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束,我觉得咱们需要谈谈”躲开了活死人,来到了威纳西第二大道上,老衲尔回头对着缅束说。
“您不要我了吗?”缅束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的老衲尔,他以为一脸严肃的衲尔嫌他是个累赘,要把他丢掉。
因为这个国家对于半兽人的偏见还蛮大的,导致半兽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他们认为半兽人非人非动物,那就应该是怪物了,对于不能控制的怪物,这个国家的人民一般都不喜欢友好对待。
而半兽人其实也不是人和兽杂交的产物,更别说是兽族变异的产物,他们是一种独立与人和动物的生物,速度,力量,还有观察力,反应力等等感官能力都在人类之上,但是没有一个种族是完全优良的,作为相应的代价,他们的智力和寿命都远远小于人类,他们的力量和速度也小于兽族和动物。
而且他们的生长周期很奇怪,从小时候长大到成年只要几年时间,甚至转变的过程只要几天,然后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成年,也就是青年时期,最后在感官能力明显下降的时候,快速的衰老,然后死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根本上导致半兽人越来越少,因为从幼年到成年,生长太快,需要的能量和锻炼还有其他的东西一旦跟不上,就会夭折,而且半兽人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一般来说是7头半兽人里面6头公的,1头母的,这意味着雌性半兽人有着更加艰巨的任务,她们没有人权,几乎沦为了完完全全的生育工具,导致了很多雌性半兽人的死亡,恶性循环的加剧了半兽人的减少。
而就在刚刚,在紧张过后,缅束的耳朵明显比刚刚更大了,犬牙也更利了,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是很神奇的,你甚至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嘿,没有不要你啊”老衲尔可能意识到自己太严肃吓到他了,把声音放低了,尽量表达的柔和一些“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更加了解对方”
“可,可是”缅束被噎了一口气,他认为他了解老衲尔就够了“我已经很了解你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圆盾骑士,你曾经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缅束掰着毛茸茸的手指头数着他所知道的老衲尔的事情。
“嘿,这些我们都知道”老衲尔轻声说,尽管缅束的崇拜让他很开心,但是他还是要保持冷静,因为他得找到缅束的过去才能相处的更好。
“我想说的是”老衲尔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说出来可能会有些伤害缅束,他不想让缅束觉得自己的这么崇拜换来的竟然是他的什么都不了解。
“我不了解你啊,你应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这样我们之间就肯定有着更深的默契了”老衲尔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得了解缅束,才能好好的和他相处。
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刚刚缅束的警惕状态,让他有点害怕,或者说,担心,因为有的时候有的事情不是单单靠着骑士的大无畏精神和龇牙咧嘴的威胁就能解决的,更多的是要靠着老衲尔几十年的经验和他的脑子才能走的更远,所以他想能不能让缅束把这种种族本能收敛一点。
缅束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仿佛戳到了他的伤心事一样,呆呆的不说话。
老衲尔当然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他回头看了一眼缅束,然后轻轻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叹了口气,他可能是自认倒霉吧,竟然遇到一个有着悲惨过去的孩子。
“嘿,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亚瑟王一定会安排好一切的。”老衲尔朝着缅束微笑一下,然后把原先就不快的马速又将了下来,因为夜间行路确实不太安全,他们没有火把,只能靠着月光来指引前方的道路。
“您真的要听吗?”缅束有些失落的抬起头看着老衲尔,仿佛光是想想那些事情就足够让缅束难受的了。
“哦,我可怜的缅束”老衲尔感叹“亚瑟王一定是不小心把你忘了,竟然让你遭受这么可怕的过去,没关系,要是你不想说就算了。”
“不是的不是的”缅束赶紧反驳“我是怕您知道了就不要我了”缅束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掩盖什么。
“嘿,不可能的”老衲尔没想到缅束竟然是这样的原因。“我可不会丢了你”
“我们半兽人一出生就有着记忆”缅束仔细想了想说。
他叫缅束,是母亲最小的儿子。
在这个雌性责任重大的部落,他能有着一个相对比较稳定的家庭,已经很幸福了。
而半兽人一出生就有着记忆,这种异与常人的特殊能力是作为他们短暂寿命补偿的一部分。
所以缅束记得所有的事情,从出生到现在,到死也是如此。
他现在已经10岁了,这在兽人的年龄里面已经算是接近成年了,可能在一夜醒来之后,他就会躺在血泊之中,然后身体变大,力量变大,成为一个成年人,然后毛皮张裂开来,需要好几天才能正常行动。
这在半兽人里面是正常的,他们的生长发育就是这么奇怪,说不定昨天还和你一起玩的朋友,明天就要拿起刀子和工具为了部落工作了。
在2年前,就是缅束8岁的时候,在一次捕猎练习后,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想吃一顿热腾腾的饭,却看到自己的整个家族火光冲天,他疯了一样的寻找家人,却发现整个部落都被杀干净了,没有一个活口。
他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没有家人的孩子,成为了这个半兽人部落最后的孩子。
