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得了吩咐,轻手轻脚将房门推开,房内熏香袅袅,是加了安神香的。瞧着王妃在安睡,循着王爷吩咐,将王妃素日喜爱的衣服和书籍都收拾妥当,一转头便看着王爷进来,直接将王妃抱起,小怜连忙取了披风,慕非冷接过来给睡得正香的人裹好,吩咐小怜跟着,便抱着苏小蛮出了门。
这个时候,天色尚早,慕非冷向来不爱热闹,王府上下的侍从仆人都知晓王爷心性,一时间虽看着忙碌,实则并无噪音。王府外已有马车等候,见着王爷出来,且怀中抱着一人,便立马上前掀开马车帘子。
慕非冷将苏小蛮小心的放到马车内的软榻上,自己一躬身也进了去。
苏小蛮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抱上了马车,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马车都开出了城外,苏小蛮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眨了眨眼,便看出这儿不是在她房间,且车外有喧闹人声。愣了半晌,才从迷茫中醒过来,身后传来低笑声,苏小蛮这才反应过来,她被慕非冷拢在怀里,身上搭着毯子,暖暖的舒服极了。
“醒了?”慕非冷细细将她披的狐裘掖好,然后讲了一下他们早日便出了府,说的正高兴时,苏小蛮的肚子一阵咕噜的声音,打断了慕非冷的话。苏小蛮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脸颊微红。慕非冷觉得有趣,便伸手捏了捏苏小蛮脸颊,吩咐人停了马车,二人便寻了一处酒楼吃饭。
下马车时,苏小蛮身上被慕非冷裹了一件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
苏小蛮趁着慕非冷不注意撇了撇嘴,扯了扯腰间的花穗,任由慕非冷拉着她进了酒楼。
出门在外不好太张扬,慕非冷便拉着苏小蛮寻了个僻静之地,唤小二上了些招牌菜,与苏小蛮一道儿吃着,一道儿聊着山水人情。
酒楼最是喧闹处,却也是消息最多之处。两人吃着饭,听着有的客人高谈轮廓,连皇家的事儿都敢拿出来说。
冷不防听到人提起慕非冷被卸兵权,苏小蛮抬头,看了看低头坐着喝酒的人,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给他碗里夹了些菜,面上皆是安抚。
慕非冷笑了笑,握住苏小蛮的手。
“放心,我无事。这么些年来,也累了。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帝王,有这一天,我早就料到的。”
“这繁华帝都,千秋大业,也不过一盏茶。”
苏小蛮听他这样说,才安下心来。
正想开口,却见旁边一个杯子横空飞过来,来不及躲避,本以为会伤到,本来坐着喝酒的人突然侧身抬手,接住杯子,微一使力,将杯子捏碎。
扔杯子的人眼看落空,迅速起身就想跑,慕非冷岂能让他如愿,光天化日就敢行凶,当真是无法无天。
“滚出来。”慕非冷起身,眼底满是冷意。
苏小蛮抿了抿唇,本欲抬手拉住慕非冷,瞧见他眼底的不善,便乖乖闭嘴。他又不傻,知道那些事该做那些事不该做,苏小蛮相信他有分寸。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有人想趁乱溜走。慕非冷哪是好对付的,一拍桌子,扭身上前将人摁住,反手扣着人腕按在床上桌子上。直把那人疼得大声求饶。
“你是什么人?”慕非冷满面寒霜,手下的力气大的险些将那人腕子折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才……”男子话没说完,慕非冷手上猝然使力,只听咔嚓一声,想来那男子手肯定折了。
苏小蛮撑着头看了片刻,发现酒楼的人都把她瞅着,无辜眨了眨眼,却也知道不能闹得太过了。
拿起桌上一碟儿桃酥,上前瞅了瞅被慕非冷压在桌上的人。看起来也不过二三十岁,却生的一副贼眉鼠眼的样。想来该是看到她和慕非冷两人,且身形单薄,估计是觉得好欺负,这才下手。只是不曾想到动手动到阎王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将一块桃酥消灭完,也差不多饱了,扯了扯慕非冷袖子。
“我饱了。回去吧。”
慕非冷想着方才对着苏小蛮飞过来的杯子就来气,敢当着他的面动他的人,活的不耐烦了。
只是看着苏小蛮瞅着自己,只好作罢,将男子两只手卸了,这才放过。
苏小蛮喜欢酒楼的糕点,便缠着慕非冷又买了些,打包带回马车上。
出了酒楼,外头已下起了小雨。这街道旁边是种了杏花的。
苏小蛮突然想到,杏花微雨,烟村人家。可是她和慕非冷注定无法那般。慕非冷怕她着凉,拉着她就进了马车。
苏小蛮却喜欢这样的天气,在这小道上,没有京都的繁华,也没有十里桃花,却有清新的空气和俊朗的人。掀开窗帘,随着马车的行迹一路看着外面美景。看的累了便倒回慕非冷怀中,陪他喝茶,吃点心。
这样的日子实属难得,二人这般相携相伴,摆明了苦难同当。
慕非冷摸了摸苏小蛮被风吹的冰冷的手,皱着眉头将苏小蛮按到怀里。不顾她挣扎,将车窗阖上,又用披风将苏小蛮裹着。
苏小蛮:“……”
好吧,不看就不看。但她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一会儿要糕点,一会儿要喝茶,慕非冷全程任她折腾。
到最后还是苏小蛮不好意思了,拿起一颗青梅果喂给慕非冷,自个儿便靠在慕非冷怀里看书。
才看了片刻,又是坐不住了,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慕非冷翻书的声音,苏小蛮眨眨眼,将书放到一旁,偏头盯着慕非冷看。毫不掩饰眼底的笑意。
“看什么。”慕非冷头也没抬,轻飘飘问了一句。
“看你。”苏小蛮撑着脸,笑吟吟的毫不含蓄。
“看我做什么?”慕非冷继续翻书,只是翻书的手却被人握住。
侧首看过去,他的王妃正满目笑意,捏着他的手指玩的不亦乐乎。
“看你好看。”
得,被调戏了。慕非冷失笑,将苏小蛮的手握紧。
“等去了陶公子那边,有更好看的花儿给你看。”
苏小蛮终于放过慕非冷的手指,扬起脸看了慕非冷片刻
“花颜哪如人颜美。”
外面雨过天晴,车厢内笑语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