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诸神殿西暖阁,他打开一个玉简,却不知怎地,玉简上刻录的字,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坚持了几次,仍然没法一次把一块玉简看完。
罢了!商洛生气地收起了玉简。旁边侍候的自宫道宗修士听到响声,把头埋得更低,君上心情不好,说不定底下的奴才就会被当成倒霉的出气筒。
好在商洛很少因为心情不好就拿别人出气,他一向很尊重别人的权利。正因为这点,他才能保障身边人的利益,别人才会设法保障他的利益。
他呆坐在椅子上犹自沉思,周围安静极了,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人怀疑这房间只有商洛一个人,实际上还有十几个人在这里值房呢。
商洛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不安,突然间他想起了那失踪的手镯在明神宫里再次出现,这让他心里十分不安。
乾坤手镯是明神的神器,也是他所有的一切。乾坤手镯莫名其妙的失踪,又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也太蹊跷了。商洛冥思苦想其中的厉害关系,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商洛看了一眼御案上一堆玉简,心道我整日整夜在这里忙活,究竟为了什么?
人的心理有时很不稳定,就算是强大如商洛这样的修真界至高的存在也不例外。有时候商洛会有一种莫须有的责任感,想让文域无比强大。
虽然这样对他个人并没有多大的实际好处,但总有这样的冲动。而他又有这样的能力,这时候便精神焕发,心态积极向上。
有时候他的心情又十分低沉,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在修真界,什么强什么弱关自己鸟事?现在商洛就是后面一种心态,他甚至对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权力都不关心,文域修真界搞得好不好关自己什么事?由他去,文域再强大和现在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这时商洛喊了一声李随喜,李随喜急忙上前两步,弯着腰说道:“君上,奴才在。”
“把这些玉简送到自宫道宗,下令尚铭连夜处理,该批复的批复,不该批复的压下或者发还。”
“是,君上。”
当商洛发号施令的时候,他才感觉生活的真实,身边的人都会回应自己,可以从那种回忆的恍惚状态中清醒一些……
但是,他实际上更愿意沉浸在那种恍若梦境的幻境中。他真有些怀念刚才在纪嫣然那里的情形来了,当时自己为什么没呆在那里?是恐惧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商洛摇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案上的那些玉简丢在身后,也就把所有的繁琐事务抛诸脑后了。
他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道:“李随喜,你和王秀今晚都不必到诸神殿当值了,都去自宫道宗一起处理玉简。”
没过几天,在王秀的软磨硬泡下,朱痴获终于特批王秀开办了一个新宗门——玉林宗,王秀任玉林宗的宗主。
也只有王秀这样执着厚脸皮的修士才能办到这样的事,这也和他决心要打破自宫道宗宗主尚铭的垄断才能办到的。
玉林宗的开办,商洛竟然没有反对,反而准了。新官上任的王秀对玉林宗倾注了全部心力,他和他的高参李随喜研究颁布了玉林宗的规矩和宗旨,竟然能和自宫道宗一比高下。
当李随喜听了商洛说的话,他就急忙找到王秀表功……君上让他们去自宫道宗参与批复玉简的事儿。
末了李随喜生怕王秀不明白其中关节,遂提醒道:“君上这是不信任尚铭,让咱们盯着,那不就是说在君上心里,咱们玉林宗比尚铭更值得信任么?”
王秀也没多想,他正处在权力掌控的喜悦中,就随口回了一句:“真是这样,君上怎么不干脆让咱们玉林宗掌管自宫道宗,把尚铭这个祸害留在那里干甚?”
“这……”李随喜心道,不就是因为君上连咱们一块儿也不信么,所以让尚铭和咱们相互盯着。
但他要是这样说出来,不利于向王秀表功,平白给二大爷心里添堵,便没把话说明了。不过王秀倒也没多问,便和李随喜一起把玉简拿到自宫道宗去了,又差人去尚铭府上请人。
等尚铭来到自宫道宗之后,他们两拨人便开始工作,将玉简分成两份,一边看一半,然后给出意见,看完之后再交换。
王秀刚刚成立玉林宗,还没有立威,加上自己根本就识不得几个字,还看个屁的玉简,他也就装模作样地坐在旁边喝茶,像个监工一般,好在现在收了李随喜这个得意手下,让李随喜瞧着就行了。
过了许久,李随喜突然从案旁边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人有三急。”说罢便向外边走,走到门口时,却回头看了一眼王秀递了个眼色。王秀会意,不一会儿也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
这时尚铭笑着对旁边的覃力鹏小声道:“这俩狼狈为奸,出去商量什么坏主意去了。你到李随喜的位置上看看,刚才他看的那块玉简是什么内容。”
覃力鹏便应了轻轻绕到李随喜的位置上去,他长得尖嘴猴腮的,这时候窃手窃脚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偷一样,让尚铭看着也一阵发笑:“你就正大光明地看,他们看的玉简难道咱们就看不得?”
“是,是。”覃力鹏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莫名地担心自己被王秀他们发现了,小心地浏览了一下桌子上打开的那块玉简,看完之后说道:“是一块关于寻找明神宫明神神器的玉简,上边说是于各大宗门有关系,还有其他佐证,等等……”
尚铭道:“行了,老夫已经知道是刻录的什么了,看看是谁上的玉简。”
覃力鹏遂看了一下落款说道:“地罱仙境邹可守。”
“是了,王秀和李随喜出去肯定是商量这事儿。”尚铭踱了两步,对覃力鹏道:“那个给你送灵石的明神宫修士,你还和他来往么?”
覃力鹏忙道:“上回君上教训了弟子一顿,弟子吓坏了,哪敢和他再搅一块儿?”
尚铭点点头道:“好,把关系撇清了最好。李随喜估计以为咱们不知道神器的事,咱们就装作不知道。”
此时李随喜和王秀就在院子角落的一处花厅里窃窃私语,算计着自宫道宗宗主尚铭。
李随喜悄悄说道:“刚才弟子看到一份折子,是关于寻找明神宫神器的事,弟子没有批复出任何意见。一会尚铭要是问起,二大爷您别动声色,就说让他拿主意。”
王秀道:“上回你说君上在王仙子那里遇到一些隐秘的事,君上都没敢声张,尚铭还能再去触那霉头么?他能怎么拿主意,肯定要顺着君上的意。”
李随喜道:“明神宫神器这事儿里面水深得很,明神宫修士都寻找了不知多少年,知道的实情的却很少。前些日子,覃力鹏不是收了一个明神宫修士的贿赂?听说是关于寻找一个手镯的事,因此还受到君上的斥责。这事儿太敏感了,咱们就让尚铭他们拿主意。前有覃力鹏收受明神宫修士贿赂的事儿,他们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