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优谈完之后,世欺就一直呆坐在那里,饭也没有吃,就那样楞楞的在那里,直到天黑,也没有动静。
晓丁不懂这种爱情之类的东西,他也没管世欺,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最好让元世欺自己缓一缓。
晓丁就和安优在火堆旁边聊天,吃着所谓的晚饭,全然没有所谓的主仆之分,原先晓丁就把安优当朋友,现在再加上元世欺这一层关系,更是亲密了。
“小红院在哪里?”晓丁把头凑过去,悄悄的问安优。
安优脸刷的一下红了“在,在延沟县”
“哦”晓丁一副知道了的样子,然后点点头。
“诶,那你们之前不是在延沟县吗,怎么到赵家县来了?”晓丁又发问了。
安优想了一下。
“原本我爹是在镇蛟县的,后来娶了我娘就搬到了延沟县,后来生意失败,想着要去沛阳投奔我家一个远房,后来人已经赶到赵家县了,突然传来那个远房死了,我爹看延沟县还有债主,回不去,就只能呆在赵家县了”
“那你怎么还没嫁出去啊”晓丁接着问。
“小女子方才14,年龄未到”安优脸又红了
“哦,那你嫁给我吧,刚好我老林家就我一个独苗了”晓丁笑开了
安优低下头不敢说话,在她耳中,这就是极其轻薄的话。
“晓丁别瞎扯淡了”世欺突然说话了。“谁找媳妇这么找”
“元叔,那你说现在干嘛,也不让我找媳妇给老林家留个后”晓丁郁闷,他才不懂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他只知道给老林家续个香火。
“你那是找媳妇吗?你那是拐卖!”世欺说,然后坐起来,从包袱里拿了点东西吃。
“走吧,回延沟”世欺突然站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估计从得知安然的下落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他真的感觉人生很奇妙,自己和安然一同生活在一个县里竟然毫无察觉,要不是中间一件件的接连巧合,他估计会和安然一辈子错过。
“大晚上的”晓丁疑惑的说“从赵家县回去?”
“从沛阳走,要不了多久吧应该”世欺说完,擦了一下眼睛,背上包袱。他估算了一下,从沛阳到卢龙湾再回到延沟,差不多就没人记得通缉了,那个该死的知府的最后一口气也该咽了,而且要是原路返回,不死才有鬼了。
“唉,走吧”晓丁拉拉安优的衣角,递给她一个火把,然后鬼使神差的问她“会用刀吗?”
“会砍柴,会杀鸡”安优回答,她感觉很奇妙,这种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在她身上好像并不能验证,而且,经过一会的交流,她已经从一个获救的女子变成晓丁他们的伙伴了,虽然还是有一些封建思想在脑子里头作祟,但大体上来说是不会像其他女的那样牵牵手就要定终身了。
“拿着”晓丁拔出一把短刀给她,这两把短刀是之前在村头二傻子家看大戏的时候在后厨顺的,特别好用,为了这两把刀,晓丁还给两头狗撵了一晚上。
安优一手拿着火把,一手对空气挥了几下刀,然后把刀插在腰间,颇有女侠风范,和那些农家女不同,安优更好交流,而且读过书。
元世欺在前开路,安优在中间,晓丁垫后,三个人在山里行走,只要安优累了就歇一会,全然不急。
反反复复停下两三次,天边也露出了鱼肚白,往山下也能看到沛阳府了,这种时候,砍柴的怕不是也要出门了。
沛阳府和漓府不同,漓府分成延沟,赵家和镇蛟三个县,而沛阳府没有分,就是一个大县城,即是府又是县。
世欺看着即将到达的沛阳,不禁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他就闻到了清晨风中的一股,焦味。
等等,焦味!?
“元叔你看!”晓丁指着远处对元世欺说。“那里好像着火了”
元世欺看过去,艹,沛阳府的官府烧了!
