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怜?令尊说的都是真的?”
荆云怔怔望向如怜,见后者一脸尴尬地点了点头,不由长叹道:“难怪我呼叫了你那么多次都没有回应,也是啊,如果伤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有余力用比邻石和我通话呢……对不起如怜,让你独自一人回相如国是我考虑不周。”
如怜忙摇手道:“不不不,你不需要道歉的,半年后在灵炼师大会上再见,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啊,我只是在履行自己承诺之事……”
“还有,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恐怕会教你为难,但无论如何都想试上一试。那个时候的我因为懦弱而放弃了,所以这半年来无时无刻不再后悔,今时今日,正巧令尊也在,有句话我无论如何也要说出口。”荆云不由分说牵起如怜的手,颇为强硬地拉着她来到如令风的面前,然后冲这位长辈深深一鞠躬:
“前辈,我需要如怜,请把她交给我吧。”
此言一出,如家父女都惊愕地瞪大了眼。如令风深深吸一口气,很显然,就连他这等见多识广之人,要消化这个讯息也需要一段时间:“小子,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对于老夫这样的重度女儿控而言,无异于直接下战书?”
如怜更是尴尬到无以复加,一边捶打着他的后背一边斥责,脸庞上病态的苍白早就被羞涩的红晕赶跑了:“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你!你不是都有了紫澜老师了,居然还不知足?不要在我爹面前胡说八道啊!”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是真的真的需要你!”荆云任她捶打,依旧正色道。
“那你也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这种事情说得越白越好,绕弯子反而显得矫情不是?”
“去死啊!为什么你的脸皮会这么厚啊!”
……
“……唉,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见二人打打闹闹,如令风有些失落地长叹一声,随即转过身去,只抛下一句“怜儿就交给你了,胆敢怠慢了她,老夫唯你是问”,便迈开步伐,须臾消失在风雪之中。
“走吧,你身体还没恢复的话,不宜受凉,我们回客栈去。”
目送走如令风之后,荆云牵起如怜的手,不由分说便往遥乡客栈的方向带。
“等等啊,你……你放手啊……”
“不放!这一次连你爹都同意了,说什么我也不会放过你。放弃抵抗做我的俘虏吧大小姐,桀桀桀……”
如怜被他强硬地牵着走,试着挣扎了几次却甩不掉以后,只能低下羞红的脑袋,乖乖跟在他后面。
在客栈掌柜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荆云牵着如怜的手径直入了客房。
直到门被“咔”地一声关上,如怜才惊觉回神,却是连忙甩开荆云的手,然后像是在护住自己的衣服一样紧紧抱住胸前,朝他讪讪笑道:“那个……荆云……还是不要了吧?是不是太快了点?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你说呢?”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当然是早做早好,以免夜长梦多。”
荆云说着伸出手来,把她强拽到一旁,示意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大小姐,接下来我有很重要的话必须和你说,请务必要答应。”
见得荆云眼中的真挚,以及他那几乎快喷到自己脸上的粗重的鼻息,如怜脸色涨得更红了,忽然双手捂住羞红的脸庞,根本不敢看他:“难道你打算现在就求……求……太快了!太快了啊!不能给我点时间吗?”
“如怜……你听我说,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明天!明天再说好不好?今天这么晚了,我已经很累了,让我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一定听,今天就请放过我吧,好不好?”
“不是那么长的话,不会耽搁多长时间的。如怜,我荆云在此珍重恳求你……”
“呀!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见如怜捂着耳朵,执拗地摇着脑袋,荆云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声,凑到她耳畔道:“不管你听不听,话我都要说。如怜,我郑重恳求你加入我一手创办的势力正武盟,它正处在发展阶段,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如怜的动作瞬间僵硬了,然后她歪了歪脑袋,表情几分不解,几分惊愕,又有几分呆滞:
“呃……哎?”
荆云把自从二人分别后,自己创立正武盟的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对不起如怜,我拖到现在才和你讲这些。半年前的我似乎太懦弱了点,如若不然,我们早就能一起创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呜啊!”
不等他说完,如怜暴怒之际蓦然发力,一把把他推倒在地,然后鞋子像雨点一般接连踏在他的身体上: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用那些让人误会的方式说话的吧!啊?”
在如怜的怒火之下,荆云只能护住脑袋哀嚎道:“啊!疼啊……我说,事到如今连你爹都点头了,你就答应了吧……啊!你轻点踩啊……”
“滚出去。”
“我可以滚出去,可你先回答我到底答应不答应啊?”
“滚出去!”
荆云被如怜连推带搡地驱赶到门口,犹自死皮赖脸地堆起笑道:“大小姐,我最最美丽最最温柔的大小姐,你就再考虑一下吧。只要你来了我的正武盟,保证……”
“嘭!”
骤然关闭的大门,用最冷酷无情的方式截断了他的自说自话。
望着紧紧闭合的门扉,荆云呆滞了许久,末了才深深一鞠躬,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
“对不起啊如怜,就连她们我也不能保证能给予幸福,所以只能用如此差劲的态度来面对你,原谅我吧。”
“还有,你不辞辛劳带来的苏灵丹,我一定会让它发挥出价值的,我保证!”
他说着,将一颗火红色的丹药自须臾卷轴中取出,眼神一片刚毅果决。
那之后,到底过了多久呢?
觉察到外面的荆云已经离开,她失魂落魄地依着门扉,蓦地无力地瘫坐下来。
少女双臂环住自己的膝盖,像是怕冷一样蜷缩成一团,不经意间,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真是个笨蛋,连说谎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