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在中华的历史上,每逢乱世,往往是军阀混战,互相争夺势力范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军阀、流寇、土匪,割据一方,杀人越货,鱼肉乡里。”马六子痛心疾首的说道,“如果再加上有外敌入侵,天底下哪里有老百姓能过的日子?”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我们也许是匆匆的过客,但是既然来了,就要留下一些值得纪念的东西。”周垣看了一下在座的众人,“我决定对于所有的抗日武装进行必要的支持,同时,铲除掉那些祸国殃民的土匪军阀。”
众人举双手赞同。
负责警卫的杨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董事长,负责放哨的战士抓到两个土匪的探子,经过审讯得知,他们是关中最大的土匪党拐子的残部,盘踞在齐寿山,原先是准备联合其他地方的土匪,偷袭从这里经过的红胡子。”
“红胡子?“众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周垣解释道,“红胡子就是红军,是土匪们对苏维埃军队的称呼。准确的说,这支军队和我们的性质一样,都是人民军队。”
雷恒问道,“也就说它们类似于起义军?”
“对,不过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但是和我们有些差异,”周垣心中有了定计,“我们有必要帮助一下红军,顺便结一份善缘。等土匪对红军发动攻击之后,我们直接抄了土匪的后路。”
高一功请缨上阵,“董事长,把任务交给我,我保证把土匪打的屁滚尿流。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杀人了。”
周垣却不同意与土匪直接接触,“我们的每一位战士都非常重要,没有必要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做无谓的牺牲。直接用迫击炮和山炮轰击土匪即可。如果说红军感到我们的善意,他们会派人来接触我们。”
“董事长,我们携带的炮弹并不是太多。”雷恒说道,“在寻找到新的弹药供应渠道之前,应该节约一下使用。”
“寻找到落脚点之后,首先解决弹药供应的问题。”
天水市南部,齐寿山
土匪头子党玉林正和手下谋划一场新的战役。对于南方来的被称为红胡子的叫花子部队,党玉林本来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首先,自己和南方来的红军,无缘无仇,其次,这些人实在穷的可怜,根本没有什么油水。之所以打他们,是有人传言他们要革自己的命。只要将他们从自己的地盘赶走,就算了事。红军是光脚不怕穿鞋,自己可是有着万贯家财,在天水城、西安城里还有家业。
“旅长,至于和叫花子部队怄气吗?”他的老婆,也是他大哥的遗孀小白鞋给他点了一个烟泡,递了过去,“这些人和老蒋干了那么多年,让老蒋不堪其扰,可见也是简单的角色。”
“夫人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党玉林美美的抽了一口大烟,“我不过是将红军礼送出境,只要他们不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撒野,爱折腾谁折腾谁?”
“你大哥的教训实在是惨痛啊。”小白鞋轻轻的叹了一口,“如果不是他太张扬,怎么可能被冯玉祥和宋哲元那两个老鳖孙整死。?”