“官府烧了,厉害了这个火,怕不是那个大侠行侠仗义?”元世欺不禁笑出声音。“要是真有这个大侠,我得请他喝酒”
“元叔,你怎么知道是官府?”晓丁看着着火的地方一脸蒙逼。
“那个哨站那么高,不是官府是哪里”元世欺白了晓丁一眼。“不过确实奇怪,好端端的官府烧起来,后院起火?”
元世欺有些纳闷的靠在旁边的树上,看着下面的火。
“那,元,元叔,我们走吗?”安优小心的叫了一句。
“哟呵,我睡了一觉多个侄女”元世欺笑着看着安优。“咋滴,想好嫁给晓丁了?”
“元,元叔尽说笑”安优的脸一下红了,在那里低着头。
元世欺和晓丁嘿嘿一笑,不得不说在这个方面他俩还真挺像,和他妈老流氓似的。
“走吧,赶在天亮之前”元世欺恢复了正经“天亮之后沛阳肯定不让进也不让出”
于是三人加快脚步,绕开城门从旁边的山上摸了进去,也幸亏沛阳的城墙没有全部包起来,要不然这三个估计直接没了。
到了沛阳府里,三人先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躲了起来,然后看四下无人,便继续前进。
“安优你拿着,我去前面问问”走了一段路,元世欺把包袱脱下来给了安优,然后去前面问一个好像是刚刚回来的人。
“兄弟,这怎么回事啊?”元世欺拍了拍面前那个人的肩膀,然后指向浓烟的方向“我刚睡醒”
“那么大动静你都没起来?”那人惊讶一下,然后低头就看到元世欺腰上的刀,吓了一跳,但好在没有发作。
“听说是怪物弄的,等晌午去茶馆听段评书就明白了”那人打个哈哈,便逃开了。
世欺有些蒙逼的回去,对二人说“等等去茶馆听评书,听说是啥怪物之类的”
“元叔你咋了?”晓丁看着元世欺,毕竟这种时候你特么听评书?疯了不是!
“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啊”安优在一旁说“评书通常会讲最近发生的大事,看来这件事情很大,要不然人家说书先生也看不上”
“你看看安优,比你聪明多少,你要有人家聪明一半就好了”元世欺鄙夷的看着晓丁,然后扭头对安优说“你等一下就当我的儿媳妇,晓丁当我儿子”
安优脸又红了“终,终身大事,怎么可以乱说。”
“行啊”旁边晓丁倒是挺无所谓的,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父母不能随便乱认吧,而且他爹才刚死呢。但是又纠结了一下,毕竟元世欺跟他干爹似的,也没多大问题。
安优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就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元世欺不必假装什么,或者说不必如此假装,但是毕竟晓丁一个林家独子摆在那里,安优也好看,加上安然是安优母亲,回头救出来,就亲上加亲了不是,所以他,他倒是想方设法给他俩创造机会。
三人找到茶馆,然后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客栈开了两件房住下,安优一间,晓丁和元世欺一间。并嘱咐小二,茶馆开始评书的时候叫他们,不然不要叫他们。
然后三人便沉沉睡去。
“客官,该醒了,茶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评书了”小二在两间房都叫了一遍,他还以为安优和晓丁一间,而且不知道在那一间,所以也不敢随便推门进去,要是撞见什么,他的工作和命怕不是都要没了。
“知道了,小二,备一些饭菜上来”元世欺说,这是为了避免小二推安优那间门的尴尬。
“得嘞”小二说完便跑下去了,安优在门里看小二下去,也推门进了他两的房间。
“元叔,林少侠早上好”安优问好。
