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飞前脚走,西池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便立马攥紧了腰间的短刃,回头一看,却是谢青时。
确切来说,是谢青时的背影,正匆匆地想要离开。
“七殿下?”西池已经好久没有见谢青时了,听到西池叫自己,谢青时才停下脚步,回过身朝西池点点头。
“嗯……本王是来看看江小姐的,不过看样子,江小姐正在与人相谈,本王便告辞了。”说着谢青时便准备要回身。
西池忙叫住谢青时:“七殿下,小姐特意嘱咐过了,您和八殿下来,可以让西池进去通报一声的,”
谢青时摆摆手,说辞和谢离飞一样。不过谢青时,是真的路过顺便进来看看新婚的江不允的。没曾想刚一进来便看到了西池,毫不犹豫地就想着要赶紧躲开,却被西池转过头看到了。
西池还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是没能说出来。谢青时看着西池抿着嘴唇抬眼望着自己的神情,心下一软,正在转的身子停了下来,顿了几秒,又回身向西池走来。
西池一直看着谢青时走进,满眼满心都是谢青时的样子,根本没有空隙去想他要干嘛,只要他向自己的方向走一步,西池便做好了跟他一直走下去的准备。
谢青时走到西池面前,轻轻抬手,很隐忍着抑制着,只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西池的脸颊,便很快的放下手,将长袖一扫,迅速地转身离去也没有回头。
谢青时是在是怕,怕再看一眼这个女孩,他会控制不了要揽她入怀的冲动,他知道他不能,不能只凭着自己的爱,就将他二人都陷入困境。
西池一直站在原地,知道谢青时已经离去多时,仍然是一动不动,怕脸上其实早已融入风中的谢青时留下的温暖消失不见。
以至于江不允送走客人,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是在雪地寒风中,满脸泪痕的西池。
“西池,你怎么了?”江不允关心地问,“外面如此冷,怎可在雪地中哭,来,进屋来。”
西池这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是不是谢青时来过了?”江不允猜到了,能让西池落泪的,怕是只有谢青时了。
西池点点头。
江不允不知道谢青时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便试探道:“他是不是还是没有理你?”
西池却笑了,摇摇头:“七殿下没有说话,但我知他有难处,我能感觉得到的,他有苦衷。”
江不允拉起西池的手,将西池拉进房内,让西池坐在火炉旁暖和暖和,刚要安慰西池,却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夫人……”谢博琰走进来,抬头看到江不允正在和西池说话,便抱歉地看着江不允,“本王不知你们姐妹二人在此说话,本王先回避一下。”
西池怎么可能让三殿下回避,再怎么相熟,再怎么不守规矩,在等级森严的皇宫之内,别说西池了,江不允都不敢做的这么过分。
西池忙站起身来:“三殿下,三夫人,西池想起今晚还有些事,外面已经昏暗了,西池先走了。”说着便走出房,回身将门关上。
“你回来啦。”江不允看着谢博琰说,明明是新婚燕尔,却竟然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江不允走过去,服侍谢博琰褪下披风。
谢博琰没有说话,只是玩味似的捧起江不允的脸。江不允撅起嘴靠在谢博琰身上:“干嘛呀?”“本王是笑你,婚后不过一天,夫人的变化就如此之大。”谢博琰捏捏江不允的脸,“之前夫人那么泼辣任性,如今却安安稳稳地在本王怀中,整个人都柔和起来了呢。”
“哪有。”江不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说话的声音满是撒娇。
有时候江不允会觉得,谢博琰好像是真的很爱自己,哪怕日后生了变故,江不允也满足了。可江不允毕竟是江不允,在现代时,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恋爱脑的女主,她会依靠会撒娇会用尽全力去爱,可她始终提醒着自己要保持清醒。
江不允靠在谢博琰胸口,嘴角扯出一丝极为平静而淡然的笑。
西池走出房内,内外的温差使西池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还真是冷呐,西池用胳膊环住自己,抬头看看渐暗的天色,她方才不是借口,她是真的有事要去干。西池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没有点灯,就着窗外满地白雪映射出来的雪光,迅速地换好了夜行衣,趁人不注意,隐入了夜色之中。
七殿下院。
七殿下院本来就地处偏僻,因着谢青时一副隐士的样子,嘉熙当初命人督造皇宫时,便专门捡了一块儿偏僻的地给谢青时。
直到在霁华苑搬至七殿下院旁边时,谢青时的生活才多了些热闹,只是江不允嫁人了,霁华苑也搬到了三殿下院中,于是每到夜晚,七殿下院周遭就又恢复了令人心寒的寂静和冷清。
谢青时又得到了北池形势紧张的消息,谢青时感觉很忧心,先是担心日后又要起纷争,再是可怜自己。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西池不是北池的公主,自己是不是可以将遇到她之后的每一次心动,都付诸于心上的那个人。
谢青时向来不喜夜夜笙歌般,借酒消愁。他坐在院中的亭子里,即便是穿着披风仍有瑟瑟的凉意,虽是夜晚,但雪光仍是亮得晃人。谢青时看着院中处处的雪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酒。
身后站着的侍女小心翼翼地相互交换眼神:“七殿下这又是怎么了?”
“七殿下每每心情不好忧愁烦闷时便是如此。”
“是啊,可是七殿下好久没有这样了。”
谢青时裹紧身上的披风,将一声轻叹送入夹杂着雪花的冬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