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麻子厉声喝道:“林越,识相的就把敏儿放开!”
我看了一眼杨如秋,此刻杨如秋虽然没开口,可是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也罢,为了这个小崽子,总不能伤了柳四月!
“白麻子,喻白家族世仇是咱们之间的事,我放了白敏,你放了柳四月!”说罢,我便要松手!
柳四月却大叫道:“兄弟,你不要听他们的,你看看你身后的那几位,你现在只要松开白敏,他们就马上回要了你的命!”
我微微侧头,果不其然,身后的四个白家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拿出了土制猎铳。
白麻子身边的青衣老者道:“小伙子,你放手,我绝不会让族人伤你半根毫毛!”
这老头不知道是白家什么人物,不过看他说话很从容的样子应该还有些地位!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人质是一对一,可是我的事我没理由让柳四月冒险!
我想了想,还是一咬牙,将白敏推了出去!
这白敏就像是缓过来的毒蛇,一逃脱我的控制马上张狂大笑:“林越啊林越,你的本事呢,你倒是杀我啊!”
这小子一边大笑着,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木瓶,随手拔开了木塞朝我砸了过来!
“真是狼崽子!”我低骂一声,正要闪躲,忽然听见嗡嗡嗡几声翅鸣!低头一看,几十只黑色芝麻粒大小的飞虫已经附着在我的身上!
我浑身一颤,顿时后脑勺一阵冰凉,这特么是猎蝽木虱!
杨如秋不知道这些虫子是什么东西,要上来帮我拍打,我连忙叫道:“杨大哥千万别动!”
猎蝽木虱可谓是夺命虫族中最臭名昭著的一个了,被这虫子咬上一口,轻则恶心,重则昏迷!按理来说,这个季节应该还没有成虫,看来这是白家专门饲养的役物。一般情况下,猎蝽木虱都是单独存在,一次性出了这么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种虫子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越动就越攻击你……
“哈哈,到底是喻家的人。连我们南方特有的宝贝虫都认识!”白敏笑道:“你不是很能打吗?你动啊?你再动一个试试?”
“敏儿,你怎么能用这猎蝽木虱!这东西攻击起人来六亲不认!”青衣老人也有些吃惊,惊愕道:“在座的可还有你的长辈叔伯,再说,我刚才已经说了,只要他放过你,咱们不动他!”
“八爷,难道你忘了喻家人都干了什么?”白敏朝老头质问道:“我二叔、小叔、哥哥都死在了喻家人手上,你的两个儿子今年不也在跟踪他的时候死了?此仇不报,咱们何以面对死去的人!”
青衣老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可还是叹气道:“他不仁,可咱们不能不义,答应别的人的事怎么能反悔?我不是不要他担这个责任,可是这么多年白喻两家杀来杀去有什么结果?我要听他的解释。如果真是他喻家滥杀无辜,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八叔!你还要听这样一个无耻之徒的解释?”白麻子对青衣老人还算客气:“我知道您老人家从来都是以和为贵,可是对喻家咱们决不能姑息养奸!”
柳四月朝白麻子骂道:“白庄主,你好歹也是一方人物,言而无信,不觉得无耻吗?”
白麻子笑道:“兵不厌诈,柳夫人,待我杀了这小畜生,我一定放了你,在朝你们夫妻赔不是!敏儿,动手!”
白敏朝青衣老头得意道:“八爷,您不就是怕我伤及无辜吗?放心,我这招可是咱们南木宗役术中的蛊虫绝技,您老瞧好了!”
白敏说罢,斜眼看着我一脸诡笑,摸出一小段树皮,放在议事桌上点了起来。
那树皮应该是阴香树皮,外表灰褐色,一点起来有股近似肉桂的气味,古书上说此物能够吸引昆虫,没想到却是南木宗蛊惑役虫的道具!
白敏点着树皮,嘀嘀咕咕默念了几声什么咒语,那些小虫竟然开始活动了,顺着我的衣裳往上爬,眨眼间已经到了脖领下!
这群小黑虫要是进了我的衣服里,只需三口,我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我全身的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冷汗簌簌往下流。
“姓林的,你愤怒的眼神好吓人啊,你怎么不动啊?你想想,你要是朝我冲过来说不准还能杀了我,不过代价就是,你一动这些虫子就会把你咬成千疮百孔。可是,你要是不动,等这香让它们兴奋到极点它们还是会咬你,所以,里外都是死,你怕什么啊,哈哈,来,杀我来啊!”白敏站在三米开外,朝我手舞足蹈挑衅道!
杨如秋暴怒道:“既然你白家出尔反尔,那就别怪我杨如秋也不客气了!”
杨如秋说罢,将手中的阔口菜刀耍了一出刀花,朝着地面狂剁三下,大叫道:“鬼厨训令,食我五谷者,魑魅魍魉尽数速来!”
杨如秋的这招舞刀引鬼我曾见过,凶悍异常,而且招来的食谷鬼都不是善茬。
只不过,这次不知到什么原因,训令虽出,能听见渺渺风声,可是却不见有一个鬼影前来效命!
杨如秋也有些困惑,不禁又重新招引了一边,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白麻子摇了摇头道:“杨大侠,你还是放弃吧,素闻您的大名,知道您来访,我怎么能不做些安排呢?实话告诉你吧,这大厅周围四面八方悬了十二把桃木剑,你觉得还有什么鬼敢往里面闯?”
“白景山你……”杨如秋拳头攥的咯吱吱直响,气得口不能言!
白麻子转头向我道:“这一天我盼了二十年,我日夜不能安寐,我要的就是看着喻十三断子绝孙,哈哈,你要是心有不甘,那就到阴曹地府找你父亲抱怨吧!”
“杀……”
“杀了他……”
“杀了他……”
白家族众齐声大叫!
我暗自运气,我自知已经全无退路,只能临死拉两个垫背的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跳动的音符!笛声悠悠,孤绝的韵律在耳边蔓延开来时,现场所有人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而我身上的那些猎蝽木虱像是舞蹈一样排成一条线朝着厅外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