而凶手是暗金教。
暗金教是在整个钢铁秩序国家里最有势力的邪教,也被称为异教,主要传授黑魔法还有恶灵的召唤和控制,对于暗杀,他们也很擅长,他们有着十头分布在全国各个地方的奉神,是他们无法控制的接近神明的怪物。
他们分别是瀛龙,影蛟,禁军,赤灵,血物,屠牛,四天狗,莎鹰,幻蛇,六面鬼。
暗金教不喜欢半兽人,他们认为这种不能为自己所控制的怪物没有任何价值,杀了也无所谓。
所以,在一个迷路后看到这个半兽人部落的暗金教徒的带领下,那一片的暗金教徒对这个半兽人的部落发起了屠杀。
在暗金教的奉神莎鹰的主力攻击下,这个部落很快就破灭了。
然后,缅束回来了,赶上了离开的暗金教徒,他们把缅束抓回去,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孩子看起来好像还是可以控制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半兽人是出生就有记忆的,直到死都忘不了任何事情,这也是半兽人不对人公开的秘密。
他们把缅束抓去进行他们的实验,他们在缅束身上附加上各种各样的黑魔法,增加各种各样的咒语,还让他呆在召唤邪灵的法阵当中,企图让他变得强大并且易与控制。
然而暗金教想错了,缅束确实变强了,可他的身体还是幼年期,所以再强大的咒语对于缅束来说也都是没有用处,只是暂时保留在他的身体里罢了。
直到有一天缅束出逃,他以为自己成功逃脱了,还遇到了骑士衲尔,可是他不知道,暗金教的教徒,可能就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因为这可能也是他们所谓的实验的一部分。
“果然是悲惨的过去”老衲尔转过身子摸摸缅束的头“没想到你还牵扯到暗金教了”
老衲尔对于暗金教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这个臭名昭著的教派连国王的面子都敢不给,而且还有着召唤恶灵邪灵的能力。
“所以嘛”缅束紧紧的抱着老衲尔“不要丢下我嘛”
“我以亚瑟王的名义发誓”老衲尔又拔出剑“我,圆盾骑士衲尔,将永远守卫在你,半兽人缅束的身边,保护你的安危,直到我死!”老衲尔对着天地起誓,这种誓言是最大的,也是表示忠心最明显的誓言。
然后,他把剑直直的刺向空中,收起来。
从缅束抱着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这辈子剩下的时光里头,就是为了保卫缅束而活着,直到他再也不能挥剑为止。
“嗯”缅束紧紧的抱着他,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两之间已经构造起一种亲情了,一种跨越种族的亲情。
月亮很圆,也很远,缅束在老衲尔背上睡着了,老衲尔则轻轻念叨着书里的句子。
“哦,我的王,请让我去营救公主吧!让我把她从恶龙的魔爪下救出来吧!”老衲尔轻声,但是又不缺乏激情的说。
“其实恶龙也没有那么坏吧?”老衲尔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但是很快他就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罪恶,他是一名骑士,理应屠龙,可他却冒出了为恶龙,为抢夺人民财产的恶龙鸣不平,这是作为一个骑士极其羞耻的事情。
“亚瑟王请原谅我”老衲尔亲吻了他的银项链,可就算这么做了,他脑子里的想法还是挥之不去。
是不是每一头龙的生命都是由一颗蛋开始,然后成为一条龙,然后慢慢长大,直到能翱翔天空,嘴里能够喷出火焰,身上的麟甲比铁还要坚固的时候,它们就要去掠走公主,去把人民的财宝抢夺过来?
应该不是吧,或许真的不是,但是老衲尔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因为真相往往令人感到绝望。
老达瓦一路的走,很快就到了一座小城镇。
东尼尔前哨城,东尼尔要塞的前哨,距离东尼尔要塞有两天的距离。
“希望还有哪一家酒馆有人在”老衲尔看着城墙上面的火把,脚一夹马肚子,老达瓦就轻快的跑了起来。
他把缅束抱起来,把盾挂在腰的左侧,然后敲开一家还有灯光的酒馆的大门。
“啊”里面的老板打着哈欠,一脸迷糊的看着老衲尔“有什么事吗?骑士”
“请问还有空房间吗?”老衲尔问“一个晚上”
“嗯,把您的马拴好,别让它乱跑”老板点点头,把一串钥匙拿了出来,然后仔细翻找,找到大门的钥匙,对着老衲尔说“快点进来吧,我可受不了这风”
说完,腿也抖了两下,表示他真的很冷。
老衲尔一只手把老达瓦拴好,其实没必要拴的,老达瓦跟了他这么多年,不可能跑的。
“来了,来了”老衲尔挤进门“天气确实有点凉了”
“谁说不是呢”老板迷迷糊糊的说“哦,亲爱的骑士,一个晚上十个铜币”
“知道知道”老衲尔从胸前摸出一枚银元递给老板,“明天早上给我吧,我现在可困死了”
老板点点头,把一把钥匙递给了老衲尔“楼上左边第三间”
“谢谢”老衲尔接过钥匙,急急忙忙上了楼梯,找到自己的房间。
把缅束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解开所有装备,留把剑放在床头,他和早已睡着的缅束一起,沉沉入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
“起床了,起床了”缅束摇着老衲尔的手。
“哦,我的缅束”老衲尔张开眼睛,然后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吗?”
缅束刚刚想说什么,他的肚子就代替他发言了,“咕咕”的叫声是对肚子饿最好的解释。
“好吧好吧”老衲尔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僵硬的脊椎骨发出几声嘎啦声。
在缅束奇怪有惊讶的目光里,老衲尔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黑面包,掰开,大的给缅束,小的自己吃。
早饭就这么解决了。
然后,休息一会,老衲尔想起他的钱,还有40个没找回来的铜币还在老板那里,于是,他便想找老板找钱,随便买点黑面包再退房了。
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门,门就“彭”的一下开了,把老衲尔撞开了。
老衲尔抬起头,看见门口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拿着一根和他一样高的手杖,黑色的斗篷上面,金色的一个鬼头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