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大进军(5)
秋风夜渡河2018-02-27 18:284,673

  法国皇帝路易十四说过,“在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短短几个字把自己的不可一世,飞扬跋扈和刚愎自用表达得淋漓尽致。

  张献忠的格局就比路易十四大多了。他在接受《华夏日报》采访的时候赋诗一首,“杀一是为罪,屠万则成雄。屠得九千万。即为雄中雄!”

  老张的意思很直白,“如果你杀一个人,那恭喜你就要成为被通缉的罪犯。如果你杀一万个人,便达到了由量变到质变,你就成为受人敬仰的将军。如果你杀个百八万人,那你边是国王或者皇帝?你便是成功者,而成功者是不受谴责的。”

  所以老张在杀明朝皇族的时候,感觉就和杀一条狗或者杀一头猪没什么区别。

  小冰河时期,明朝皇族的死亡率在全球居于首位。

  如果朱元璋那个马脸有在天之灵,一定会对他的子子孙孙说道,“只愿来生不出生于帝王之家,”

  张献忠是一个纯粹的人,也是一个将屠杀进行到底的将军。大西军将士屠戮明朝皇族成员,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坚决彻底,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反扑的机会。

  只要和朱元章有任何一点关系,主动投降和被动俘虏、奴颜婢膝或者正气凛然,无论穷富和善良凶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处死。明朝毕竟持续了200多年。朱元璋的子子孙孙也不可能全部承袭爵位,必定也有不少逐渐沦落为平民的。

  张献忠攻陷蕲州,末代荆王朱由樊和他的家族两千多人,被驱赶到当地的风景名胜雨湖边,全部被扒光衣服,栽荷花。

  蕲州雨湖盛产武昌鱼、鲫鱼等,据说那一年的雨湖鲫鱼味道特别鲜美。蕲州朱姓皇族多年阴魂不散,让春多桃李、夏盛芙蓉的雨湖,大白天也可闻鬼哭,数十年之内没有人愿意去游览。

  后世上海滩黑帮,也喜欢栽荷花,但如果和张献忠相比,那就是一个渣。

  闯王高迎祥的大顺军队,在剿灭明朝宗室方面,也毫不逊色与大西军。

  在陕北当马贩子那会所受的屈辱,让高迎祥对朱元璋的孝子贤孙恨之入骨,,“凡王府宗支,不分顺逆,不分军民,是朱姓者,尽皆诛杀。”

  大顺军攻克九江之后,一路南下。前锋军队在田见秀,刘芳亮的领导下,一路攻城破寨,直逼淮顺王的封地饶州府鄱阳。

  高迎祥带着后续部队,搜罗金银珠宝、粮食布匹等军需物资,顺便把姓朱的王子王孙,从地图上抹去。

  淮顺王朱常清汲取福王和楚王的教训,不忍看着经营了200多年的家业毁于一旦,决定拿出库银和粮食劳军,试图与鄱阳城池共存亡。

  但是鄱阳守军以及大小官员并无战意,他们争先恐后的沿着鄱阳湖的支流昌江乘船离开、或者向已经被华夏军解放的南康府逃命。

  朱常清无可奈何、伤心欲绝之下,吩咐王府长史,将府库里的银子、粮食以及其他财物,分发一空,然后在王府点上一把火、“不给流寇留下一颗粮食,一寸布丝。”

  富丽堂皇的淮王府,顿时烈焰腾空。

  大火整整的烧了三天三夜,还没有烧完。

  朱常清伪装成一名富商,带上家人和亲近侍卫,乘坐帝国鄱阳湖航运公司的客轮,顺着赣江逆流而上,经过南昌府、临江府、吉安府至赣州。然后弃船登陆,经过南安府,越过南岭,向广州韶关奔去。

  为了防止自己的血脉,被农民军一网打尽,朱常清让世子朱培从陆路东下南京。

  从此父子天各一方,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不过朱培没有心思唱地久天长,和父亲分手那会儿,哭得像个泪人儿。

  田见秀带着大顺军先锋部队,兴冲冲的赶到江西鄱阳城。

  但见满目苍夷,一片废墟,野狗行于街道之间,雉鸡飞降在宫殿之内。不觉有离黍之悲。

  大顺军狗咬尿脬,空欢喜一场。

  田见秀,刘芳亮两位头领,又羞又怒之下,对饶州府所辖:鄱阳、德兴、安仁三县,余干、浮粱、乐平三州所有姓朱的人家,来了一个斩草除根。

  无论你是不是朱元璋的后代,但是只要是姓朱,那么恭喜你中了大奖,将会有沉猪笼或者坐木驴的命运等着你。一时之间,改名换姓的不计其数。昔日的国姓,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垃圾。

