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允回身就要离去,西池回头一看在正座上正襟危坐着的谢博琰,即便是堂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十分精彩,也丝毫不为所动,一个人坐在那里,仿佛不在意这件事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着江不允就要离去,西池便走过去,轻轻碰了一下谢博琰的胳膊,小声提醒:“三殿下?”
谢博琰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江不允正要迈脚往出走的背影,自己才站起身来,急走几步追上了江不允。
但是江不允现在满心的事情,满到快要溢出来,脚步很急促,根本顾不得去在意谢博琰的反常。
“西池,夫人怎么了?”谢博琰看到江不允急匆匆着急的样子,悄声问西池。
西池没有回答谢博琰的问题,而是定下脚步,抬头看谢博琰,问道:“三殿下,你今天又是怎么了?”
“本王……”谢博琰语塞,没有再说话,而是急走几步赶上了走在前面的江不允,将江不允扶上了马车。
一路上二人相对无言。
江不允一回到住处,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谢博琰站在门外,看着门内摇曳的烛火,轻轻叹了口气。看样子江不允应该是得到她想要的真相了,可是江不允总是不愿意与自己分享,谢博琰试着去理解江不允的心情,一个突然得知追寻这么长时间,牵扯了这么多事情的真相,一个令人错愕惊恐,难以置信的真相,大概无论是谁都需要时间去消化吧。
谢博琰本来缓缓抬起手,想要敲敲门,可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了下来,转身走出住处。西池看着谢博琰的背影消失,不知为何,谢博琰今日如此奇怪,多愁善感,神情恍惚得不像之前那个杀伐果断的南辰三殿下,西池又回身望望江不允房内,夫人她到底是知道什么了呢?西池只知道这个真相的隐秘和巨大,她微微皱起眉,希望不要牵扯到任何一个人。
但是只是希望有什么意义呢?江不允在略带昏暗的灯光下,双手支撑着头,又猛地抬起头,将笔墨纸砚都拿到面前,再一齐推开,连江不允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又应该做些什么。
江不允已经几乎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她不是无力接受,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如此狗血的穿越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接受的呢?江不允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
江不允突然想找个人分享自己所知道的,可是毕竟中间涉及到自己或者谢离飞穿越的事情,身边的西池和谢博琰,都不是可以分享的对象。
江不允突然很想和谢离飞谈话,她站起身来,抱臂望着窗外的月亮,谢青时和谢离飞现在在宫中干嘛呢?
谢青时一直跪在地上。
他本想抬起头来和嘉熙解释的,但嘉熙却摇摇头制止了谢青时,回身去到前堂,谢青时想起身,但看到嘉熙扫来的冷冷地眼光,还是停了下来,继续跪了下来。
嘉熙去到前堂,本来以为谢青时要说话而提心吊胆,紧张着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的皇后见状,愣了一下,忙跟着走了出去,彩嫔看了一眼皇后暗示的眼神,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紧盯着自己的谢青时,还是也跟着走了出去。
嘉熙坐到堂上,随意地左右看看:“皇后这是在待客啊?”皇后站在嘉熙面前,不知嘉熙像做什么,只得应和着:“是啊,本来臣妾今日看到不知何时西域进贡来的好茶……”
“是这样啊。”嘉熙点点头,又像刚刚才看到彩嫔,意识到彩嫔存在一般:“咦?这不是彩嫔吗?怎么今日也来找皇后了?”
彩嫔自娴妃去世之后,已经好久都没有见皇上了,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更是心虚地瞅了一眼皇后,皇后却一脸平静地看着前方,没有理会彩嫔投过来的求助的目光,彩嫔只好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上,迅速地低下头,斟酌着回答:“臣妾……臣妾刚好今日有事要来找皇后。”
“何事?”嘉熙还未等彩嫔说完,便挑着眉问。
“这……”彩嫔又看了一眼皇后,这一切的细微的动作,都被坐在堂上看似很不在意的嘉熙尽收眼底。
皇后急忙接上话头:“皇上,是这样的,臣妾想起彩嫔妹妹应该是快到生辰了,想着与彩嫔妹妹素来交好,定是要和彩嫔妹妹商议一下此事的。”
彩嫔愣了一下,不是皇后说,自己也是怕快要忘了自己的生辰了,她不禁暗自感叹皇后做事的缜密,看来当初能从娴妃面前登上后位的人,手段真的是不简单。
嘉熙笑着看着皇后:“偌大的后宫,人数众多,皇后还能记住每位妃嫔的生辰,朕将后宫交到皇后手中,可以高枕无忧了。”
皇后还在猜度嘉熙话中隐含的意思,不知是真心夸奖自己还是在讽刺揶揄自己,但嘉熙已经迅速地转了话头:“西域贡茶?朕怎么不知还有这等好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