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坐在堂上,而老奴跪在堂下,自然会接受夫人给的一切处置。”刘管家很无所谓般扯扯嘴角,又盯住江不允,一字一句道,“但是,老奴还望夫人知道,这个院的主人是谁。”
“哦?”江不允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院的主子,是三殿下,就算夫人嫁给了殿下,也不能成为这个院的主子吧?”刘管家自以为将江不允问住,很是得意地看着江不允,江不允果然没有说话,刘管家就更得意了,接着说道:“再者,老奴还希望夫人做这些事的时候,都调查清楚点。”
江不允和西池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我还要多谢刘管家的提醒了?”
江不允没想到区区一个管家,口气竟敢强硬到这个地步,看来就算没有之前激起谢博琰误会那档子事,此人也不能留在这里。
刘管家以为自己吓住了江不允,很得意,刘管家自己心里知道,别说区区一个夫人了,三殿下这么久了都顾忌着没有敢动自己。但刘管家恰恰在这儿犯了错,她没有去想为什么谢博琰会不动自己,因为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谢博琰这边儿的人,与朝中其他势力也有点牵扯,再者,毕竟是原来跟过皇上的,谢博琰不会因着自己恃宠而骄而去做可能会惹到皇上的事。
但是江不允不一样,且不说江不允在这宫中天不怕地不怕,因为本身就权大势大,又与皇位没有纠葛,所以自然不会有那么多顾虑,就算有,江不允也只当是一个顾虑,惹恼了江不允,江不允自然便会不再顾忌其他的事。
这便是霁华夫人,只可惜这个院中能认清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江不允笑够了,突然沉下脸,朝刘管家大喝一声:“你真以为我堂堂霁华夫人,江家大小姐,会怕你,会怕你背后的那些杂七杂八猫猫狗狗?笑话!”
刘管家难以置信地看着江不允。
江不允鼻子中冷哼一声:“怎么?你当真赌我不敢动你?你可别忘了,在嫁给你们三殿下之前,我江不允使怎样一个名头?”
刘管家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是啊,江不允好久都没有这样处置人,很多人都忘了这可是一个自小就毒辣的女人。
“刘管家若没有什么想说的,那本夫人就要开始处置了?”江不允挑眉看向刘管家,就要招手让门口的人进来。
“江不允!你不敢的!”刘管家猛然直起身子,等着江不允歇斯竭底的大喊,“这院中都是我的人,我在朝堂之中也有人!我以前是伺候皇上的!”
仿佛疯了一般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刘管家还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这个江不允才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
“那又怎样?”江不允只轻声一说,朝门口一挥手,便有两个侍卫走进堂中,将刘管家架起来,往外拖去刘管家还想挣扎,却在拖出去的那一瞬间彻底地瘫了下来。
院中整整齐齐跪着自己方才口中说的“我的人”,耷拉着脑袋求饶,刘管家猛然回头看向江不允。
江不允却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刘管家在这偌大的院中,有多少她的人,江不允都让西池摸得一清二楚,一个没落地全跪在院中。
江不允抿了一口西池递上来的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中的人听到,江不允说:“我不过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在这个三殿下院中,唯一的主子就是你们三殿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站错队的,以为自己跟着一个奴才能吃饱喝足的,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江不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江不允话音落下的一刹那,院子中都哭天喊地地磕头,求饶,因为人数不少,所以声势实在浩大,西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江不允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敲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来人,都拖下去。该死的人,别让我再在这个世界上看见他们,不该死的,该往哪里发配,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江不允款款站起身来,和西池一起回到了霁华苑,将哭喊声抛在身后,江不允居然有一种很紧张的感觉,跟当年坐在高考考场上一样,难道是很久没有做这样的事了?江不允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稍稍稳下心神。
“夫人……”西池刚张嘴,江不允便知道西池要说什么。
“我已经从江府调了些干了好些年,信得过的人,来三殿下院。”
“夫人,这一下子三殿下院消失了这么多人,又凭空多了这么多我们的人,更何况,还有一个管家,三殿下那边……”
“无妨,我自会解决。”江不允强装镇定,话虽这么说,江不允自己也没底,自作主张地废了一个主管,还将院中的人换成自己的人,不知道谢博琰知道之后会说些什么。
“西池,三殿下今天会回来吃饭吗?要不,我去亲手给三殿下做一点?”
谢博琰下朝之后便回来了,本想着再怎么也是嘉熙三十年的第一天,还是要好好陪自家夫人的,不然自家夫人要是闹起小脾气,谢博琰怕是得好好哄一番了,谢博琰想着,便不由得笑笑。
谢博琰刚踏进院,便很敏锐地发觉今日的气氛不同往日平常,而是带着陌生感和压抑的气氛,但谢博琰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哪里不对劲,只好向霁华苑走去,到了霁华苑江不允房门口,谢博琰才觉察出自己一路上看到不少生面孔。
“夫君,你回来啦!”看到谢博琰推门走进来,江不允立即站起身来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今天上朝还好吗?父皇没有为难你吧?饿了吗?”
谢博琰被今天江不允反常的热情吓了一跳,只好讪笑着回答:“还好,还好。”
“夫君一定饿了!我做了些饭菜,夫君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我亲手做的哦。”江不允一边说一边伺候着谢博琰脱下披风,将谢博琰摁在了饭桌前。
谢博琰只好拿起筷子,江不允在一旁支着头笑着看着谢博琰,谢博琰看着江不允的眼神,装作要夹菜的样子,江不允满眼期待。
谢博琰放下筷子,江不允的目光也随着筷子落下,然后抬起头来看谢博琰。
“不对,本王觉得你今日很反常啊。”
“反常?哪里有反常?”江不允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沫。
“先不说你平日里又多懒,根本不会亲自给本王做饭的,再说,你今天的神色就带着讨好本王的神色。”谢博琰捏了捏江不允的鼻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情了?”
“哪有?夫君多想了。”江不允本想否决,却看谢博琰“嗯?”地反问了一声,只好挠挠头支吾着道:“好吧,我确实自作主张地做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谢博琰正视江不允。
“我……我把刘管家废了?”
“废了?”谢博琰显然很惊诧,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吓得江不允心中一惊,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你可知道,刘管家她……”谢博琰皱起眉头看着江不允。
“我知道!”江不允握住谢博琰的手,“虽然不允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但谁好谁不好,有利有弊,不允都清楚,不允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做出来的。”
谢博琰没有说话,谢博琰知道江不允这样做,自然是有她自己的发现,有她自己的道理,并且已经把后路都想好了,事情都处理干净了。
其实谢博琰从来不担心江不允会给自己惹多大的麻烦,谢博琰又想起这一路上的生面孔,正要问,江不允却知道谢博琰要说什么似的,自己先解释了:“刘管家在院中的势力很大,有很多她的人,不允想着既然要斩草便要除根,干脆将整个势力都拔除了。”
看着谢博琰又要皱起眉头,江不允急忙说:“夫君放心,绝对干净!”
谢博琰这才叹口气坐了下来,江不允看着自己逃过一劫,笑嘻嘻地将筷子递到谢博琰手中,并且亲自给谢博琰夹菜:“多吃一点。”
谢博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