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烨的提问,时剪秋只能选择沉默。
就在白烨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铃声。
苏祁是秘密带他们过来的,随行保镖就两个人,此刻守在电梯口处防止有人袭击,一旦有人侵入便会按响墙边的警铃。
警铃响起的那一刻,时剪秋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而苏祁的脸上满是紧张。
他猛地往茶几上的烟灰缸按去,那里是暗道的开关,在当初就建造好的,以防万一。
可是来不及等他碰到茶几上的烟灰缸,他的手就被人一把扣在了身后,紧接着刀刃就抵上了苏祁的脖子。
是白笙和陈曜两个人。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离去,而是在苏家附近查探情况,在听见了苏昭和白烨的对话之后,他们就暗中跟在了苏昭的身后。
白笙看着自己的哥哥,冷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却在有了妈妈的下落之后没有告诉我。”
时剪秋在看到白笙的那一刻也有些震惊,无论是意大利那边还是中国这边的势力,她都有信心自己被找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她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前来营救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是女儿不孝,我来晚了。”在看到时剪秋的那一刻,白笙的眼眶有些红。白烨来到未名学院的愿望就是能找到时剪秋,而她也是。
现在找到了失踪的母亲,她激动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是她来晚了,早该仔细地排查所有地方,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妈妈失踪那么多年。
比起看到白烨时的震惊,时剪秋在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明显更为触动,明明现在是白笙那边占了上风,可时剪秋还是忍不住上上下下地将自己的女儿打量了一遍:“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受伤?!”
同样是自己的儿女,很明显时剪秋一碗水没有办法端平。
白烨在一旁看着她们俩的举动,眼底的哀伤一闪而过。
他从小就没有了妈妈,虽然每年时剪秋都会给他发短信,告诉他自己的近况,但是自从白笙出生的那天,时剪秋的嘴上就从来离不开白笙两个字,每当谈起白笙的时候,她的眼中似乎都在泛着光。
明明他们都是她的子女……
“为什么?”白烨看着他们,愣愣地问了一句。
这是他小时候经常会问的一句话,后来渐渐长大了,他也就不再问了,他告诉自己,这是很正常的现象,白笙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深厚一些,他也要爱护自己的这个小妹妹,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一句话。
为什么?
他来这里也是为了救出她,为何她却没有问他有没有受伤。
白烨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密闭的房间里面,时剪秋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脸色一白,讷讷地看向白烨:“你听我说……”
白烨听话地没有吱声,耐心地等她说,但是时剪秋的唇张张合合,半晌也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的偏心那么明显,再说什么都显得于事无补。
比起白烨和时剪秋两个人的纠结,白笙沉浸在了重见母亲的喜悦当中,她松开拥抱,却又紧紧地将手缠上对方的胳膊:“妈妈,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在经过苏祁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寒冷,“至于囚禁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白笙的眼里,苏祁夫妇就是害她多年没有寻到母亲下落,并逼得她来到未名学院的罪魁祸首。
这样的人,她绝不会善待。
“你都没有听到解释就这样随意地断定吗?”苏昭站在房间口,语气同样说不上太好。
在看到匕首抵在自己爸爸脖子上的时候,她就受不了了,自己爸爸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平时看起来严厉,但其实性子温和,最不会做的就是伤害人的事情,即使将时剪秋囚禁在这里,也是好吃好喝的款待,等九兽觥埋葬的事情安排妥当后,他一定会放了时剪秋。
看着出现在房间门口的苏昭和覃司南,白笙从腰间拔出匕首:“眼见为实,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妈妈被囚禁在这里,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如果我说你是错的呢?”白烨也站在了苏昭的这一边,“这场局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母亲自己设计好的。”
苏祁夫妇脸上的为难与坚韧没有办法骗人,而时剪秋脸上的势在必得他也没有错过,所以从一开始,明明是被迫自保的人此刻看起来就变成了穷凶恶极的罪人,拆散了一家团聚的罪人。
“白烨,我将你当做我的兄长所以还给了你几分薄面。可是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什么?刚刚见面的时候你就开始跟我争夺,后来又对我隐瞒妈妈的下落,你到底是寻母心切,还是想要争夺妈妈的喜爱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一番话说得很重,时剪秋没想到自己的儿女在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剑拔弩张,她忍不住开口:“你们两个别吵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白烨你也是的,你毕竟是做哥哥的人,怎么能一见到自己的妹妹就和她吵呢?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妹妹的吗,还一个劲地嚷嚷着说要过来这边抱抱妹妹。”
“你都说了是以前了,谁知道我那个时候吵着要来这边到底是想见妹妹还是看看好久不见的妈妈呢。”
白烨的语气忍不住带上了一些怨恨。
白烨是他给自己起的中文名字,究竟为什么要姓白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白笙姓白,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和妹妹的联系更亲近一些,是不是母亲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会多一些。
但他猜错了。
白烨的语气彻底惹恼了白笙,她怒气冲冲地看向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想着这些?!你如果真的是为妈妈着想,就快点帮我带妈妈离开这里!”
虽然有陈曜的帮助,但白笙还是没有把握能打得过覃司南。
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可怕,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你如果真的这么相信亲眼所见的话,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妈妈究竟选择了谁?!”苏昭开口,看着白笙手上的刀尖毫不避让。
“昭昭!”
“住口!”
第一声是从刚刚起沦落为人质后就没有再说话的苏祁发出的,语气里像是在警告什么。
而第二声是时剪秋说的,紧张感扑面而来。
苏昭自知失言,懊恼地闭上了嘴。
但覆水难收,已经说出去的话也没有办法让时光倒流,白烨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难明的光,白笙疑惑于自己母亲的态度,询问道:“什么选择?”
白笙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选择和她有关。
虽然现在说这种话一定会伤害到在场的一些人,但苏昭也别无他法,她要救自己的爸爸:“你母亲身上有一个宝物叫做九兽觥,传说中可以达成所愿,但有一个弊端就是会在实现愿望的时候伤害到拥有者在意的人。而你的母亲很聪明,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定向控制伤害的方法,也就是说九兽觥所造成的伤害,她可以有所选择,在她所在意的人里面选择其中一个。”
当初在时剪秋找到了苏祁夫妇的时候,就告诉了他们这个秘密,希望以此能说动他们与她合作。
因为当伤害可以定向的时候,就可以控制一个度,谁能承受的伤害到顶了,就换一个人。保证每个人的性命,实在不行再利用九兽觥将死者复活。这样的话,九兽觥所带来的负面情况也就几乎不存在了。
这是时剪秋所绘制的美好蓝图,但她现在拼命想要找苏祁夫妇合作就说明,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办不到将蓝图实现。
那么她在用就九兽觥的时候,必定会对要伤害的人做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