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身上的绳子,叶淮充满兴味地晃了晃几乎不能动弹的手腕:“三道绳索,你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住我?”
“你现在手脚都不能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九兽觥,可四盏九兽觥都在我们手上。”苏昭揉了揉刚刚咬破的伤口,才止住血的伤口重新又留下血来,猩红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四盏九兽觥上面,“这样你还有什么办法?”
“强行认主。”叶淮笑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不屑。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狂风就拧成了四股朝他的手腕脚腕处袭来,细小又强劲的风仿若风刃,将绳索全部砍断。
叶淮站起身,晃了晃有些麻的手腕:“这样,你应该就明白了吧?强行认主和九兽觥真正的主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真正的主人……
苏昭咬紧了牙关,不甘心地将玄武九兽觥握在了手上。
当初玄武九兽觥也认了她为主人,她费了那么大力气,差点付出了性命,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叶淮给控制住。
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叶淮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将她的威胁看在眼底。
覃司南不动声色地挡在苏昭身前,挡去叶淮的视线。
覃司南:“你不是叶淮。”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叶淮看向自己的手心,“这副躯体的全部记忆、五感和情绪,我都有。”
“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是。”覃司南直直地看向他,“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出现的意义就是实现每一任九兽觥主人的心愿。”
覃司南迅速就想起了玉简上记录的内容,在残缺的玉简上面,曾经的九兽觥主人之一单卿黎也有过这种情况,那时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后来改善这种情况就是用了那四个红木盒。
心中有了主意,覃司南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管你想要怎么实现,我觉得叶淮本人恐怕都不是特别的欢迎你。”
“只要我能实现他的心愿,就算是一时的占有又算什么呢?”叶淮缓缓地走向他,“他想要改变整个世界,只有我能帮他实现这一切了。”
覃司南的肌肉瞬间绷紧,刚刚那绝对强大的力量他已经看过了。
风刃的力量可以瞬间切断叶淮手脚处的绳索,而且随心所动不可视,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叶淮站定到覃司南眼前:“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在防备些什么,可你要知道……”他顿了顿,风刃划破了覃司南的肩膀,带出一丝浅浅的血痕,“就算你提防也没有办法,这就是绝对的力量,你抵抗不了。”
“你不要太自信了。”覃司南低低地笑出声,“人是可以察觉到风的,我如果想躲,你打不中我。”
听了覃司南的话后,叶淮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你既然想躲却不躲开,恐怕是为了你的女人吧,因为你一旦躲开风刃就会攻击到你背后的那个人。”
叶淮微微抬手,又是几道风刃划破了覃司南的身体:“就算你能察觉到又能怎么样呢?你还不是任我宰割?”
“那你又为何只能用这样的风刃呢?如果是自然的力量,应该能比现在的力量多出上百倍吧?”
一直都显得气定神闲的叶淮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气急败坏地举起手,四道风刃一起向覃司南袭来,割完一刀又一刀。
苏昭想要冲出去,哪怕不能保护到他也不要做个累赘,可她被覃司南牢牢地固定在身后。
虽然风刃比较小,力道也不是特别大,但数量多了,覃司南也还是有一种失血的眩晕感。
在感受到他身体的晃动之后,苏昭疯了,她踮起脚尖,舔上覃司南的后耳垂。
覃司南的身体顿时僵住,就在这一瞬间,苏昭逃离了他的桎梏。
新一道风刃割在了她的下颌处。
鲜血滴在她掌心的九兽觥里面,瞬间被吸干。
玄武九兽觥发出刺目的光芒,叶淮的神情一瞬间变得非常痛苦,他撕心裂肺地嚎了一嗓子,指甲从额头划至自己的下巴,映出三道血痕,看起来格外吓人。
他蹲在地上,一会儿痛苦一会儿狞笑。
“快走!”
苏昭下意识地想要去看他到底怎么样,顾不得掌心的九兽觥,九兽觥掉落在地,叶淮似乎恢复了神智。
他额前的碎发已经完全汗湿,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一般。
甚至顾不得擦汗,叶淮在站起身的第一时刻就是从床底下捞出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向墙壁的某一处。
和四盏九兽觥放的位置很近,四个木盒也被藏在墙壁中间。
喘着粗气将九兽觥一一放进在对应的木盒内,叶淮轻轻舒了一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
叶淮的异样太过明显,苏昭已经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事情的走向跟他们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叶淮背过身子:“别问,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你没有必要假惺惺地关心我。”
“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又何必在前几天跑到我家门口让我小心呢?说明你内心深处也不想我受伤。”
叶淮的身体蓦然有些僵硬。
两个人僵持不下,覃司南挑了挑眉,站定到叶淮面前:“说实话。”
“如果我说不呢?”
“我既然能绑你第一次,自然就能绑你第二次。”
“这威胁不到我,你就算绑了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依然能够出来。”叶淮自嘲一笑,“等什么你能真正囚禁住我的时候,再跟我说这番话吧。”
沉默片刻,覃司南再度开口:“刚刚的那个人不是你,你被九兽觥给控制住了。”
“是又怎样,为了能达成所愿,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如果真的是这样认为,就绝对不会满身是血地跑到苏家门口,更不会在看见苏昭的那一刻就急急忙忙地想要将她赶走,因为你知道自己一定会伤害她,而自己控制不住这种伤害。”
“现在,我要你对我们说实话。”
叶淮:“什么实话?”
“你费尽周折集齐九兽觥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这点,他刚刚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叶淮没有否认自己被控制的事情,甚至承认了刚刚那个人不是他,“我想要改变世界。”
覃司南:“改变成什么样子?”
“一个我能永远掌控,并且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世界。”
曾经叶淮也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父亲像是家里的顶梁柱,如山;母亲像是家里的保护伞,如水。他也很努力,周围人都夸他聪慧,他能从叶怀远的眼睛里看出骄傲,这让他很自豪。
可是变故就出现在一瞬间,他的父亲因为敌人坠崖,而他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也离世。
跪在灵堂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美好是永远的,想要不被意外袭击自己的生活,就需要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掌控整个世界。
“可你也应该明白那是不可能的!”苏昭开口,想要将他骂醒,“就算是神也没有办法控制整个世界!”
“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可不可能呢?”叶淮露出一个略有些神经质的笑容,将四个木盒牢牢地抱在自己怀中。
看着他那个样子,苏昭又生气又心疼:“如果你想要叔叔阿姨回来,你可以回到过去将他们救回!”
“就算这次能救回来又能怎么样?谁能保证他们下次就不会遇到风险,下次就不会再离我而去?!”他惨然地笑了,“没有人可以保证。你们要知道,我们生来便身处泥沼,我们拼命挣扎着,却只能在泥沼里越陷越深。”
望着面前这个有些歇斯底里的叶淮,苏昭觉得他已经完全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