  对于明朝军队和大顺军双方你死我活的战争,华夏朝廷均采取了局外中立的态度。。

  帝国的兵器工业部向双方出售过时的兵器,老式的火绳枪、没有了膛线的大炮等等,前提是他们能够出得起银子。

  但是,周垣也不愿意看到双方把中华大地打得满目疮痍,及时的派遣出大军跟在明军和大顺军后面,替他们擦屁股,收拾残局。

  无数个集体农庄、农场、集体牧场,在江西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饱经战火的士绅,百姓对皇帝陛下感恩戴德。

  华夏大军追的不紧不慢,大顺军撤得不慌不忙。

  1634年10月,高迎祥派遣田见秀、刘芳亮、吴汝义、袁宗第各带40000多人,从水路和陆路,快速逼近南昌城下。

  江西巡抚张沛下令,13个城门全部落下门闸,严禁军民出入城,“要死,大家都死一块,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故而,除了少数消息灵通人士得以逃脱之外,绝大部分的南昌军民、士绅、官员,被困在城里,成了瓮中之鳖。

  江西总兵王得仁为了表达是以城池共存亡的决心,做得更彻底一些,亲自带领士兵,将火把丢进城外的居民住房、店铺,以免大顺军队利用城外建筑作为攻城的据点。

  田见秀坐在船上,看着南昌府外,“火光冲天,剥剥烈烈,怨声盈耳”。不觉仰天长叹,“比起明朝军队的狠辣来,我老田是自叹弗如,”

  吴汝义率领大小战船一千多只,迅速在德胜门、章江门一带靠岸。大顺军士兵纷纷跳下船,拿着工具去扑火。

  江西总兵王德仁站在城墙之上,命令城头上的红衣大炮弗朗机大炮向大顺军队无差别射击。

  正在扑火的战士们被暴露在炮火之下,伤亡惨重。

  田见秀大怒,命令大顺军用山毛榉大炮,进行反击。

  守城的明军瞬间血肉横飞,老式的红衣大炮和弗朗机炮被摧毁,数名军官被炸死。

  次日,大顺军开始在章江门外文孝庙一带修筑防御工事,同时在庙里挖一条地道,直通城墙脚下,并开始埋设火药,企图炸开章江门。

  城东七里街和城西潮王洲的大顺军,用木船架设浮桥,把各洲之间连接起来。对南昌城的合围之势形成。

  田见秀为了尽快攻入南昌城,驱使着从附近掠夺来的男女老幼百姓,开挖壕沟,修筑土城或者是充当炮灰兵。

  小冰河时期的秋冬季节,寒冷刺骨。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覆盖了湘赣各地。

  又饥又饿的炮灰们缺衣少食,多饿毙在工地上,或者一觉醒来,冻死在角落里。

  老田命令把那些饿殍都丢在壕沟里,任由野狗撕咬。虽说是冬天,还是臭气熏天,十多里之外,臭气可闻。

  围城的日子,枯燥乏味,为了安抚士兵的情绪,老田下令。“只要那些被掳来的妇女能够给士兵提供必要的服务,便可以在免除劳役之余,还可以获得一份粮食。”

  帝国内河舰队的炮舰以及运输船,从九江出发,抵达南昌城外的扬子州,卸下火炮、火药、以及十多枚白磷燃烧弹,还有一批秘密武器。

  高迎祥命令交割了银两,对田见秀说的,“从今天开始,你带领小股部队,夜间攻城,用火箭、火球、燃烧弹,以及大声呐喊惊扰明军。”

  惊扰战果然奏效。

  连续半个月,南昌城里的军民,坐卧不安,疲于奔命。

  江西巡抚,甚至被搞得有些神经衰弱,不得不靠吃中药维持睡眠。

  城内的物资日渐稀少,守城将士人心惶惶。

  张沛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的不要不要的,“早知如此,我们不应该困守孤城。长此以往,物资断绝,就是那些流寇不攻城,我们也要被困死。”

  王德仁建议从死囚牢里提出那些罪犯,组织一支的敢死队,从永和门空心炮台进行突围。

  张沛以为然,“只要这些敢死队,能够出城,就免去他们的死罪。”

