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着这条线索走啊,江不允拿起纸条细细端详,一字一字看了很多次,比对其中的异同。
“大姐,你在看什么呢?”谢离飞趴在一旁不耐烦地提醒。
“这上面的字写得甚是潦草,刚刚三殿下倒是写了几个字,不过太过工整,无法对比字迹。”江不允放下纸,深深叹口气,“太子在省事房,你我进不去,看来我得让你三哥和七哥,写写潦草的字,来对比一下了。”
谢离飞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样,两人里面我和七哥更熟,你与三哥也有过交集,我攻七哥,你攻三哥。”
“成,就先这么着吧,我们尽快行动,拿到字迹之后再会合。”
说的简单,可真做起来却没有这么容易了。
江不允想破头都没想到该怎样问谢博琰要他的字迹,还必须是潦草的。
不过机会总是来得突然。
眼看着快中秋了,中秋盛宴是宫中年内最热闹的盛宴了,会宴请很多人,也会举办很多的活动。
最好玩的必须是拜月了。
南辰的拜月,有一项很重要的仪式,便是所有人将事先写好的祈月字条放入烧塔中,寓意月神随火受福。
这不就简单多了?
江不允立马便动身前去谢博琰书房。
这还是江不允头一回去谢博琰的书房,整洁大气,房内悬一巨幅画像,虽只是女子的背影,但仍似月下芙蕖,画上题字“凉月映溪青,梦醒仍是伊。”
“看不出来这谢博琰,心中有人啊,啧啧啧。”江不允揶揄着看向从内房走出来的谢博琰,没察觉到自己心内有了一丝淡不可说的失落。
“江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谢博琰见江不允看向自己的眼神,含义不明,又顺着江不允转过来的方向,看到了自己挂在墙上的画,脸上的神色轻轻一沉,忍不住轻咳一声,坐在座上。
“哪有?三殿下说笑了。”江不允走到书桌旁,“不过是那日看到三殿下的字,当真是好的,便想请三殿下帮不允写祈月字条。”
原来是这样,谢博琰稍稍放了戒备,爽朗地答应了:“那江小姐,要写什么内容呢?”
江不允记着自己的父王,祈福时总是写一些愿国泰民安之类的话,便顺口说了几个。
“哦?”谢博琰侧头看向江不允,“江小姐只写关于家国的愿望吗?不祈个姻缘吗?”
姻缘?苍了天了,这让自己怎么接话?
大约是气氛突然尴尬,谢博琰也不知为何自己不过思索便这样说,本想当个玩笑的。
谢博琰按按两鬓,他也察觉到自己在江不允面前,总是这样不知不觉就放下应有的警惕小心,总是说错话做错事,这不是三殿下的风格,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江不允低头看看谢博琰写下的字,还是过于工整,细看之下甚至还加了刻意的弯角。
“三殿下,你可不可以写的再自然一点,潇洒一点,不用这么中规中矩的。”江不允指着字条说,“潦草一点我觉着更好看。”
“要求这么多啊。”谢博琰重铺一张纸,心中却暗暗起了防备。
不过这次写的确实是潦草,江不允很满意地折上,道谢,便要准备告辞了。
“诶,你等等。”谢博琰将笔放下,“今晚宴席之时,本王打算出宫去看看离州的热闹景象,江小姐是熟悉离州的,可否同行?”
“宴席之时?三殿下莫不是说笑?我们怎么溜出宫去?”江不允怀疑地看向谢博琰。
“本王自有办法。”
这怎么拒绝,江不允看看自己手上,还拿着人家帮自己写的东西,毕竟拿人手软,江不允便无奈勉强地点点头。
御花园。
“什么?”青伊不满地撅起嘴。
谢博琰抱歉地笑笑:“往年中秋,本王都是下了宴席去陪你的,只是近年形势不稳,今日江不允又突然来找本王,让本王帮她写字。”
“写字?”青伊蹙起好看的眉头,“为何?”
谢博琰冷冷地看向一边:“本王没猜错的话,该是去对字迹了。至于什么字迹,她发现了什么,本王无从得知。”
青伊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究其根源,便握紧谢博琰的手,以示宽慰。
“所以本王约了江不允,今日宴席之时出宫,一来在宫外本王可以控制住她,二来让她在熟悉的环境下放松,便于打探消息。”
谢博琰心思向来缜密,说这些话的时候异常冰冷,从眼眸到语气,都渗出满满的寒意。
即使是与他少年时便相见倾心的青伊,都未曾见过他真正温暖下来的样子。
无论何时,即使他是笑着温柔着,外面也是始终有一道无人可破的围墙。
“三殿下,你大可去做你要做的事,奴婢不会缠着三殿下。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谢博琰反手握住青伊。
这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参加皇家的中秋盛宴,但江不允还是兴致勃勃。
盛宴在观月亭中举行。
满桌碧玉琉璃,盛满瑶池玉液,百味珍馐,座下歌舞升平,座上帝王开颜,满耳都是感谢皇恩浩荡,国运清明之意。
按惯例,江不允该是跟在八殿下身后入宴的,刚入座,便看到正对面竟坐了谢博琰,谢博琰趁无人注意,向江不允这边使了个眼色。
意思应该是,别忘了今晚要逃宴。
江不允也抬起下巴,朝谢博琰狡黠的眨眨眼睛,二人眉来眼去几番,‘相谈’甚欢。
谢博琰正要眯着眼回击江不允,却有大臣端酒前来商事,谢博琰忙收了一脸的生动,换了一副冰冷傲然的神情。
江不允终于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