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踏上这个陌生的城市开始,超负荷的压力便紧随而至!
出于种种历史原因,这边分公司凌乱的人事系统已经近乎到了失控的地步,虽然来之前就已经有所耳闻,可实际到达后,工作量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此时已是临近年关,按照总公司的标准,要梳理的流程文件堆积成山,而当地可用的人手又极为有限,过年前又很难增补到新的人手,于是,别人随后的七天年假都在欢欢喜喜过年,我却仍蹲在办公室每天没日没夜的独自一个人梳理流程、赶制文件……
“小范,怎么样,顶的住么?”
千里之外,叶总打来慰问电话,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她:“领导放心,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
“辛苦,多注意休息”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桌面下的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嬉笑着回她:“谢谢领导关心,我没问题”
……
三个月后,人事系统的制度开始渐渐步入正轨,新人员也已招聘到位,并和总公司条线人员对接完成,我正以为可以稍稍松口气,一纸调令下来
……
同样紧张的压力,不一样的棘手问题,没等我缓口气……
“乔妹,还好么?”
凌晨半夜,无数个电话里,相同的问候!
“一个人吃饭,刷自己的碗,一个人逛街,给自己买单,你说呢?”
我心里一阵酸楚,久,因为实习期满,便返校处理毕业前的事,原本打算让她留任的想法,她也自己放弃了,于是便只剩下乔妹一个人!
虽然知道家人就在她身边,然而我也知道,因为那个两人共知的原因,她并不愿回家,每每念及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总让她独守空房,心里就越发难过,自己又身处异地,因繁忙的工作而无法回去探望,双重折磨下,让我越发难以承受!
冬去春来,春走夏至,一缕秋风又凋零了满树的红叶,又是四个多月后,我已身处大西北的包头,凌晨午夜,大青山脚下的瑟瑟寒风中,我裹紧外套,蹲在办公楼门口,近乎崩溃的拿起手机,拨通严总的号码!
“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小范,要坚持住!”
“勇哥,总公司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我还要坚持多久?”
“现在局势还不是很明朗,不过,你在外面的这几个案子,处理的都非常漂亮,大家都有目共睹,这是你自己拼来的结果,小范,要顶住啊”
三个月后
“乔妹,你自己很孤单吧?”
“你呢,也一样吧?我试着把每天都想象成你就快回来的时候,这样心里就会好过许多,可是小豆子,我真的……不知道还要这样坚持多久……”
听着乔妹的话,我心里欲哭无泪!数不清的岁月,乔妹的照片和那段留在相机里的视频,是我唯一可以在繁忙之余,用来温暖自己心灵的良药!然而这良药,却有着极大的副作用,就像是饮鸩止渴,越发让自己深陷在相思的苦海中不能自拔!
两个月后,乍暖还寒的长春,午夜的人民大街上,我抱着手机近乎崩溃的冲那头的严总抱怨:“半年又半年,半年又半年,已经快两年了老大!”
“再顶一顶,我们都在努力控制局面”
“怎么顶啊老大,再顶下去我都快成单身狗了!”
“年轻人,关键时候要耐得住寂寞!”
“勇哥,你每天抱着嫂子,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范豆豆,你是翅膀硬了?说话越来越没谱,都这个时候了,不高兴,不高兴随时可以辞职!”
我……
为了给乔妹一个惊喜,我事先并没有将行程告诉她!
已临近中午,我没有急着回公司,而是打车先赶往人民广场,一下车,冲入新世界商城,在珠宝柜台上来回找寻……
当年和乔妹一起出来逛街时,我们俩曾无意中来过这里,当时乔妹十分中意的试过一枚戒指,我仍清晰记得那枚钻戒的造型:经典的六角爪座,每个爪尖都做成了心形!
总公司下午还有会议等着我,顶着几个催促来电找寻许久,终于在一家柜台前看到了造型几乎一模一样的钻戒,0.4克拉多一点,颜色、净度、切工都算上乘,一万多块!
毫不犹豫的买下来,让服务员精心包好,这才又匆匆赶往公司!
到达公司,已经下午两点多,一进总部大楼,严总便特意下楼来迎接我,先前的任命通知我已经在总公司的邮件中看过,知道他前不久已经调来了总部,两人见面一个拥抱,严总随即扶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我笑道:“看上去黑了很多,也Man了很多嘛!”
在外将近两年的磨砺,与各色大大小小的人物唇枪舌剑的历练,让我如今的状态与往日已大不相同,面对严总的问候,我抬手搓了搓下巴的胡茬,笑着说:“围着跑了一圈,就是度假我也得黑下去十几个色度,没黑的变了人种就算不错了,想不Man也不成啊”
严总笑着指指我说:“你小子,这话听着有情绪啊”
我不屑的笑着摇摇头说:“您都快勒令我辞职了,还不准我有点情绪?”
严总拍拍我肩膀笑着说:“行了,别贫了,还等着你开会呢,这次关于整个条线的改革会议,你跑过了各地分公司,对下面情况最了解,也最有发言权,今天你要唱主角”
行李箱还没来及放下,便随着严总匆匆赶往会议室!
大会一直开到下午六点多,散会后,我匆忙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见乔妹,严总却靠过来说:“小范,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此时,会议室里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和严总,我一边没停手的继续收拾,一边心情大好的笑着点头说:“什么事儿您说,我听着呢!”
严总犹豫了一阵说:“那个……今天晚上,你得马上飞!晚上十点的飞机,虹桥机场,一会儿就得走”
我一愣,松开手里的行李箱,转头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严总看看时间,神色充满歉意的说:“已经让蒋助理帮你订了机票,现在还有不到四个小时,考虑路上的时间,加上要提前一个半小时到机场,你得在一小时内出发!”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严总,一小时内,别说来回,我连去的时间都不够!
突然一阵无名火冲上心头,我近乎失控的冲着他大喊:“你们特么疯了吧!我是机器么?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我是铁打的么?”
“小范,你冷静点!”严总抬起手试图安慰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几乎怒不可遏的大喊着:“一年零九个月啊,我在外面风雨漂泊,几乎特么每天都在加班,连周末节假日都没有,从头到尾一趟都没回来过,现在借着开会终于回来一趟,一个下午就要安排我马上再走?我特么是大禹治水么?过家门而不入?”
“小范你听我说……”
我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解释,愤然拽起行李箱怒喝:“别跟我说,我现在就要回家,哪儿也不去?谁爱去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