“算了吧,都是自己人了”晓丁笑呵呵的搬了张椅子叫安优坐下。
安优低头笑笑,坐下不再说话。
小二把饭放在门口,敲了敲门便走了。
过了一会,吃了午饭,三人便去茶馆了。
“三位客官里面请”茶馆小二喊了一句便不再说话,招待其他人去了,这也难怪,他们三个打扮朴素,一看就没什么钱,招待再周到也没什么用。
三人找到一个角落坐下,听上面先生拼书。
先生先是说了一段的《西游记》里的车迟国,又说了一章的《三侠五义》,喝了口茶,最后案板一拍。
“各位,接下来咱们要说的可是一段昨天晚上的大事,可能有的客官早有耳闻,但请听我慢慢道来。”然后,说书先生就扇子一折,说了起来。
蛟人,原居东海,其泪可化珠,其肉食之可使伤口痊愈,对于百病皆有疗效,常常用声音迷惑过往船只使其人丧命,是东海的一大霸主,蛟人常出没的地方也成了过往商船的禁区
本地渔民刘田,因为收成不好,和妻子欠下地主一个月田租,后来利滚利,怎么也还不完,本地地主一张状纸告到了衙门,要求他们偿还10两银子。
平时打鱼为生,靠海吃饭的人家一下子那里拿得出这么多钱,二人没办法,听说东海的蛟人后想了一个晚上,最后决定出东海捕蛟人,希望能以此抵债。
可要是蛟人那么好抓,当初镇蛟县那头蛟人也不会到镇蛟县才被杀死了,虽然那是妖,可蛟人的危险可不是几个人胡编乱造就能说出来的。
二人运气很好,或者说老天感动,决定给他们活命的机会,让一头受伤的蛟人袭击了他们,他两与蛟人搏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终于,在船翻之际重伤了蛟人。
最终,奄奄一息的蛟人被一刀固定在了船头,二人休息都没顾上就连夜返乡了。
回家之后,二人偷偷把蛟人藏起来,然后将蛟人肉割下,放到集市上面卖,靠着包治百病的功效,一块肉5两银子,很快就还完了债务,对外界就说是打到了珍贵的海鲜,对地主也是这么说的。而蛟人也被关在了偏僻地方。
可就是前几日,觊觎刘妻已久的邻居陈云看刘田外出准备卖最后一次蛟人肉时,一路尾随刘妻,想着占点便宜,但不曾想撞见了蛟人的秘密,邪念一起,将刘妻奸淫,然后将刘妻奸杀,抛尸体在蛟人处。
然后,他找到村里和他同流合污的王闲汉,决定埋伏在那里杀了刘田,以后蛟人肉就归他们了,但是王闲汉转念一想,说这个蛟人肉咱们各自藏一点起来,然后告发官府,这样也不用杀人了。
后两人各自偷了一些肉,然后告发官府。
知府大怒,下令抓住刘田,没收蛟人!
再说那日刘田返家后,四处寻妻子不得,最后在蛟人处发现尸体,刚刚想过去查看,却被陈云和王闲汉带来埋伏在这的官兵抓住,然后与蛟人一同送到官府。
而那官府却不知道蛟人刚刚死了,还以为是昏迷罢了。
而刘田被关入大牢后,得知妻子被奸淫,他又被判了死罪,顿时失去生的希望,带着怨气撞墙自杀,死后怨气冲天,竟然化为厉鬼魂进入蛟人体内,成为鬼蛟,穷凶极恶。
然后在被献给知府的时候,刘田的怨气才释放,大闹了官府,从里到外杀了个遍,几乎是没留下活口,最后一下杀死了知府,生吞了知府和他一家老小,最后一把火将衙门点燃,可还是怨气难平,他想忍痛杀了陈云和王闲汉,可却又全身剧痛无比难以忍受,只好先逃走,直到现在还不知去哪了,听说是在山上。
而直到今天,官府的火才灭了,连夜赶来的几个阴阳先生在远处一看就吓的不敢靠近,据说是怨气冲天,那鬼蛟怕不是要以怨气化妖了,道行高一些的也是皱着眉头推辞了,而几个厉害的剑客在昨天事发就想追杀那个逃掉的鬼蛟,结果今天早上在山脚下看到了几具同道的尸体后就再没人想接这个烂摊子了,毕竟这是天理轮回,知府干了太多坏事,也该他死了。
“这事大了”元世欺听完,皱着眉头说。“咱们怕不是入了虎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