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臂被利刃贯穿的剧痛,让荆云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他惊怒交加着回头,果然瞧见了那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己身后的黑衣少年:
“墨随……你这家伙……”
“呵,虽然我现在状况不佳,不过你挨了这一下之后,至少右手臂已经没有办法再用了吧?这样一来住了荆云的步伐。
不过,这显然也是他仅存不多的力气了,因为在贯穿了荆云的右手臂之后,他就连握住紫夜剑的力气都没有,步履踉跄着往后跌坐回去,不用说,经历了刚才的大招对轰之后,他和荆云一样,眼下都是风中残烛的状态。
荆云忍着剧痛将紫夜剑拔出扔到一旁,怒道:“你还在打什么算盘?幻雷独角兽已经死了,这一次是你输了!”
墨随咬着牙,又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布满鲜血的脸庞上绽开冷笑:“打什么算盘?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赢你,然后再把陆水芸这家伙做成钥匙打开咒封之门。”
“妄想!水芸她又不是你的,别在那白日做梦了!”
“哼,那又如何?她生来就是被当做开启咒封之门的钥匙,并且一直以来都是按照这个目的来进行培育的,这就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我只是让她派上用处,完成她应该完成的使命,仅此而已。”
“……墨随,你以为凭你现在的状态还能作什么?”
“哼,说到身体状态的话,我们是彼此彼此了。你要保护陆水芸,而我则是要让她履行她被赋予的职责和义务,无非是立场不同而已,既然双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自然该在这里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个了结。”
“……”
墨随的发言让荆云了解到,他真的没有退下的意思,而只要这家伙还一直对着这边虎视眈眈,荆云别说去带回陆水芸了,就连转过身去查看她的状态都是奢求,大概在露出背后空隙的瞬间,就会招来对方的致命一击吧。
墨随信誓旦旦的发言,让荆云由衷感到恼火:“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为了你那所谓的职责和义务,一直在利用她……”
“没错,我始终都是如此认为,既然有了明确的目的,再怎么不择手段也在情理之中。”墨随笑着坦言道,一点都没有别开视线的意思。
“……”
明明白白的宣言,一点都没有后悔和愧疚在里头,墨随摆出的理所当然的态度,让荆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以来都和墨随合不来,甚至第一次见面就彼此排斥——
虽然实在不想承认,但荆云知道自己大概真的很珍惜墨随这个朋友,真的非常羡慕这个实力强悍、天资聪慧,又总是一肚子的坏水的家伙。
而之前的荆云,为了拼了命地否定这一点,为了不让自己觉察并承认这一点,总是拼了命地敌视墨随,就算在切磋过程中被揍得再怎么狼狈也绝不服软,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变得和这家伙一样耀眼,然后得到对方的承认。
苍剑也曾经公开说过,说荆云和墨随二人有些相似,虽然这观点当时惹来了二人的一致摒弃,但到了此时此刻,荆云还是不得不承认苍剑眼光确有独到之处。虽然性格迥异,但二人骨子里的执着和固执却是如出一辙,总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停地贯彻单一的生活和做事风格。
因此他才能比其他人更加理解墨随的生活方式,至今为止这家伙都没有尝试过别的道路,所以就算生命只余下寥寥数分钟,这人也不会选择苟且偷生。
“……墨随,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老老实实退下,失去了幻雷独角兽的你,已经没有出手的余地了。”
荆云忍着右手臂的剧痛向前踏出一步,不管是墨随还是自己都没有多少力量残余下来了,所以必须要尽快分出胜负。至少在自己的生命之火燃尽之前,一定要先一步扑灭对方生命的火种。
“哼,无需废话,就在这里,把所有的账都给清了吧。”一直贯彻着自身的意志而行动,墨随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坚持到底。
荆云闻言,再度从近乎枯竭的灵气之海中抽调出灵力,并通过大口大口的呼吸将空气吸入肺部,将身体和意识切换为战斗模式:“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墨随。”
“呵呵,反正我们也没多少时间了。”
墨随说着身体紧绷,让身体各处的肌肉都充满了力量——要说灵力枯竭的话双方情况都差不多,因此一贯以来都是用各种技能对轰的两位绝世奇才,此次交锋却因为都是濒临极限的身躯,导致了战斗不再是互相比拼技能和灵力,而是纯粹互角体术,以拳对拳的肉搏战。
完全不保留任何的技术和策略,只是用残余的生命来互相冲击殴打,直到一方倒下。
以彼此的性命作为赌注,战斗正式打响。
“……!”
荆云猛地提一口气,脚掌狠狠踩了地面,成一条直线朝敌人压迫而去。
然而,伤痕累累濒临极限的身体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无法支持,只见他脚踩的瞬间身体就失去平衡跌落至地面,只能瞪着从正面袭击而来的敌人的拳头。
“啧!”眼看闪躲不及,他只好以浑身气力凝聚而成的一击来进行正面迎击。
“碰!”
然而,荆云挥出的右拳却打了个空,接着反而是自己的胸口受到冲击,带来大脑的一阵晕眩。
“呃……?”荆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刚才还在视野中的墨随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之前明明是摆开架势从正面袭击而来的敌人,一眨眼就摆脱了荆云的视线捕捉,并且在他的左侧弯下身躯,猛然以手掌击打他的腹部,同时还不忘追加两记飞踢,毫不留手地将他踹上了天。
“呜啊——!”
不得不说墨随这一串连击的确有效,如火舌般闪烁上踢的双脚,让荆云痛得意识模糊,连被踢飞到空中到底过了多少时间都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