8年前,党玉琨是山西凤翔府有名的军阀,土匪,盗墓贼和大财主,而党玉林则党拐子党玉琨的亲弟弟。民国28年,党玉琨被宋哲元剿灭之后,党玉林便从凤翔流窜到这里,继续作恶,不过无论是规模还是气势,都比他哥哥小多了。
党家兄弟盗墓贼出身,手艺是祖传的。
从十二三岁开始,老大党玉琨就被父亲送到中国的几个大城市,曾经在西安,北平等大城市的古董商店做过学徒,受过高人指点,加上他天资聪明,很快就成为古董鉴别的行家里手。但此人品行极为不端,吃喝嫖赌抽,无所不能。因为在赌博的时候出老千,被人发现之后,打折了一条腿,从此成了一个瘸子。
党玉琨认为有钱没有实力还不行,为了复仇,便投靠了盘踞在陕西凤翔一带的地方军阀,成为一个小头目,因为极善钻营之道,加上通过盗墓获取了大批金银,很快有排长,连长,升为团长。1921年,冯玉祥整顿陕西军阀,大大小小的武装均被剿灭,党玉琨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带领部分亲信逃到陕西礼泉县驻扎。
为了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党玉琨带着一帮的手下干起了老本行,继续盗墓。
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陕西的黄土埋皇上。
礼泉境内有古文化遗址21处,古建筑5处。盛唐的两位帝王都安葬于此。其中唐太宗的昭陵,位于礼泉县城北25公里的九宗山上占地30万亩,有陪葬墓200余座,乃是世界最大的皇家陵园之一。唐肃宗建陵位于礼泉县城东北15公里处的武将山上,石刻工艺精美,是唐十八陵中保存最为完好的石雕石刻群。
党玉琨和他的弟弟党玉林都是古董癖,老盗墓贼,看看地下有那么多宝藏,不挖出来,心里实在痒痒。陕西几乎所有地方军阀都知道文物的实际用处。将埋藏在地下的文物出土之后,就可以卖上大价钱,从而购买各种军需物资,枪炮弹药。虽然说军阀们不敢动大唐皇陵,但是,那些历朝历代的贵族以及以前大地主的墓葬,就难逃厄运。从西周开始,一直到盛唐,再至宋元明清,整个陕西的古墓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党玉琨兄弟经过研究决定,以军队演习名义,公开盗挖古墓,美其名曰文物发掘。于是,大量的铜器,瓷器,玉器涌入了他的陈列室。其中三件较为珍贵的文物卣、簋、爵,因为上面均刻有铭文,价值不菲。
党玉琨将这三件文物送给一个识货的河南军阀,得到了一个大大的回报。1万发子弹,两种机枪和三支手枪。党玉琨指着武器弹药,对他弟弟说,“现在明白了吧,古董为天下之贵宝,价值连城,以之馈赠,可讨对方欢心,换得特别重大的人情;以之,中:售,可换回自立为王、独霸天下的枪械弹药。”
此后的日子里,其他地方的军阀为了筹集军饷,对百姓敲骨吸髓,让人怨声载道。而党玉琨兄弟却依靠盗墓,过得悠哉悠哉。
1926年,广州革命军开始北伐。冯玉祥在当年9月宣布,脱离北洋军阀,参加国民革命。老牌军阀吴佩孚联系东北出身的张作霖攻打冯玉祥,遭遇失败。第二年,冯玉祥占领西安,之后配合北伐军攻打河南。
党玉琨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趁着冯玉祥无暇顾及陕西,整个陕西兵力空虚,加上奉系军阀吴佩孚的军队,已经越过潼关。于是率领自己的嫡系部队3万多人,离开了盘踞五年之久的礼泉县,绕开西安,一路向西,占领凤翔府,并自封为师长,掌握了凤翔府所有军政要务。
而此刻的整个陕西乃至整个中国,因为连年战争,加上自然灾害,国困民疲,人穷财尽,国民经济进入崩溃的边缘。党玉琨要养活这支的军队绝对不容易,但是党玉琨对于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并没有多少兴趣,在他看来,老百姓身上的油水太少,要想称霸一方,就必须广开财源
首先,党玉琨安排弟弟在城内开宝兴城钱庄,依靠金融垄断和放高利贷,筹集军费,使用金融手段攫取民间的财富,不能不说这个军阀技高一筹。
