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是覃司南的声音,苏昭就放下心来。
放下心来后,一股无名火起。在这种怒火下,苏昭狠狠地一拳揍上覃司南的肚子:“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她一拳没有捶上,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冲她比了一个嘘的口型。
苏昭无奈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会安静。
见她平复了下来,覃司南才松开了手:“我是在你们进来之前就进来的,叶怀远他们也在不远处的山洞内休息了,我看他们安顿好之后才出来的。”
他原本看到苏昭的信号在远处停下,便以为他们在那里休息,哪想到没过一会儿,代表苏昭的信号就又开始不停地移动。
比对了一下他们的方向,他回想起苏昭说的山洞,便提前找了过来,想要和苏昭说一下叶怀远的计划。
“我知道,我在路上碰到了叶淮,他告诉我叶怀远可能想找与木盒相对应的九兽觥。”苏昭也轻声开口。
覃司南既然不想让他们听到动静,就说明他有秘密不能让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覃司南摇了摇头:“是不是对应的我不知道,但是他要找的不是九兽觥,而是其碎片。”
苏昭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除了苏家所持有的九兽觥是完整的,到现在她所看到的其他九兽觥全部都是碎片,难道说四个九兽觥内只剩下青龙的那一鼎是完整的了?
“不一定,但叶怀远是这么猜想的。”覃司南顿了顿,“他们今天已经找到了一块,可那不是终点,在这座山中埋藏着的至少有三块,多的话可能有五六块。”
也就是说,如果多的话,那么那些青铜碎片可以组成半个九兽觥!
覃司南望着她,在黑暗中他的眸光显得格外深邃:“你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问得隐晦,苏昭却听懂了。
他问得是青铜片要不要抢。
如果抢的话势必会与叶怀远起正面冲突,那么会造成叶怀远对他们的不信任,并且损失掉两方的兵力,可是如果不抢的话,青铜片很有可能会落入耿东辰的手中或者再次落入山崖中。
舔了舔唇,苏昭开口:“先救人。”
不管青铜片或者九兽觥有多么重要,都比不上一条人命。
覃司南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了然:“我就知道。”
苏昭挠了挠头。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来好好制定一下救人的计划,这三个岔道我之前都已经考察过了。”他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最左边走不了两步就到了尽头,最长的是中间的那条。”
不像苏昭走得这一条,是一条道通向底,中间的那条路比较长,虽然最后也会断裂,然后便是高高的山崖,但是中间那条路胜在更加深邃,里面有很多的小岔道可以让他们安排小陷阱。
拍了拍苏昭的肩膀,覃司南看了一眼手表:“那你和他们先商讨一下,掌握人的心理是付清卓最在行的事情,等会你们出去的时候可以好好商讨一下怎么样才能诱导叶怀远主动迈进中间那个通道。”
苏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她明白,覃司南再次闪身进入了黑暗之中。
苏昭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去的,没有一会儿就没了他的踪影,若不是亲眼看见,她甚至会怀疑刚刚她的面前是不是有这个人的出现。
缓了缓心神,苏昭还是走到了这条岔道的终点,夜间的风声从山口灌进山洞,苏昭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搓了搓手,她扶着山崖边的石块小心地往下面看去。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底下所有的景象。
陡峭的岩壁,只有一个细细的树枝倾斜生长,但是那样细小的枝干是绝对承受不了一个成年男人重量的。
原路返回,岔道的起点处已经站了付清卓,果然和覃司南说得一样,最左边的那条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就到底了,如果叶怀远跑进了这条岔道,没过一会儿就会被逮个正着。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叶淮也出来了。
他似乎冻得不轻,脸色和嘴唇有些煞白。
赶紧挪了块地方,让叶淮坐进来,苏昭重新撕了一块新的暖宝宝给他贴上。
等他稍微有了血色,才开口:“中间那条岔道非常长,中间有很多的小岔口,有的只能藏一个人,有的能大约往里面走几米,我觉得这里面可以布置很多东西。”和覃司南的描述也没有什么差别,“我还走到了底,我觉得如果是进入了第二条通道的话,有生机。”
这点倒是覃司南没有说到的,苏昭急急扯住他的袖子问道:“怎么说?”
在扯到他袖子的时候,苏昭摸到了一片湿润。
她觉得奇怪,想拎起来看一下,却被叶淮不着痕迹地扯开了袖腕。
虽然他扯得很快,但是苏昭还是看见了,那是一片血迹。
“你受伤了。”她直直地望向叶淮,不给他留一点逃避的机会。
叶淮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但想了想自己现在满是血腥气,又将手给放了下来:“昭昭。”
每次他遇到不想说的事情都是这样使用温柔攻势,曾经苏昭很吃他这一套,但现在已经不是曾经了。
苏昭的眼神依然很坚持,势有一股叶淮不说她就不挪开视线的架势。
被磨得没有办法,叶淮冲她笑了笑,带着些微讨好的意味:“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生机,在洞口下方两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山岩,那块山岩突出来的平面大约有半平方米,只要掌控得好,就可以安然地落在上面。”
听到他这么说,苏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不会去尝试了一下吧?”
露出心虚的表情,叶淮悄悄将伤口遮得更严实了一点。
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跳了下去想看一下那块石台能不能让一个人跳下去并且站稳!
只有这个时候苏昭才意识到,叶怀远对她来说是这次想要救下来的目标,是她小时候比较相熟的叔叔,但是他对于叶淮来说,是爸爸,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这个世界上,很难再找到另外一个人比叶淮还要在乎叶怀远的生死了。
他可以为了救下叶怀远,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用自己的性命来去尝试这种做法能不能给他的爸爸带来生还的机会。
“你是不是傻!那天可是下雨天,会更滑,并且视野模糊!”而现在月明星稀,带着些微的亮度,完全是两种概念。
“我知道。”叶淮的声音有些低,“这些我都考虑到了。”
他都考虑过了,所以他模拟的是在雨夜中的场景。
他将背包里的水倒在石台上面,仿照雨天的湿滑;他用衣袖绑住了自己的一只胳膊,仿照叶怀远一只胳膊受伤使不上力的场景;他在跳下去的时候闭上了一只眼睛,因为到时候视力可能会因为下雨有些阻碍。
他加大了所有风险,只为求证一个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