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如水如波,继续微微荡漾,陆然朦朦胧胧的似乎回到了水蓝色故乡之中。身处在高楼大厦,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宽敞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喇叭声响,红绿灯不断变幻。
霓虹耀眼,电子巨屏上正当红的女星烈焰红唇。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商场内,永不停歇的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西装,领带,高跟鞋。每一个人脸上都行色匆匆。
陆然站在十字街头满脸疑惑,他想要细听,却又听不清楚那传进耳中的一句句歌词。
恍惚间,又像是已经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电视机里还播放着那年最流行的剧集,沙发依旧,茶几依旧,上面摆放着他平素最爱吃的水果。
就连那只大橘为重的猫咪,也还是懒洋洋的趴在它最喜欢的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屏幕。
眼前的一切,似乎仍是定格在那年他第一次带着女朋友回家的时候。
午间阳光正好,从厨房的窗口照着系着围裙在厨下忙碌张罗的母亲。一盘菜炒好,母亲端着菜走出厨房。伸脚拨开从沙发上窜下来,“喵喵喵”叫着要吃的大橘。
餐桌上,已经整整齐齐摆好了一大桌子,冒着热气的家常小菜,都是他与她素日最爱吃的味道。
身旁静静坐着的那人,长发垂肩,眉目如画,微微一笑便温暖了整个心房。似真似幻间,陆然目光微微湿润,终于,又再见了么?
母亲两鬓微白,略带皱纹的面庞,对他慈祥一笑:“然儿,快给她夹菜。第一次上门,可不要怠慢了人家。”
陆然恍恍惚惚的接过筷子,颤抖着双手,夹起一口菜,放进身旁她的碗中。眼中,却是不断往下掉眼泪……
他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开口眼前这场景就会碎成片片蝴蝶,再也看不见母亲的笑容,听不到母亲的声音……
再也见不到身边这双无比熟悉的眼睛,握不住她的纤手,感觉不到她的体温。
就让眼前这一幕再多一分钟,多一秒钟也好。这一刹那的温暖,便可以抵挡那异世中无穷无尽的风雨。陆然暗自神伤,发出幽幽一声叹息。
“然儿,你怎么了?女朋友第一次上门,你傻坐着叹气,不陪人家说话,哭什么?”日渐苍老的父亲,身形已经不如年轻时候那样挺拔,推开房门走进来。
陆然抬头怔怔望着父亲的脸庞。多少年过去了,自己在水蓝色故乡的时候,怎么从未发现父亲的鬓前早已一片灰白。
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为什么会忽如其来的穿越去九州大陆?为什么要离开这些最熟悉的亲人?从此两世相隔,再不能见?
良久,良久。
陆然心中忽然爆发出无声的嘶吼:不要再试探了,不要!
陆然抛下筷子,霍然起身,对着高楼之外满是雾霾的虚空大声叫道:“出来!你给我出来!不要再找寻我心中最欢喜的时候,我不会沉沦,不会迷失!”
“嘭!”眼前的一切在光影变幻中,复又作虚无。
一张巨大无比的笑脸,眉眼弯弯,咧着大嘴,死气沉沉的悬浮在虚空之中。
“难道笑容不好吗?笑声不好吗?喜悦安乐不好吗?你,为什么还不开心?”巨大笑脸之上,凝固着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笑容。
这笑容让那张巨大的脸显得无比牵强,无比诡异。
陆然凝视着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笑脸,语气逐渐森冷:“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的同伴又在何处?”
开始试探他的一幕幕场景,令他恨不得狠狠挥起拳头,砸在那张巨大的笑脸上!
巨大笑脸道:“这里是七情狱,本座是镇守笑之狱的狱将。每一个来到此处之人,都会将喜怒忧思悲恐惊一一尝遍,并且不能迷失在自己内心七情中。否则的话,便会化成这七情狱的一部分,永生永世不得出离。”
“在这七情狱中,你的肌肉,你的骨骼,你的五脏六腑,你的血液经脉,全是神识之力组成。你没有法器,没有元力,一切你能使用的法诀,皆由你自身的神识之力施展。”
“所以,加油吧,少年。除了我,你还有六关要过。”
笑脸狱将接着道:“虽然你来到此处的只是你的元神。不过,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千万莫要迷失,莫要沉沦,不然你真的会神魂俱毁。至于你那同伴,她要过的是善恶两关。比你的关卡少,但是却更为凶险。”
陆然心中猛地灵光一现。
如此说来,真是那石窟中的七情兽将我与月儿送进了七情狱?但是,为何它在开启七情狱时,神情会如此痛苦?难道说这七情狱还能自主启动,并不曾完全被它掌控?
陆然停下思忖,终止心中杂乱的念头。那七情兽际遇堪怜,只要闯过这七关,便能救它得脱大难,也未尝不是一件功德。
“还有,每一关的狱将都不相同。他们会对你提出各种要求,只要能满足的,你尽量去满足他们。或许,你还能得到一些你意想不到的好处。”笑脸狱将又发出一阵“嘿嘿嘿”的笑声。
陆然皱皱眉,他对这个笑脸,全无好感。摸着下巴问道:“好处?在这七情狱中,还会有些什么好处?”
“那本座可不知道,这要看你的机缘。”笑脸狱将道。
陆然淡淡地问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要如何出去?”
笑脸狱将笑嘻嘻地道:“哈哈哈,这个问题最是简单,只要打赢本座,你就能进入下一关!”
陆然来到此处的不过是灵台识海中的元神具化。他修行这么久,修为虽然不弱,却是从来没有单独用过元神作战。
不像陆陆,他的元神小狗还会跑出来施展吞天犼的吞噬神通。也不像薛衣,剑元剑意能化成白衣白发的绝世剑仙。
此时,他感官上虽然有神识之力构建而成的肌肉骨骼,但是所有随身的仙器齐齐不见,唯独能凭借的就是太极拳意与来自神识本身的力量。
“好!你要战,那便战!”陆然深邃眼眸中,霎时间战意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