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狱中就义
江心2018-01-20 08:003,244

  中午时分,赵正礼手上和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站在铁窗下,仰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又是六月,美好的初夏,不冷不热的气候,窗外吹来一阵轻风,他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象着自己置身在美丽的西子湖畔,身旁的婉如穿着一身绿色绣花袄裙,气喘吁吁的跟在自己身边,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躺在她的胸前,随着她的剧烈的呼吸起伏着,她的额头上渗着汗珠,因为他们刚从小茶馆里打败了流氓,一路跑到了湖边上。

  湖水波光粼粼,将太阳光反射到她的脸上,只有“清水出芙蓉”可以来形容她的美,而她眼中的热情和爱慕,令他心动,窒息,害怕, 他喜欢过田映红,喜欢过齐欣欣,却从来没有这种被人夺取心魄的感觉,那一刻他才知道爱情与喜欢是不同的,而这一爱便爱了一生,也痛了一生……

  正礼停止回忆,把脑海中的画面停止在了那一片段上,梦幻的西湖,梦幻的婉如,都成了他心中的永恒。

  他们送来的午饭很丰盛,一大碗的白米饭,一只油光光的大鸡腿,一盘青瓜炒肉丝,还有一碗肉汤。

  “吃吧,吃完了好上路!” 狱警的话犹在耳边,半年来,他听过那些狱警对着其他牢房说过无数次同样的话。今天,终于轮到了他自己。

  他把饭菜都吃光了,从容的等待生命的终结。

  过了没多久,牢房外就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这些人好似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连脚步都充满了杀气。

  牢门被打开,正礼依然面对阳光挺直的站着原地,毫无畏惧。

  佐藤宏一,陆明宇,两名保镖,和一名军医鱼贯而入,狱警赶紧拿了一把椅子进来让佐藤坐。

  沉默了片刻,佐藤宏一说道:“赵正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诚心投降,说出你在组织里的上线是谁,据点在哪,我不但可以放了你,还可以给你高官厚禄。”

  说着呵呵笑道:“你放心,我这个人最喜欢提拔人才,你看,你的好朋友陆明宇,如今已经是上海滩上呼风唤雨的大红人了,我保证,你将来的位置绝不在他之下,你俩又可以携手共事,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效力。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赵正礼冷哼一声,鄙夷道:“不要把我和狗相提并论,我和他的友情,早就在他出卖国家,出卖灵魂的那一刻就已经终止了。我赵正礼生而为人,死则死矣,绝不会不做汉奸走狗。”

  佐藤宏一怒吼一声:“八嘎!真不知好歹!……”

  还未说完,陆明宇怒气腾腾的打断佐藤的话,指着赵正礼大吼道:“你骂谁是狗,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与皇军合作,就是你的死期!”

  转身指了一下军医手上托盘里的一颗药丸说道:“你睁大眼睛看看!嘿嘿!这就是你们赵家的祖传秘方‘青凤神秀丹’,待会你将会服用这颗丹药去见你的祖宗!除非你现在跪下发誓效忠大日本帝……”

  “呸!放屁!” 赵正礼转头愤恨道:“我他妈的当初是瞎了眼发展你进组织,瞎了眼把你当知己兄弟,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陆明宇看了看佐藤, 佐藤用眼角扫了一下托盘里的药丸,点点头,陆明宇上前戴了手套,拿起药丸走向赵正礼。

  嘴角一勾,眯了下眼睛,笑道:“那又怎么样呢?你眼中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是睡了你的妹妹,玩了你的女人?”

  顿了下,陆明宇接着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到底爱不爱婉如吗?那好,你死前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陆明宇轻咳一声,继续道:“我曾经是很爱她,只不过当我知道你们在沪西小屋里的做的事之后,我就再也爱不起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 正礼吃惊的瞪着他。

  “你以为我陆明宇是什么人?稀罕这种残花败柳?呵,可笑,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需要为了这么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和人上床的女人神魂颠倒?切。” 陆明宇挑着眉毛翻了下白眼,斜着嘴角,满脸的嘲讽鄙夷,把婉如贬低的一文不值。

  “我告诉你,是她喜欢我,不是我喜欢她,我就是气不过她居然让你得手,所以我故意向她求婚,又抛弃她,娶了雅兰,哈哈,我还折磨她,让她通阴沟,刷马桶,睡在杂物房里。那个傻女人居然全都做了,连反抗都没有反抗,知道为什么吗?” 他又阴森的笑起来:“因为她爱我,死心塌地的爱我。我告诉你,她在我面前就是一条可怜虫!我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够了!!你他妈的住嘴!” 正礼不可思议,也无法辨别真假,此时此刻,他实在是恨透了陆明宇,无论真假,他都无法忍受任何一个人如此侮辱糟践婉如。”

  陆明宇却不管不顾的接着说道:“赵正礼,你有本事趁虚而入,把她骗到手,我就有本事把她弄回来,让她对我服服帖帖!你睡了她一次,我就睡她一百次!”

