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错过。江不允低下头来轻叹一声,在侍卫的手势之下,朝着谢博琰的背影作了一个揖,忍者自己眼眶之中的热泪,语气软糯:“那,小女子,先告辞了。”江不允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要走出去的时候,江不允终于是没有能抑制住自己,回过头望了谢博琰一眼,意料之外的是,谢博琰也回头望向了自己,就是在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之间,很短很短,却是让江不允记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忘怀。
谢博琰的眼神之中满是无奈,是痛心,是遗憾,是那种盛大的不舍。
江不允走出了隔间,因为紧张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了,江不允甚至还深呼吸一下,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要僵住了。
“你怎么了?隔间里面是谁啊?你没事吧?”见江不允出来,一直皱着眉头看着隔间,心中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楚闻天也是松了一口气,急忙=走上前来,将江不允手中的琵琶接了过来,然后关切地看着江不允问道。
江不允疲于解释,心中满满地被这些那些事堵着,很是难受,便勉强地抬起眼来,朝楚闻天挥挥手:“无事,不过是给官爷演奏一曲罢了,我们快点回去吧。”见江不允不愿意多说,其实楚闻天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楚闻天终究是没有勉强江不允,只是点头应允道:“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走。”
江不允一夜未眠。
江不允站在窗口,心中竟是比在谢博琰面前的时候,还要波澜起伏,今日与谢博琰相遇的那一段时间,在江不允的脑海之中来回回忆翻腾了好几次,将每一个细节,将谢博琰的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甚至每一次的喘息都细细地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描摹了好几遍,果然是命运弄人啊,自己千算万算,终究是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宫外,在江南见到谢博琰,更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相见,不过这样也好,谢博琰不知道她就是江不允,也避免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宫中的形势很复杂,几乎达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谢博琰并没有很多的时间与自己的纠缠了,他现在必须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宫中。江不允叹口气,谢博琰比自己想象之中,要怀念自己得多,一年不见,给人的感觉都变了,江不允也算得上是眼光毒辣,在看到谢博琰的那一瞬间,江不允就知道谢博琰过得并不好,不是那种表面上的不好,而是总有些事情不能如他所愿的不好,而那个总是不能如他所愿的,就是自己了吧,江不允想到这儿,不由得自嘲般地笑一声,看着窗外的月色,竟是心中终于柔软了下来。
谢博琰一夜未眠。
谢博琰确实是好不容易,动用了好多的人脉,做了好多手脚才能出宫一趟的,而且算得上是秘密会见一些人,发展自己的势力和羽翼,清楚一些无用之人,为了避人耳目,选择了翠香楼作为见面地点。这些日子谢博琰一直都很忙,时间也很不够用,明日便要启程回宫了,所以今晚的谈话格外的重要,只是很意外地,谢博琰突然在一阵旋律之间,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江不允,谢博琰就知道了自己今晚不能在进行商讨了,只要想起江不允,谢博琰就会失去自己的理性,不能再心平气和地看待问题商讨事情,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弹奏琵琶的姑娘,竟是如此与江不允相似,只是谢博琰知道,这不是江不允,最起码不是自己的江不允了,谢博琰好久都没有见到江不允了,每日都会在心中描摹一遍江不允的样子,这样子下来,竟是模糊了,生气的江不允,开心的江不允,在自己怀中撒娇的江不允,挣脱开自己怀抱的江不允,这么多的样子,终究是在谢博琰的脑海之中汇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动形象的江不允的样子。谢博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却还是愿意花一晚上的时间,去度过一个只属于自己和江不允的回忆的夜晚,即便自己对面的那个弹琵琶的江南女子,不是江不允。谢博琰记得江不允心中有事的时候,都会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谢博琰记得自己还有一回问过江不允:“夫人,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站在窗户旁边看月色啊?”谢博琰记得当时江不允是这样回答的:“因为这样,我总能感觉到自己不过就是浩瀚天地之中的一个蜉蝣而已,既然有些事情没有能力去改变,倒不如接受好了。”后来江不允离开了,谢博琰却是养成了在窗边看着月色想着事情的习惯了。
楚闻天一夜未眠。
其实今天,隔间里面的人,是谢博琰吧。楚闻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猜测,只是看到江不允从隔间之中出来的那个神情,楚闻天就几乎确定了,这个世界上,只有谢博琰才能让江不允有了如此抑制不住的神情,楚闻天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江不允,这一年来两个人也算是经历了很多好的事情和不好的事情,每一次遇见比如什么生死之事的时候,楚闻天都会好好地安慰江不允,每一次都能成功,但是在谢博琰这件事情上,楚闻天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是感情上的事情,自己也是一个被感情困住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安慰去劝说江不允呢?楚闻天躺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胳膊看着天花板一点困意睡意都没有,想着自己隔壁的江不允,是否已经安然入眠了?今日这么突然这么意外地见到谢博琰,料江不允也是没有睡着吧,想到这儿,楚闻天倒是不着急睡觉了,既然自己不能安慰江不允,倒不如以这样一种方式陪着江不允度过这折磨人心的漫漫长夜,楚闻天这样想着,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了窗边,心中默念,你不眠,我也不眠,我就在你的隔壁,隔着一道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是就在这儿站着,陪你看着一样的月色,看着一样的夜空。
第二天。
又是新的一天。
谢博琰匆匆处理完自己要处理的事情,便急忙启程回宫了,一刻都不敢耽误,怕被嘉熙或者谢青时察觉出什么。
江不允走出房门的时候,楚闻天也正好推门而出,两个顶着黑眼圈的人相视一笑,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像是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们今天就要启程,离开江南,去下一个地方啦!”楚闻天收拾起行囊,看着江不允笑着说。
江不允也点点头:“江南烟雨朦胧,真的是个好地方啊。”江不允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江南,竟然成了除了宫中之外,盛满自己最多有关于与谢博琰的回忆最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