恐怖地横尸在冰冷的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在手电的照耀下,更加恐怖骇人。众人迅速戴上鞋套和白手套开始勘察现场。
熊国良大步靠近尸体,仔细辨认,沉声道:“这不是尚秃子。高东,快查摄像头。”
曲晓怡上前,进一步检查尸体。马列搜查着屋子的一角一落。高东在电脑上迅速查找摄像头的画面。
片刻,高东渐渐显出疑惑的表情,“怪了,这院子周围的摄像头都没拍到尚秃子出门啊。”曲晓怡拿出证物袋,将搜集到的酒杯,残酒等物品小心地放入袋中。汇报道:“男,三十岁左右,中毒身亡,没有搏斗痕迹,不像自杀。”马列趴在地上,瞪大眼睛,仔细观察,提取脚印。
熊国良缓缓踱着步子,犀利的眼神观察着房间中,每一个细小的痕迹,试图将零散的碎片还原成完整的事件。熊国良的眼神渐渐明了,眉头微蹙,神色阴沉,愤闷地低声道:“来晚了一步。这是被尚秃子灭的口。”
马列将采集到的脚印经过仔细比对,报告道:“屋里一共两份脚印,应该就是死者和尚秃子俩人。”熊国良闻言,缓缓摇摇头,神色笃定地沉声道:“不,共有三个人。”马列却十分确信自己的结论,坚持道:“我肯定只有两份脚印,这点事儿我不能错。”熊国良沉默不语,转头看向大门方向,眼神一沉,缓缓开口道:“第三个人没进屋。”马列闻言一惊,困惑地看看大门,又看看熊国良,好奇地问道:“你咋知道?”
熊国良慢慢走到门边,用手电照向门框顶部,几颗新鲜的血指印赫然按在上面,门的下部还有鞋子在门上蹭踩的痕迹。马列呆呆地看着血手印和门上的痕迹,依然一脸疑惑。
熊国良看着大门,眼神深邃,思绪像是回到了案发现场,案件在脑海中栩栩如生地重演着,“尚秃子毒杀了地上这个,刚拉开门想走就遇到第三个人,被对方单手举起按在门上,尚秃子的手在门框上挤压受伤。”
马列抬头衡量了一下门的高度,略微惊讶道:“那这个人够高的。”熊国良点点头,“初步估计身高在一米九以上,而且十分健壮。”马列低头略一思量,推断道:“这么高大健壮,不会是熊大吧。”高东也赞同地点点头,进一步论证道:“他们两个集团矛盾激化,很有可能。”
熊国良不置可否,眉头不见半分舒展,眼神凌厉,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沉声道:“别急着下结论。看看有没有留下别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