而在另一方面,党玉琨还安排部队在埋藏着大量古墓的凤翔灵山以及宝鸡竹园沟一带,公开的动用军队和当地民工,大肆挖掘古墓,多方搜觅文物,然后通过当地的古董商张九太,将文物卖往北京、上海、南京、广州,甚至到国外。
党玉琨在陕西的文物界很有名气,还源于他有丰富的历史知识和风水学知识。这一切,正是他那个盗墓贼父亲所亲自传授的。据说,党玉琨在七八岁的时候,因为宣扬读书无用论,被他的父亲用枣木棍子打的死去活来。“要想做一个优秀的盗墓工作者,不熟悉历史,不熟悉风水,则永远不能登堂入室。”
根据司马迁的《史记》中有关秦文公为了祭祀天帝活动建立的陈宝夫人祠的记载,党玉琨判断祀鸡台地下是埋藏文物的一个重要地区,而戴家湾村就是秦国秦文公和秦献公的墓葬地。
为此,党玉琨亲自带着部下来到戴家湾,经过仔细的调查发现,村北的戴家沟,早在清代末年,又有文物贩子在这里收购青铜文物。尤其是夏天,每逢大雨冲刷之后,就可以在土崖边或者田埂上,发现大量的珍贵文物,很多都是上品,当地人也因此发了财。有些烂赌的赌徒,没钱还债的事,边开始在土崖边挖掘。随便一两件,在西安城内就可以卖上几十块大洋。而当地的农民,在农闲之余,自家兄弟带着锄头到土崖边上去挖掘,稍微费一番辛苦,就会有收获,即使是那陶碗也可以卖几个大洋,如果挖到那些带有铭文的铜器,就可以换上上百亩地。因此,到了夏天之后,有些文物贩子,干脆坐镇戴家沟,收购古玩古物。
可以说,北起贾村塬、南迄渭河,这条深十多丈、长七八里的戴家沟,就是一个聚宝盆。
党玉琨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商机,一旦抓住机会,就绝不放过。党玉琨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而且大胆,挖宝行动完全是军队作战的那一套。
首先,他成立挖宝指挥部凤翔文物考察委员会,对外名义是文物发掘和保护,其次,将自己的亲信班子调到戴家沟负责指挥和监督,第三,要求当地的古董商加入,进行现场指导,同时对文物进行修整、鉴定和分级、定价。第四,也是此人的大胆和无法无天之处,那就是通过强行摊派,让宝鸡、凤翔、岐山县三个县的村民,轮流出工,对南京政府派的官员毫不避讳。当然,大小官员也从这次盗墓行动中获益,第五,邀请北京南京上海文物贩子,来到西安,现场收购,童叟无欺。
从1927年秋开工,到1928年春的8个月中结束,这个挖宝指挥部先后发掘高等级贵族墓的墓葬30多处,获得珍贵文物2000多件,普通文物不可胜数。党玉琨的司令部凤翔周家大院,一时间更成了一个文物市场。
清代的文物基本上都是连卖带送。明代的瓷器、元代的青花,唐代的唐三彩,汉代的铜镜、铜钫、陶灶等基本上刚刚路面,就被来自五湖四海的文物贩子一枪而空。商代和西周的青铜器物,包括刻有铭文的“觯”。鼎、彝即簋和戈、铜泡等,均被日本商人买走。
1927年11月,挖宝大军挖到了一个秦代王公大墓,栩栩如生的壁画被一个美国收藏家原封不动的运往美国,而墓中出土的青铜器,包括乌纹方鼎、扁足鼎、兽面纹尊等,则被法兰西的银行家所收藏。
党玉琨和他的众多手下以及当地的土豪劣绅,大发其财,那些挖宝的民工也开始眼红,纷纷动了歪心思,他们纷纷厂里挖到的小型青铜器、金器玉器或者瓷器。为了震慑这些人,党玉琨的挖宝总指挥的贺玉堂,把一个私藏宝物的农民用大铁钉活活的钉死在钉在树上。其状惨不忍睹,令人发指。。
财帛动人心,可以说是防不胜防。因为小小的一件文物,就可以赶上一个农民一年的收成。到了后来,很多看守文物的土匪,纷纷偷盗文物,溜之大吉。至于当地的小股土匪、盗墓贼对文物的私采盗挖,更是稀松平常。
党玉琨的亲属们对这些从天而降的财宝激动之余,又惶惑不安。,党玉琨的三姨太马彩凤,唆使他的父亲马马应珍串通并收买负责押送古玩的她的相好,副官刘彪,把四件铜器,包括一卣、二鼎、一觚装入木箱,然后带个事先藏在老家龙丹村的文物、金银珠宝,在一个夜里逃之夭夭。等到党玉琨发现时,三姨太马彩凤的全家已经是人去楼空。直到解放之后的80年代,这些文物才被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太太马彩凤上缴给国家,这当然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