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蛮疯子，在楚恒看去时，与他印象中有了一些不同之处，他虽然说不清，但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非常陌生。
“你到底是谁？将我唤来此地意欲何为？”楚恒面不改色，传出一道意念，他心中虽有波澜，但不会被几句花言巧语所撼动。
金色白骨十字架上的蛮疯子，邋遢狼狈至极，脸上沾满了血污，衣衫破破烂烂，气息浮动，高大魁梧的身躯也干瘪了不少，似乎被那一根根利刺剥夺了生机。
“我……也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记忆中所残存的一些信息让我无法忘却，也无法否认，恼怒就是我的主人！”蛮疯子又一次对楚恒灵魂传音，言语之中……竟透着一股苍凉和迷茫。
到了这个时候，楚恒有九成把握确定，眼前的蛮疯子，已然不是当初他接触过的那个人了，让他最为疑惑的是，对方为何会如此确认，自己就是他的主人？
“我说过，我没有任何仆人，就算有，也不会是你，你我从此再无瓜葛，是生是死，一切看你的造化！”楚恒沉默良久，才传出一道淡淡意念。
心中无比警惕，他没有去相信对方的话语，为了不让心神混乱，他将对方的一番话，当成是一场阴谋，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久泽生变。
身子悄然后退，蛮疯子那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让楚恒都有些没有想到的神色，那是一种哀求。
“主人，您真的要抛弃我吗？既然你不相信这一切……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这道话音，使得楚恒后退的脚步戛然而止，血怪之躯内的楚恒双目爆射精光，脸色动容，看着对方因为生机大量流逝而浑浊的双眸，他倒有些不忍了。
若非当初魉鬼勾走他的九成神魂，应该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双方之间虽立场不同，但实质上并无仇怨，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楚恒的脚步停下来，他凝视着对方，在浑身都被禁锢的情况下，对方要如何证明给他看。
嗡……
一声长吟蓦然回荡，于蛮疯子的眉心，璀璨的金光瞬间充斥八方，楚恒面色一变，赶紧后退，都天钟瞬间被他挡在身前，神识紧盯着对方。
而后，在楚恒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一道足有丈许大小的金色囚笼，浮现在蛮疯子身前，当他看到虚幻金色囚笼里面的事物后，脑海仿若天雷滚滚，震荡不休。
那是一道神魂，非常暗淡，看起来与当初要夺舍他的紫竹真人相差无几，脑海之中，与分身融合后的九成蛮疯子神魂在这一刻产生悸动，使得楚恒整个人都呆住了。
“蛮疯子？”
虚幻神魂中年男子模样，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邋遢，再加上灵魂产生的悸动，楚恒百分之八肯定，那便是蛮疯子的神魂无疑。
只是此刻看去，那一道神魂双目武神，呆呆地站立着，一动不动，甚至他也看到了楚恒，眸子里闪过的只有茫然。
楚恒心里掀起滔天骇浪，这一幕有些惊悚了，当他的目光再次看向蛮疯子本人时，对方再次对他灵魂传音了。
“你看到的这一缕神魂，正是那蛮疯子，为了安生，我已经抹去了他的神智，随时可以灭杀，而我……正是在一次次轮回中，恰巧与其魂融合在一起罢了，当他的九成浑身被勾走后，我的执念便苏醒，也聚是你现在看到的我！”
听到对方这一番阐述，楚恒不由心神剧震，内心翻滚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惊骇浮上心头，如若对方说的是实话，那么……那所谓的主人……又是谁？
他可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能耐，能让一尊不知强弱的存在作为自己的仆人，这太扯淡，他有些怀疑对方是在演戏，要从自己身上夺回那九成神魂。
但那蛮疯子的神魂做不得假，其神智被抹去，他看得真切，只是心中仍有警惕和戒备，这种强者手段众多，他不会轻易相信。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你还是无法让我相信……我是你的主人！”楚恒沉默良久，在脑海中组织一下语言后，面色不变，淡淡开口。
光芒隐去，蛮疯子收回金色囚笼，他紧紧凝视着楚恒，半晌，才幽幽传音。
“主人当年所戴法宝认您为主，这一点便是最根本的答案，主人法宝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在无尽的轮回中，我和您的缘分未了冥冥因果，注定这场相遇！”