  死囚们欣喜若狂,反正是死,不如死得痛快一些。

  直到出了永和门之后,明军敢死队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多么大的错误。

  永和门外,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层薄雾给南昌罩上一个面纱。

  没有刀剑声,也没有骡马的嘶鸣。

  明军敢死队的战士,非常兴奋,以为这次是真的得了老天的庇护。

  永和门两侧的工事内,进行武器试验的华夏军战士已经选择好目标,将火焰喷射器的喷嘴儿,对准了敢死队,。

  排长一挥手,射手启动开关。一束可怕的火龙就从火焰喷射器喷了出去。

  混合着汽油、橡胶和硫磺的地狱之火,瞬间将敢死队包围。

  有一种痛叫撕心裂肺。

  明军战士在地狱火中狂歌跳舞,翻身打滚儿。

  蛋白质的焦糊味随着风飘向赣江周边的山水之间。

  高迎祥站在赣江上面的战舰上,通过望远镜,目睹了这一幕,菊花一紧,“原来人也是可以这么杀的。极好极好。”

  赵有福笑道,“高将军,火焰喷射器,现在还在试验阶段,威力并不怎么大。不过你放心,皇帝陛下说了,只要你们在南征的过程中,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难,我们会用火焰喷射器和甲种炮弹支持你。”

  “那就先谢谢了。”高迎祥冲着宋应星拱手,“大顺军也不会让你们白白地出兵,俺们有的是银子。”

  为了更快的攻克南昌,当天晚上,大顺军队在直通德胜门的地道里面埋下数吨火药。

  城墙上正在巡逻的明君,只听轰隆一声,便飞上了天。

  硝烟过后,德胜门坍塌数丈,形成一个硕大的缺口。

  面对蜂拥而入的大顺军队,江西总兵率领明军拼死抵抗。激战至天明,终于用沙袋堵住缺口,顶住了农民军的攻势。

  闯王高迎祥见南昌久攻不破,心生一计,下令撤去德胜门外的防卫,允许居民出城讨生活。

  此刻的南昌军民生活已经十分困难,不少人被饿死,或者依靠吃人肉活着,现在高阎王开了恩,众人哪有不逃之理由?

  不想他们刚刚出了虎口,又进入了狼窝。

  大顺军大将袁宗第,在20里外的关口等着他们。

  抓住这些逃难的军民之后,老袁命令用烧红的烙铁在这些难民身上脸上打上记号、编号,并染上黑色,以作标记。,美其名曰赐金印。

  想当年,武松发配沧州那会儿,脸上就被刺字来着。

  受刑者的面额上的这种标记无法去掉,武松就只能靠散开的头发遮盖,成了一位假头驼。

  不过这些难民可没有武二爷那么幸运,他们将被押送着翻越南岭,一路辗转万里,至于去哪里,只有天知道。

  这些人中,有官员,有士绅,有读书人,可以说,聪明人比比皆是。但正因为大家都太聪明了,所以没有人愿意出头。

  在后世,一个抗战老兵回忆那段不堪的八年历史时写道:我们可能永远不懂五个日本鬼子就可以押着全村两千人去屠杀!两千人,像猪一样任凭五个人屠杀,多么可怕的事情啊!虽然那五个日本兵有枪,也有刀,但是那两千人并没有被捆着,完全可以动手反抗。可是他们没有。据某个幸存者口述,他曾经怂恿其他人一起冲上去,可惜回应他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们明白虽然两千人肯拼命肯定能赢,但是第一个冲上去的肯定会死,所以他们聪明地独善其身,把希望寄托在有其他人第一个冲上去。可惜的是,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蠢材,所以他们就只能像猪一样任凭屠杀。虽然每一个人都是聪明人,但是聚在一起却只是一群聪明的猪而已!

  难民中。妇女们的待遇好一些,因为他们可以给农民军缝补浆洗,而那些男人们的日子就差多了,一旦走不动,或者生了病,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扔下山沟,成了野狼的食物。

  一周之后,闯王高迎祥亲自督攻南昌。

  60多门山毛榉大炮不分昼夜的向城内凌厉的攻击。

  明军“军无统率,人无固志”,趁着夜色中的混乱,从东北面的永和门开始往外撤退。

  江西总兵王得仁见大势已去,割去胡须,换上士兵的衣服,逃之夭夭,后来不知所踪。

  巡抚张沛血染战袍,为避免受辱,斩杀家人之后,投入东湖自杀身亡。

  这一次,南昌的明朝皇族倒有几分气势,均自焚而死。

  大顺军进城,屠城3日。

  残存的明朝军队,逃入罗霄山脉,占山为王,骚扰地方。

  直到十多年之后才被帝国军队完全剿灭。

继续阅读:第194-2章 大进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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