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下跪
“抱歉，是我激动了。”苏凝香歉意一笑，微微欠身道，“一切拜托您。”
老医生微微点头，“但凡有机会，我们会尽最大全力。”
老医生离开以后，我们三个人陷入死寂，在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的长廊里，气氛压抑得几乎凝重，手术室的红色灯泡亮的晃眼，我头晕目眩，紧张的直冒虚汗。
李湘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柔声劝慰道，“相信医院吧，小翠会没事的。”
我喝了几口水，把剩下的一瓶浇在脑袋上，整个人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大概又过去半个小时，那个老医生脸色凝重的走过来。
“几位，抱歉了。死者家属的情绪很激动，我们的医护人员已经尽力，但还是没办法。”
“怎么会这样……”我脸色一僵，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
这时候，苏凝香起身道，“麻烦您给带个路，我们想和死者家属做一次沟通，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认命了。”
老医生犹豫了一会儿，旋即点点头，“你们跟我过来吧。”
我现在心跳很快，呼吸急促，脑袋发晕，是在李湘的搀扶下，低头跟在苏凝香的后面。现在我说话都不能利索，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苏凝香。
虽然我自认为智商和脑筋都不错，但是掌握人心理，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这种本事我远远不如苏凝香。
我想，如果是苏凝香的话，一定会有机会的……
隔着老远，我就从走廊里听见病房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到这个声音，苏凝香眉梢微蹙，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也想要进去的时候，李湘轻轻拽了拽我的胳膊，“交给苏凝香吧，在沟通的能力方面，我们去只能给她拖后腿而已。”
我点了点头，和李湘两个人站在门口。因为里面的声音很吵杂，我们并不能听见交谈的具体内容。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我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声，“滚，有两个臭钱了不起，你怎么不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随后，我听见啪的玻璃碎裂声。苏凝香俏脸阴沉的推门走出，她的胸前衣襟被泼湿，沾着大量的茶叶末。
“抱歉，我失败了。”苏凝香叹了口气，旋即劝慰道，“不过我们还有机会，我已经给附近几个省份的医院打过电话，相信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
附近的省份，等到器官运输过来，却不知是猴年马月了，而小翠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换句话说，这间病房里的尸体，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咬了咬嘴唇，一股酸楚的泪水涌上喉头，却是强行将那股酸楚咽下去，搓了搓僵硬的面庞，勉强笑道，“让我沟通一下试试吧。”
“可是……”李湘似乎有些担忧，“你现在的状态，能行吗？”
是涩然一笑，“放心吧，只要是我认真起来，无论是下跪还是怎样，都没问题的。”
其实……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如果要论口才，我不如苏凝香和李湘，甚至比起正常情况下的自己，我都比不上。
只是不甘心，只是抱着试探的运气，像是破釜沉舟一样，赌上这一次。
最坏的结果就是挨打，可是如果能为小翠赚回来一丝生还的机会，哪怕让我下跪磕头，我都愿意。
推开门，我发现在最里边的铁架床上，有一具盖着白布的幼小尸体。似乎是女孩母亲的人，抱着床腿声嘶力竭的大哭，我现在完全能体会到，这个女人此时的绝望。
见到我进来，门口似乎是家里亲戚的男人拎着我的领子，粗暴的吼道，“如果是来劝我们捐尸体的，赶快滚！想要眼珠子，从你自己家孩子身上抠！”
“大哥，我……”我勉强吐出两个字，喉咙却被死死握住。
我猛然间发现，床边的夫妇两个人似乎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是哪里呢……
突然间，那个女人停止哭泣，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你……你是上次医院门口的那个小伙子！？”
我想起来了，上次也是为了救小翠，我差点带走小女孩的灵魂。不过最后在陆离的劝阻下，我最终念诵安魂咒，让女孩复活。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那个女人就喊，“虎子，快放开这位小恩人，她救过我娃的命！”
男人将信将疑的放开我的领子，我走到女人面前，嗫嚅半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恩人，上次的事情我都听孩子说了。她说在浑浑噩噩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念听不懂的经，魂才回来。您是大师，虽然孩子还是走了，但上次没来得及感谢，这次说什么也要谢谢你！”
说着，女人就要给我磕头。我没有扶着女人，而是噗通一声先女人一步跪下了，哽咽着喉头道，“大姐，求求……”
话没说完，女人惊声问，“难道需要捐赠遗体的是恩人你？”
我点点头，抹去一长串鼻涕，“孤儿院里的一个小女孩快不行了，着急需要一双眼睛。”
女人叹了一口气，“早说是您的话，我也就不阻拦了。这孩子天生命犯水，上次差点被淹死，这次在游泳池被排水管道吸住，终究没能保住性命。”
我思考了一会儿，只蹦出三个字，“您节哀。”
接下来，比我预想中的要顺利很多。女人在遗体捐赠报告单上签字，医生迅速的推着尸体去开始移植眼睛。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上次我不是一时心软帮助了小女孩，那么今天小翠必死无疑！
虽然手术成功率不大，至少现在争取到了手术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对女人说道，“如果有我能做到的，您请尽管吩咐，无论是要做什么，还是要钱，随便清点。”
“捐了器官，也是想给我女儿图个福报。如果还提钱，那就是脏了我家闺女轮回的路。”
女人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您真想做什么，就给我女儿做一次超度吧。我知道，您不是江湖骗子，是有本事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