  陆明宇说着,表情变的越来越阴鸷,凸着眼珠子,狞笑道:“等你死了,我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会轮流睡你生命中的这两个最重要的女人的 ,哈哈,放心,我会做到很公平,不会让她们任何一个觉得委屈。”

  “你!你他妈的畜生!!” 赵正礼彻底被陆明宇激怒了,气的全身颤抖,声嘶力竭的怒吼!这是他心中不能触碰的软肋,一个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妹妹,一个是他此生挚爱的女人,想到自己死后,这两个女人将要被陆明宇亵渎玩弄,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一万倍。

  正礼眼中要喷出火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死前会被陆明宇如此侮辱。

  “我他妈的杀了你!!!” 正礼挥起手上的镣铐,朝陆明宇的头部砸去。

  一时间两人扭打在一起,赵正礼用尽全身的气力想要和陆明宇同归于尽,疯了一样拼命的想要掐陆明宇的脖子啊。

  原本正礼与陆明宇的身手功夫是在伯仲之间,几乎不分上下,但是此时的正礼已经受了半年多的牢狱之苦,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骨瘦如柴,早已不是陆明宇的对手。

  佐藤带来的两个保镖要上前阻止,佐藤却抬手阻止了他们,他乐得看两个中国人厮打的场面,看到赵正礼又扑又咬,陆明宇挥拳相加,他觉得比任何相扑比赛,拳击比赛还带劲。

  两人混战了一会,陆明宇脸上被正礼抓伤,竖起眉毛,怒吼一声,一把拉住他的镣铐向前用力一扯,一拳打在正礼脸上,又飞起一脚踢在正礼的膝窝里,正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陆明宇极快的扯住他的手腕,用力环住他的颈项,然后大手用力一夹,捏开正礼的嘴,面对着佐藤等人,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赵正礼的咽喉。

  待到正礼吞咽了下去,陆明宇才松开了手,气喘吁吁的捋了下落到额前的头发,走到佐藤身旁。

  正礼吞下了自己家的祖传秘方“青凤神秀丹”,至死他也没找到父亲所说的解药,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在不可磨灭的骨气的支撑下,他缓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从铁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里,再次仰头面对阳光,是的,他此生问心无愧,死也要死在阳光下,死也要死的光明正大。

  过了一会,他的胃里传来一阵灼热,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而这疼痛又迅速的蔓延到他的五脏六腑,连带着血管里的血液都剧烈的燃烧起来。

  痛,剧烈的绞痛,痛的他全身抽搐,但是他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窗外的阳光,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他知道自己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恍惚间他仿佛见到父亲赵东升牵着母亲的手从阳光里走出来,他们脸上带着微笑,像是要来迎接他去往天堂。

  鼓了一会,他好似痛麻木了,又或者毒药已经侵入了他的意识,让他感觉不到痛了,摇摇晃晃的,他慢慢瘫软了下来。

  耳旁传来狰狞,冰冷,令人的恶心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牢房里,这几个人魔鬼似的脸,在不停的旋转着,渐渐的,渐渐的,正礼再也听不到了,也再也看不到了,他只觉得喉头一甜,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的黑血,倒了下去,身体直挺挺的颤抖了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军医上前检查了一下,点点头,向佐藤汇报道:“确认死亡。”

  佐藤满意的站了起来,拍了拍陆明宇的肩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笑容道:“好,不错!果然你对大日本帝国是忠心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参谋长,既负责上海的治安,也可以参与我部队里的一些决策!”

  “嗨!” 陆明宇恭敬的鞠躬。

  佐藤回头看了看赵正礼的尸体,冷冷道:“把尸体处理了就到办公室来,我有事安排你去做!”

  “嗨!”

  窗外的天色阴了下来,牢房里阴森冰冷,在陆明宇的指挥下,两个狱警将赵正礼的尸体搬上了担架,运到了堆积死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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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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