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走了,房间里的气氛一下暧昧尴尬起来,陆明宇局促的环顾四周,抓了抓头发,又撸了下脸,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婉如,她穿着白色的满是花边的睡衣,头发用缎带松松的系在一边,与宴会上的高贵优雅不同,此时的婉如显得柔弱而纯洁。
两人就这么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门口,傻子似的僵持了七八分钟的样子。
他终于动了动嘴唇,说道:“凯特和我说了很多,她说……你……喜欢我……” 他傻傻的冒出这么句话。
婉如的脸刷的一下羞红成了一朵粉色的芙蓉花,热到了耳根,自己心灵深处,隐藏的最深的秘密,竟然被他那么直白的说了出来,看着他那傻气的样子,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小小的心脏狂跳着,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本能的,她抱住了膝盖,将脸埋在里面。
她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谈感情,心中的紧张和迷茫根本不下于她,此时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婉如,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咬了下嘴唇说。
天,他不知道怎么办,难道自己就知道吗?吸了口气,她从膝盖后面探出眼睛来看他。
她羞的连眼睛都红了,半天,鼓足了勇气,含含糊糊的说:“我脚不好,你过来点。”
得到了她的指令,他有些僵直的走近她,两人对视了片刻,他突然嘴角咧开一个笑容,摇头道:“你知道吗?你比日本鬼子还厉害。”
他坐到她身边,垂着头,轻声道:“咳,我投降了,我投降了。”
她弯着眼睛看着他红通通的脸颊和耳朵,根本不敢相信他是那个拿着手枪与日本人做生死斗争的大胡子游击队长。
“告诉我,婉如,你爱我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语气轻柔又严肃。
婉如的眼睛弯了起来,知道他终于鼓起了勇气面对自己,抬起脸来,嘴角呡出一个甜甜的笑,调皮的道:“爱哥哥一样的爱吗?”
他浅笑着摇头:“不要开玩笑,这个对我很重要。如果你不爱我,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你要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钱,连这条命也是朝不保夕,你还愿意爱我吗?”
“我也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钱,你爱我吗?”
是啊,想起她的身世,这点上,他俩还真够般配的,都是孤孤单单在这个人世沉浮的人,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傻瓜!没有我,你可以嫁别人啊!我有什么好?”
“没有我,你可以娶别人啊,我有什么好?”
“因为……我爱你……”带着些无奈,他用认命的的口吻轻轻的说出口。
她凝视着他那细长的睫毛,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肩头,重复着他的话:“因为我爱你……”
他张开手臂将她拥进怀里,嗅着她的发香,亲吻着她的额头,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高兴和愉悦,更多的是一种担忧和焦虑。
而婉如却很幸福的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吸着他身上清新阳光的味道。
他将她拉开些,有些紧张的说道:“婉如,你知道,我是个胆小鬼,我亲眼见过爱情是如何杀死一个人的,所以,我害怕爱情,害怕婚姻。这……”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颗心,很脆弱,很易碎,但是既然我向你坦白爱意,它就会全心全意为你而跳动,告诉我,你会爱护它吗?”
“我会的。” 婉如快速的回答。
他摇头:“不,不要答应的那么轻率,你要明白,一旦它碎了就再也无法愈合了。” 他的双眸焦灼的望着她,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郑重其事的问:“你会保护它,珍惜它,一辈子爱它吗?”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犹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吸引着她走进他的生命,走进他的灵魂。
“我会的,我会的,我会的。” 婉如像是在宣誓一般的说着。
他眼波流动,激动的揽紧她,捧着她的脸,吻她,柔软的双唇,火热的拥抱,交换彼此的气息,交换着彼此的承诺,他依然很紧张,直到她轻抚着他的后背,才慢慢的让他放松下来。
她不知道这个在战场上英勇无匹的游击队长,为什么会对爱情如此胆怯,但是她想爱他,守护他。
他渐渐打开心扉,放松下来,男人的原始欲望,让他越来越主动,热切的与她亲热,她的唇,她的舌,她女性的躯体,和她身上天然的花香,让他迷醉。
长长的拥吻后,两人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倒在了舒适的床上,陆明宇大半个身子轻压在了婉如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拨开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嘴唇断断续续的在她唇上轻啄。
熔岩在两人之间燃烧,积压了很久的爱恋,终于喷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他一把拉开隔在他俩之间的被子,将她整个裹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本能的想要在她那香气芬芳的身体里探索。
紧紧攀住他的脖子,她积极的回应着他,奇怪的是,和他的拥吻,是那样的自然,激情,毫无尴尬,好像这些事早就该发生的,早就写在他们的生命章节中的……
他真的痴醉了,从心底深处发出呼唤:“婉如,我好爱你。”
他的吻像雨点般,落在脸上,颈窝,肩头上,他想要更多,更多,想要她的全部。
“明宇……” 她被他亲吻的全身燥热难耐,自然而然的也想了解他,探索他。
他将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在她耳边呓语般的说:“我压抑了那么久,还是躲不过你,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好害怕。”
“你为什么那么害怕爱情?” 她问。
明宇摇摇头,眉间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那是一个悲伤而久远的故事。将来我会告诉你的。”
“你曾经为情所伤?”
“不,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情之所钟的女子。婉如,我害怕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太强烈,这并不是好事,如果我能少爱你一些,或许我会更容易,更平静的接受,可是……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哪天我失去你,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想我会疯狂,崩溃,会毁灭,又或许会做很多可怕的事……”
她吻他的唇,阻止他在说下去:“别说下去了,我爱你,相信我。我甚至想过和你一起上前线。”
他笑着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真的吗?你不怕?”
“不怕。”
“可是我怕,我不想你冒险,等我在上海的任务结束,我们就结婚,然后就去大后方。” 他温柔的说。
她捧着他那张有些中西合璧的脸,笑着看他:“你知道吗?顾敏曾经说过,我一定会后悔的。还真被她说准了中”
“她说什么了?为什么你会后悔?” 他问。
“后悔在绣坊里没有开门让你进来。后悔顾敏要把我介绍给你的时候我拒绝了,不然我们可以认识的更早。”
他笑起来:“说真的,你当时看我那个又脏又乱的丑样子,会喜欢我吗?”
“唔……我想想……” 婉如眼珠朝天花板上看去。
“呵呵,你别想了,我知道你不会。” 他用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尖,笑道:“你啊,当时眼中满是嫌弃,你当我看不出来?”
“胡说八道,我哪里有嫌弃过你。我只是觉得你像一只大熊。又高又大,毛茸茸的的大熊。哈哈。”
“嗯嗯,我是毛茸茸的大熊,你呢?会齁齁叫的小猪?” 他怜爱的捏她的脸。
陆明宇伸出手指在她腰间一戳,婉如怕痒,边笑边扭动着身子,躲闪着他的手指,他第一次见她笑的如此灿烂,就如一片阳光照耀开他那片荒凉的心田,他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他爱她,爱到骨子里。
嗤笑了出来,索性脱了鞋子,跳到床上一边吻她一边咯吱她,看着她笑的花枝乱颤,看着她笑的发丝飞扬。
过了一会儿,玲儿因为听到了笑声,开了门进来,也爬到床上,顿时浪漫的恋人游戏变成了三人混战,玩的不亦乐乎。
笑声传遍整栋房子,飘浮在盛夏的花园里,与知了声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