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之谦成为将军这件事情全部在他们的计划内,但是随后国主的举动却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在褒奖完常之谦之后,国主看向了芙妤:“虽然刚刚一直在夸赞常爱卿,但是朕心里也相当清楚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有芙爱卿在战场上镇守,或许整个国家将会是另外一幅光景,近些年来战事加紧,朕还是希望你们二人能再次携手。”
再次携手!
之前常之谦和芙妤两个人能够搭档这么多年,全部是一个在前一个守后,可是现在常之谦刚刚被封赏成为了大将军,再次成为芙妤的副将自然就不太合适,可芙妤从她出入战场开始就一直是带领的将军,若是让芙妤成为副将,那么不仅芙妤面上无光,就连整个芙家恐怕都会成为笑柄!
众位大臣心中多有疑惑,就连苏昭他们也都是震惊的。
在今日给国主通过木盒看未来的时候,苏昭他们就是为了让国主收回让芙妤成为总将军的想法,以免芙老将军为了敬谢国主的隆恩,主动请缨让芙妤上战场。
一开始国主封赏常之谦成为大将军的时候,苏昭还觉得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国主既然让常之谦成为了大将军,那么一山不容二虎,按理来说自然是不会再让芙妤前去战场,而芙家为了避免争端,应该也会可以避免让二人过多的接触。
现在国主让二人同时带兵前去战场,那么在战场上万一两人有了意见相左的时候,底下的兵将究竟是该听谁的命令呢?
覃司南将苏昭的疑惑尽收眼底,倒是淡然自若地往她的碗里夹了些她喜欢吃的菜:“是不是现在觉得满肚子的疑问?”
苏昭点了点头。
覃司南用下巴指了指碗里刚刚夹进去的菜肴:“你先把这些吃了,再说点好听的话,我就告诉你原因。”
心中实在好奇,苏昭乖乖拿起筷子,一边往嘴巴里塞着食物,一边在心里想着等会要怎么夸人的说辞,可是还没有等她将碗里的菜全部吃完,旁边叶淮的声音就响起了。
“芙家是多年忠臣不假,可是他们也同样握有多年的兵符,同一种权利被同一个家族握在手中多年,君王难免会在心里有些担忧。”
苏昭塞着满嘴的食物,扭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叶淮眉目温柔,拿出手帕,微微抬手,准备擦去她嘴角边的油渍。
比起她和覃司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别扭,叶淮就好像是从小生长在古代一般,举手投足都是一股温润公子的形象,束上发髻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他无论在做什么,都不急不躁,像是一幅精致画。
苏昭好像又回想起了曾经喜欢他的那段时光,恨不得能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拍进自己的相机中再存储进自己的记忆里,好好珍藏。
这份怔愣在叶淮的手帕碰到她嘴角时才散去,细软的绢布带着些微的凉意,将苏昭从过往的回忆中拉出,她问道:“可是常之谦自幼住在芙府,和芙家不是亲人更甚亲人,国主如果想要打压芙家的势力,应该不会让常之谦升为将领,而是应该自己重新培养一个人才才对。”
“不,这个人必须要是常之谦才可以,”覃司南不爽地一把拉过苏昭的后领,脸色黑黑地解释,“对于常之谦来说,虽然芙家不是亲人更甚亲人,但是对于芙家来说,常之谦毕竟是一个外人,之前常之谦住在芙府,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芙家手中还好,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又和芙妤平起平坐,对于芙家来说心底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嫌隙是不可能了。”
经过两人的解释,苏昭恍然。
所以这才是国主的目的,他既要改变沙场上两人同死的悲剧,又想要利用这个契机来使两人生出嫌隙,平衡朝堂势力,一举两得。
“真是老谋深算!”苏昭看着国座上虽然喝了不少酒,双目却依旧清明的国主,暗暗骂道。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不只有覃司南他们,在场的众位大臣们刚刚因为气氛正好又喝了点酒,可能反应慢了点,可他们在朝堂上多年,若是连这单眼力价都没有,可能早就被贬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芙老将军也能明白国主是想制衡芙家的势力,但是纵使他明白,却也没有办法抑制住心底里的那股怒气。
那是一股被人羞辱的怒气。
常之谦和芙妤并肩跪在国主面前,四目相接,常之谦可以清楚地看到芙妤眼底的失望。
她在失望些什么,常之谦明白。
年宴结束,芙老将军走到常之谦面前,冷哼了一声:“常将军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当真是好谋略!芙府高攀不起,以后还请常将军与小女之间保持一点距离吧。”
众人有冷嘲热讽的,要道贺恭喜的,常之谦都一一应着,面上看不出悲喜。
直到芙妤走了出来,他的表情才有了一丝波动。
“我还不是也该恭喜你一句啊,常大将军?”芙妤走上前,面上满是嘲讽。
她很少这样和常之谦说话,如果生气了她一般会直接说出来,像今日这般应该是气狠了。
可是常之谦又解释不得,只得跟她低声解释一句:“你信我,我对功名利禄并无什么心思,你如果不信的话,等这场仗打完,我可以用事实证明给你看。”
“是啊,你的确只需要这场仗,你也的确对功名利禄不在意,”芙妤苦笑了两声,“因为你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这些东西对吧?吴国的皇子。”
常之谦蹙紧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罗国,而接下来他们要对战的就是吴国,两个国家多年来嫌少有和平的时候,不是今日你占了我一座城,就是明日我逼你的驻扎防线退却几里。
“吴国在民间流落多年的皇子啊,你还在装什么?”芙妤狠狠地将手中玉佩砸向常之谦,“这就是证据!”
这块玉佩是当年常之谦的娘亲留给常之谦的,在他最落魄,就快要饿死冻死的时候他都没舍得典当,却在及第的那一年,将这块玉佩送给了芙妤,而芙妤也一直佩戴在身上,无论是便服还是上沙场打仗。
每次常之谦看见芙妤腰间佩戴着这块玉佩,玉佩上的绳子随着她挥舞长鞭时摇晃,就觉得心里一阵安心。
常之谦险险结果被砸向他的玉佩,避免了它摔碎在地上的命运,满眼受伤和不解。
芙妤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给吓到了,在扔出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那枚玉佩对于常之谦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如果那枚玉佩在她手上碎掉的话,她也不会原谅自己的,但幸好玉佩被常之谦给接住了。
心中的怒气被刚刚的插曲磨去,芙妤叹了口气:“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还是希望等日后哪一天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们还能够是朋友。”
她递给常之谦一封书信,随后撇过脸去。
常之谦望着她的背影,缓缓地展开那封书信。
上面的书信是关于常之谦玉佩的消息,当年常之谦只身来到京城寻找生父却多年没有消息,后来更是将他娘亲留给他的玉佩给了芙妤,不打算再寻找他的爹。
但是芙妤却暗中派人去寻找有关这块玉佩的线索,既然常之谦的娘在离世前将这块玉佩留给常之谦,那么说不定这块玉佩身上就藏有他生父的线索。
芙妤想到了很多种结果,要么是寻找不到,要么是常之谦的爹是朝中某位官员,或者是京城里的商贩……
种种结果她都考虑了,可她独独没有想到的是,常之谦的生父并不在罗国。
那块玉佩有一块相对应的,现在正挂在吴国国主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