蛮疯子的话语变得有些激动，甚至都老泪纵横，让楚恒都有些恍惚，眼前之人，还是一个叱咤风云的恐怖强者吗？
“法宝？认主……”楚恒抓住了对方话语之中的关键，脑海中划过一个个事物，炼神刀、神石、黑魂、问心诀……
似乎看出了楚恒在思索，蛮疯子的声音，响彻他的脑海：“若我没看错，你眉心那一道金色印记，便是召唤主人法宝的关键，永恒之铠，举世无双！”
听着对方的话，楚恒心神一震，立刻就想起，自己身上的确还有一件认主的东西，而且还是它主动认主，那便是获自囚生塔第七层的亮银色头盔！
“你说那是你主人之物？”楚恒的意念充满了震惊，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当初在万鬼渊与蛮疯子碰面时，自己已经召唤出亮银色头盔，指不定对方就是抓住这一点，要来欺骗他。
蛮疯子穿越女道：“没错，那是主人的法宝，就算遁入了轮回之中，天地大道也无法抹去主人与其间的联系，能让它认主之人，必然是主人无疑！”
蛮疯子说得斩钉截铁，说得楚恒的神情变得无比复杂，他觉得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谜团，变得更加磅礴了，不知缠绕了多少因果，一次次的遭遇和经历，都让他有所动摇。
他仔细琢磨，却难以分辨对方说的是真是假，蛮疯子神魂被抹去神智，而且还说出了隐藏在他心中的一些秘密，这不得不让他动容，想去相信。
“不……这还不够，你说我是你的主人，那我现在让你去死，你愿意吗？”楚恒半晌才摇了摇头，能有一尊恐怖强者作为自己的仆人，那的确是一件威风凛凛的事，可这一切都透着天大的危险，而且对方被弗奈领主困住，就算是又如何？难道他还会将这囚犯放出来？
蛮疯子变得沉默了，他深邃的眸子变得哟写暗淡，他也看出楚恒的不信任，神色中流露出一种伤感之色，终于是幽幽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便是天意吗？因果轮回，让我遇到了主人，可这一切……似乎都被冥冥中的力量所改变，一切……永远无法回到当年了吗？”
听着对方的喃喃自语，不知为何，楚恒竟有了一种触景生情，黯然神伤的感觉，何谓因果？何谓轮回？似乎每个人的一生，都被这天地给禁锢，无法逃脱，只能砸其中顽强挣扎，最后得来的，不过是面对事实，却无能为力罢了。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得而知，至年中，只为了寻找到主人，而今，就算您不承认，我也能含笑九泉了，如果……还有九泉的话。”
楚恒目光极为复杂，他心中的确有一股冲动，要去相信对方，可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乱来，否则将会万劫不复。
“我便以这具身躯的主人性氏为因，苍穹大地为果，以自身执念为引线，对着诸天万界发出此道誓，若我蛮疯子今日所言为假，愿遭形神俱灭，大道不容、身死道消之罚，用不入轮回！”
紧接着，楚恒就听到对方的宣誓，当这话语在这片空间回荡之时，冥冥中，楚恒似乎感受到一股力量，正见证着对方的每一个字符。
这一刻，楚恒彻底被震惊到了，肃然他对大道的理解很浅很浅，甚至微不足道，可这也并不能说明他对道的执着与鉴定。
蛮疯子能发出这样的誓言，不顾后果，不顾冥冥中的因果，愿意付出一切，来证明他之前的话语，这一点楚恒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
到了蛮疯子那样的境界，任何一个承诺，都会影响其修行，更别提是这种通天彻地的道誓，对着大道发誓，若有假，那后果一定很惨！
血怪之躯内的楚恒本尊呼吸急促，他双目死死盯着对方，内心的震撼久久无法平静，他可以感受到对方话语之中的诚意，那眸子了的真挚，是他出世后，第一次撼动其灵魂的！
信也好，不信也罢，就凭着对方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根本没有理由去怀疑对方的话语！
“既然你说我是你的主人，若是你不介意我的修为弱小……那么，我倒是认可了你，至于主人仆人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楚恒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停住了走出光幕的桀骜不驯，意念传音。
听着楚恒的话，蛮疯子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甚至身子在微微颤抖，老泪纵横，那些被利刺贯穿的血肉，也都被撕扯出大片口子，献血流出，生机被抽取。
“值了，我苦等十数万年能换来您这一句认可，一切都是值得的。”蛮疯子前所未有的激动，甚至都发出了畅快淋漓的笑声，回荡这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