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蛮还在拉扯慕非冷的衣袖,冷不丁一张俊脸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吓了一大跳,头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在沈府一众人的惊呼中,被他一把搂住细腰,拉入他的怀中。
“谢谢。”
苏小蛮贴在他的胸前,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脸滚烫地吓人,恨不得耳朵里都冒气才能舒解。
“谢我什么?”
慕非冷低头就看到怀中人光洁的额头,细眉之下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杏眼此时掩在如扇的睫毛下,长而弯曲的睫毛微微抖动,惹人怜爱,如玉白嫩的双颊更显樱唇娇艳欲滴,,他只觉心中慢慢被一池春水涨满,柔情浸满整个胸腔,不由自主地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说说看,谢我什么?”
低沉的嗓音像一股甘甜醇厚的酒,缠绵悱恻到苏小蛮的心都要融化了,就在此时,一道充满恨意的目光从她身后穿背而来,让她一个激灵,总算拉回一理智,让她记得这是在沈府,不是在王府。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推开慕非冷,后退两步施施然道:“谢王爷抬手之恩。”
“哼。”慕非冷不置可否。还想继续往前走,身侧的苏小蛮突然打了一个惊天大喷嚏,倒提醒了他,她怕冷。转头一看,果然,苏小蛮此时鼻头发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刚才打喷嚏酸的。
该死,他心中暗骂一句,拉过她已经冷冰的手捂在自己燥热的掌间,对沈老爷淡然道:“沈老爷,今暮夜将至,王妃不堪风寒,我们回吧。”
他开了口,早就想回去的沈府一行人哪有不点头的道理,纷纷点头颌首回答。只有陈姨娘母女,恨不得再吹上一天才好。可是在沈老爷面前,身为女眷的她们一点发言权都没有,只得恨恨地跟着人群。
一行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只是这次是掉了个,沈府人走在前面,慕非冷牵着苏小蛮的手走在队伍最末。
“说吧,刚刚你想谢我什么。”
头顶上传来的话让苏小蛮一怔,她眨巴着眼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呵。”慕非寒斜了她一眼,“在那之前你可是快把本王的袖子都扯破了,或者说,你只是为了好玩?”
苏小蛮语塞。
她突然轻声一笑,怎么就忘了呢,这个男人,可是聪明过人的慕非冷呢。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感谢王爷为我沈府保留了一点面子而已。”
她琴棋书画样样不精,慕非冷了然于胸,刚才他对沈琉萱出言相讥嫡庶之别,言语间还在维护她这个沈府的嫡女。如果不是有心,以他凉薄尖酸的性子,说出来的话怕是比方才还要难听,到那时候,她在王府与沈府截然不同的两种行为就会败露,沈家势必会因为她这种转完全变了一个人的事情追查到底,她也不知到了那个时候该如何收场。
这种结果显然是苏小蛮不能承受的,她垂下眼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扑扇着,慕非冷默默地握紧她的手,不再言语。
隆冬的天,日短夜长,沈府四处挂上灯笼,青石板小道上的大理石灯也被下人点亮,沈夫人把晚宴的地点安排在府中后院的正堂。
慕非冷虽贵为王爷,但毕竟是男客,早早地就被沈老爷邀上了宴桌,待苏小蛮在后院她曾经的闺房番梳洗过后,自有丫环婆子接来接她。
酉正的天色在冬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四个丫环提着四角纱灯在前头引路,又有路旁的路灯亮着,跟在后面的苏小蛮不用刻意去注意下脚下的路也能走得平稳,刚才有些冻僵的身体经过一个热水澡已经完全复活,一扫方才的畏寒,在斗蓬下慢慢观看沈府中的夜景。万灯齐点,朦胧的美,也不知夜观红梅是个什么景色,早知道就该白天去看的嘛,灯下观花,说不定别有一番风味呢。
苏小蛮一边想着一边注意自己走路的步伐,回到沈府,她一切举止都要向曾经的沈千婳靠扰,步子迈得极小,手臂都不敢大幅度摆动,就怕被熟悉她的沈府中人看出异样,照这速度,到达正屋内堂时已是酉时两刻,桌上的菜已经了一大半。
“千婳,快来,坐到我的身边来。”沈老爷特意为苏小蛮留了一个在他身边的空位。她如今贵为王妃,又是在自家,不必遵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
苏小蛮向慕非寒那桌望去,见他正和沈老爷低声交谈,时不时的点点头,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侧过头来向她点了点头。
脸颊微红,怕是饮了不少酒。苏小蛮一点也不担心他会醉,以他那千杯不倒的酒量,皇宫中的玉冰液尚且不能把他怎么样,更何况是沈府的药酒。是的,作为医药世家的沈府,就连酿的酒也是掺杂了中药的,这一点让苏小蛮不得不咂舌。
坐在沈老爷身边,苏小蛮一边状似轻松地和她谈笑,一边尽量克制住她的口水。
满桌的好菜啊,全是她爱吃的,可是她不能下口啊,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沈千婳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吃东西时有没有别的什么习惯举动,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沈老爷夹到她碗里的菜。
一时间,宴厅其乐融融,除了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两道灼热的眼光。看来沈府的沈琉萱对原主沈千婳是恨得呀痒痒啊。
骚动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
一名外院来送东西的小厮突然倒在不起,吓坏了堂外的下人们,俱高声大叫,沈老爷正和慕非冷讲他曾经在外游医的事,听到外面的吵杂声不悦地皱起眉头,起身去看情况。
苏小蛮也不想面对一桌想吃不能吃的菜,趁慕非冷一个没注意,也就溜了出去,走到沈老爷旁,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正好,千婳你来帮他治治。”
沈老爷一见她来了,广袖一甩,就把躺在地上的小厮推给她。
“这是什么。”
“小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