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报仇
紫苏水袖2018-02-08 16:123,742

  其实这个年,同样没过好的远不止伍金一个人。时天才放弃了回家与父母团聚,满以为会与宋琪的关系有实质性的突破,而美好幻想在大年初一那天便被打破。

  大年初一早上,时天才已从酒醉和高烧中摆脱出来,一睁开眼睛便满血复活。然后他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新衣服,在清晨七点冲进厨房,准备亲手为房子里的三个留守人员准备早餐。

  然后便听见宋琪嗵嗵嗵冲下楼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宋琪已裹着一件米黄色大衣和格子围巾消失在门口。

  时天才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煎蛋铲。

  他一边追一边呼喊宋琪的名字,问她去哪儿。

  宋琪却毫不理会,径直冲出别墅大门。

  然后时天才看见她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站住,等时天才追到门口时,发现两个人的谈话方式很激烈。中年男人要往别墅里进,宋琪拉着他不让。

  时天才看傻了,他不认识那个男人,看上去大约五十岁上下,衣着很讲究,气场也挺强,但是此刻他情绪激动,甚至将手指点在宋琪鼻子上,表情严厉。

  然后,时天才便眼睁睁地看见宋琪挨了男人一个巴掌。

  宋琪大概也不防备自己会挨耳光,不由得一个趄趔。时天才迅速冲上去,握着铲子站在她与男人中间,愤怒地说,你怎么能打人?

  他问宋琪,他是谁?我马上报警!

  男人盯着他没说话。

  时天才看了看身上,发现自己并没带手机。他二话不说便去揪男人的衣领,宋琪却在身后将他一把推开。

  宋琪说,你别管。跟你没关系。

  然后宋琪对男人说,你先走吧!

  男人这时打量了一眼时天才,沉声问,他是谁?你们住在一起了?

  宋琪不答。

  时天才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只得愣愣地看着那男人。

  男人却在这时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妈没错,你的确不自爱。

  宋琪的脸唰地白了。

  时天才也愣住。

  男人冷冷地说,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然后给我打电话。机会只有这一次,你自己把握。

  男人说完转身就走。

  时天才愣愣地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再转头看宋琪。

  宋琪的脸色和清晨的风露一样冷,但方才挨的那巴掌却结结实实地留下了印记,靠近眉骨的地方像染了一道红霞。

  半晌,时天才问她,他是谁?

  宋琪沉默半晌,才冷冷地回答,户口本上,他与我的关系是父女。

  时天才怔住。

  然后宋琪转身向小区里走去,刚才大约跑出来太急,她连鞋都没换,纤细的脚后跟此刻也冻得通红,在棉拖鞋里瑟瑟抖动,仿佛一捏就碎。

  这天宋琪没有留在家里,她回到房间稍微收拾一下就去了工作室。时天才要跟上,却被她拒绝了。

  她说,我不想矫情,但我想对你说,今天别烦我,行吗?

  时天才便止了步。

  当孟得男从宿醉中清醒,走出房门时,发现时天才坐在客厅发呆。两个被整个世界抛下的男人面面相觑。

  然后孟得男说,要不,中午咱接着喝?

  时天才立刻答应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最好喝醉了再发一次烧。

  但他的计谋没有得逞,因为宋琪在中午发来信息,只有四个字,你来一趟。

  时天才便像得到指令的士兵,用豹一般的速度冲出去了。

  而当时孟得男刚刚将两只杯子倒满,就这么在空中举着酒瓶子,看着消失在眼前的战友,半晌笑一笑,念诗一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然后,他的手机便在这时跳出来一条信息:我来你的城市了,可以见一面吗?

  当时天才赶到工作室之前,他的猜测是楼上的神经病女人许荷馨又来找碴了。这几乎是宋琪会主动呼叫他唯一的理由。

  然而他猜错了,许荷馨并没打算在大年初一就作怪,因为她压根想不到大年初一楼下会有人。

  当时天才进屋后,一眼发现宋琪竟然在喝酒,而且已经半醉,绯红着一张脸,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到他进来,是掩藏不住的欣慰。

  她摇摇摆摆地朝他走过来,笑得像花一样,她说,让你来你就来,怎么就这么听话?

  时天才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几个小时前冰冷无情的宋琪吗?难道被人下降头了?

  当然,他从未见识过宋琪喝醉的样子,再没想到喝醉后的宋琪能亲切友好成这样,她拉着他的手,掌心湿润,她整个人喷着炽热的气息,微张着嘴唇,半露一排钻石般闪耀的贝齿,令他的心猝不及防地,跳得飞快。

  他将宋琪扶到沙发上坐下,打量茶几上,竟然有五六只空的啤酒罐。

  这还是昨夜板着脸照顾他,并喝斥他喝酒没轻重的宋琪吗?清晨挨了一巴掌,便把她的自律和清醒打到了太平洋。那个所谓的父亲,对宋琪有着怎样的杀伤力?

  时天才也有令人烦恼的父母,但早上见到的那位父亲,其冷冽残酷却超过了他对天下父母的认知,他记得他和宋琪彼此对看的眼神,没有亲情,只有冷漠和嫌弃。

  是的,对彼此的嫌弃。这真的是一对父女吗?

  那男人说,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把握。

  他是什么意思?给了宋琪什么机会?

  他不禁又看向宋琪,顺手抢过她已经启开的一罐啤酒。

  他说,别喝了。

  宋琪一把将酒抢回去,她说,刚才突然觉得冷,所以才喝了酒,喝完就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她说,但我又怕喝太多醉死在这里,所以才叫你来陪着,以防万一。

  然后她伸出一个手指头在自己鼻尖前晃着,这可不是你有权阻止我的理由,没有人能阻止我做任何事。

  那你爸呢?时天才冷不丁地问。

  宋琪一怔,好象不太相信这句话是从时天才嘴里说出来的,然后她忽然伸手,啪地拍在时天才脸上,不太重,但足够响亮。

  时天才愣了。

  宋琪盯着他,恶狠狠地说,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说完,她忽然又一个巴掌甩上去。

  但这一次,时天才抓住了她的手,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放。

  然后时天才说,你不能打我,我是个男人。

  他说,你爸也没权利打你,至少以后,我不会让他得逞。

  他又说,不就是喝酒吧?我陪你。喝够了,你把你的故事告诉我,不,你必须告诉我,不能再憋着,不然它们会变成你脸上的皱纹,斑点,和肥肉,会降低你的视力,损伤你的听力,影响你对世界的判断力,让你要多丑有多丑,要多蠢有多蠢。

  告诉你,然后呢?宋琪仰着脸问他。

  时天才沉吟片刻,然后盯着她认真地说,我去替你报仇。

  宋琪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只有三天期限的机会,是道歉的机会,父亲在大年初一特地从家乡坐飞机赶来,唯一的目的,是让宋琪回去,亲自向她的后母道歉。

  因为后母打算将父亲名下的三千平米厂房以及十二间商铺全部过户到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名下,父亲的意思是其中的三百平米厂房,以及三间商铺留给宋琪,后母不同意,于是打来电话让宋琪亲自声明放弃继承权,后母说,这份家业是我与你父亲共同挣下来的,你从小就知道这些东西与你没有关系的,现在不过要你签一个书面认定,很简单的事,就不要让你父亲为难了,你一直是很懂事的是不是?

  然而这一次宋琪偏偏没有很懂事,她当然知道家产都是后母与父亲共同创造的,这么多年从来就与她没有关系,她也从来没有指望过那些东西。当后母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在心里泛起多少涟漪。

  但紧接着后母的话却刺激了她。后母说,签了字,今年找机会给你母亲把坟修一下。

  宋琪最不能听的就是这个女人提到母亲,老家县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在母亲还重病在床的时候,后母就已经与父亲出双入对了。父亲是包工头起家,后来搞当地房地产,虽然没有很大的成就,但在老家那个小县城也算出人头地。后母正式过门后生了一个弟弟,但在母亲怀着深深的怨恨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一刻起,宋琪就把自己与这个家庭隔绝开来。

  因此,宋琪在电话里沉默片刻后,回答后母说,我没有理由放弃继承权,如果你能搞定我爸的话,又何必来求我呢?

  就是这一句话,后母大病一场,又哭又闹,说宋琪出言污辱她,说宋琪在外面结交不明不白的男人,过着不明不白的生活,现在又在野男人的教唆下,要和弟弟抢财产。

  尽管隔着上千公里,尽管三年没有回过家,家中依然因为宋琪引起混乱。后母联合娘家人给父亲施压,逼他同意取消女儿的继承权。于是父亲才在大年初一北上,找宋琪兴师问罪,尽管嫌弃这个女儿,但这个男人并没打算夺走她的继承权,因此才定下三日之期限,只要宋琪肯向后母道歉,后母没有再闹腾的理由,这事就算过去了。

  而嫌弃,也不过是因为多年来女儿的疏离,在彼此心里筑起的保护色罢了。

  宋琪了解父亲,但并不想原谅。让他在大过年的不得安生,似乎还挺有趣的。

  看着在沙发上笑得浑身发抖的宋琪,时天才心里满胀柔情。这个可恶的女人,她要是早一点敞开自己该多么好。而这样敞开心胸,痛快地倾诉的宋琪也并不是常态,待明日酒醒,她还是她,冷得像一块千年寒铁,不知何时才能够捂热。

  宋琪讲完了,笑累了,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时天才拿来一床薄被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旁边,看着她的睡颜,真心实意地发愁。

  他想问问孟得男,此时应该怎么办。他知道了宋琪的故事,了解她的痛苦和委屈,但走不进她的心,也帮不上她的忙。他是一个平凡又平静家庭长大的孩子,对宋琪的痛苦无法感同身受。他可怎么办?

  然而打了孟得男的电话,发现手机一直占线。再打,还是占线。

  他只好放弃,试着选了一个最靠近宋琪又绝对正人君子的角度蜷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直到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

  门外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喊,开门,宋琪,是我。

继续阅读:男友规第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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